家族往事曾祖父三兄弟的故事
我的曾祖父是闯关东的第四代。他的祖父兄弟五人携老母闯关东,历经坎坷,到他出生时已经在东北站住了脚、置办上了产业。
我的曾祖讳富令,生于清光绪二年(公元1876年),卒于民国二十二年(公元1933年)冬。他有两个弟弟,分别是贵令公和秀令公。贵令公生于清光绪七年(公元1881年)旧历2月16日,卒于民国二十二年(公元1933年)旧历7月11日。秀令公生于清光绪八年(公元1882年),卒于民国29年(公元1940年)夏初。
这三兄弟在民国十年(公元1921年)阖族分家之后,也分了家。每家都有几百亩田产,并且在大东沟(现在的东港市区)的商号也有股份,每年都有分红。按说日子应该过的不错,可事实并非如此。
先说我的曾祖父,先配单氏所生二子,分别于十五六岁时少亡。单氏其后再无出,无奈之下,单氏要求伙中(当时阖族共居,由我高祖父的三弟春芳公当家)为我曾祖父纳妾,以续香火。为表诚心,单氏把自己的私房钱都拿出来,伙中又出了一半,我的曾祖父就迎娶了我的曾祖母黄氏(生于光绪二十五年,公元1899年,卒于民国二十七年,公元1938年)。二人相差23岁,典型的老夫少妻。我的曾祖母黄氏为我的曾祖父生了五个儿子,后来都长大成人。儿子是有了,可是他也老了。在他去世时,我的五爷爷刚刚出世半年左右。而最大的儿子,也就是我的爷爷,当时才13虚岁。在当今一个13岁的孩子,可能脖子上还扎着红领巾过六一儿童节。可是在那个时代,我的爷爷却担起当家重任了。当然古代有甘罗12岁拜相的故事,但是我的爷爷可没那个本事,他不是天才。十三岁的孩子能把这个家当的怎么样?其结果可想而知。缺少了长辈的监管,我祖父五兄弟先后都沾染上了赌博的恶习,到了解放前,在曾祖父撒手人寰的十几年间,除了先后发送黄氏、单氏两位曾祖母典卖了一些地产,其余的房屋地产被他们兄弟输的也差不多了。
二曾祖父贵令公,命运也不佳。先配江氏,生来痨病,十年不育而逝。次配宋氏,过门两月即亡。三配何氏,贤达过人,秉性柔合,待人谦逊,邻里和睦,持家有方。生于清光绪14年(公元1888年)旧历10月11日,卒于民国18年(公元1929年)旧历腊月初四日。生二男二女,皆长大成人。何氏去世后转过年,也就是民国19年(公元1930年)旧历七月初七日,四配陈氏进门。陈氏生于清光绪二十九年(公元1903年),卒于1977年,一生无出。二曾祖父的一生如做个小结,那就是一直在娶妻、娶妻、娶妻中度过的,不是他贪恋女色,而是为了传宗接代。这并不是他情愿的事情,要知道每娶一房,都要需一笔不菲的开销。他的家底就是这样一点一点被消耗掉的。
三曾祖父秀令公命运更是不济,先配于氏接连生了十多个男孩,可惜没有一个长成,都夭折了。只有二个女儿长大成人。没有办法,也是为了传宗接代延续香火,秀令公又续娶了倪氏。倪氏过门时年方十九岁,还没有秀令公的二女儿,我的二姑奶奶李杨氏(生于1904年,卒于1996年)大。所以,倪氏所生的二男一女就没有他们的外甥、外甥女年龄大。1983年,秀令公的长子,我的堂爷爷杨继合携子从海南回辽宁探亲。在沈阳机场,我的大姑奶奶孙杨氏的女儿去接她的舅舅。见面就鞠了一躬,抬起头后,引起我堂爷爷身后从堂叔叔的惊呼:天啊,大表姐比爸爸还老!
三曾祖父秀令公家业凋零,除了纳妾那一部分庞大的开销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惹上了一场官司。我们杨氏阖族聚居的时候,住在一个大四合院里。四个角落有四间房子,类似于碉堡、炮楼或者暸望台的意思。每间屋子晚上都有男丁值班,并配有两杆土枪。以防胡子(土匪)的骚扰。后来分家后秀令公分到了一把土枪,千不该万不该的,他把名讳籍贯刻在枪把上,并且后来把枪卖到龙王庙或今天的凤城沙里寨一带。不知道是买枪的人还是又被转手,反正这枪出现抗日义勇军打日本鬼子的战场上,并且落在了战场上。于是麻烦来了!日本人追根溯源,找到了秀令公。无奈之下,秀令公又是花费了一笔巨资,摆平了这件事。至此,元气大伤!到他临终前,家道已完全没落,沦为赤贫。他去世时,他的长子,我的堂爷爷杨继合(生于1927年,至今健在)年仅14虚岁。
这就是我曾祖父这三兄弟的坎坷人生经历。我想这不仅仅是我们家族的一段故事,也是在那个时代背景下,在东北辽阔黑土地上,在众多闯关东农民后裔中也是普遍的现象,更是这些芸芸众生中的一个人生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