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花胜去年红喀什散记

　　常荣军（2021年7月14日）
　　喀什市，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喀什地区行署所在地，是一座地处我国最西端的边陲城市。喀什，是喀什噶尔的简称，意为＂玉石集中之地＂，千年古城，95%以上居民为维吾尔族。十多年前，因工作两次到喀什。
　　今年7月第三次到喀什，真切地感受到，喀什变了，有亲和力了，焕然一新，一派东风入律、民安物阜的景象。不由得想起了宋人欧阳修词《浪淘沙·把酒祝东风》中的一句：＂今年花胜去年红＂。
　　喀什，一座焕发了生机的古老城市。喀什三面环山，一面与我国最大的沙漠塔克拉玛干大沙漠相连。前两次到喀什的突出印象，天是灰蒙蒙的，树叶上裹着一层淡淡的黄土，不多的花和草的颜色，离不开一个基调——土黄色。街道上、巷子里、墙角边，随处可见沙尘和垃圾。
　　喀什古城是我国保存较为完整的具有典型西域风格的迷宫式城市街区，拥有1000多年的历史，是新疆第一座历史文化名城，民居多以土木、砖木构成。十多年前的古城，饱经历史的风霜，破败、式微的古城里，道路凹凸不平，房屋杂乱无章，行商坐贾寥寥无几。
　　而今，蓝天白云之下的喀什，花木扶疏，整洁有序。古城，经国家投入巨资整修，实施危建维修，改造水、电、路、气的安居工程后，风格依旧，气象一新，生机盎然。新区，逐渐扩展，道路宽敞，高楼林立，发展有力，生气勃发。在1.57平方公里、1.2万住户、近4万居民的古城里，吃穿用度的商铺次第连接，特色民宿、酒吧，各领异趣。砖雕为墙，木雕为门窗，石膏雕作内饰，现代设施一应俱全的民宿，一晚680元，尚且一房难求。
　　走过夜里11点左右古城的欢悦，再走过清晨7点半以后古城的静谧，在拍摄景观之余，游目骋怀，薰风扑面，遂在手机里写下这么一段话：＂喀什古城，慢慢地收拢昨夜的欢喧，又轻轻地释放今晨的热情。古城，用千年的胸怀，拥抱八方宾客，温润远方游子……＂喀什，一座漾溢着祥和、欢笑的城市。
　　《百年喀什展》的最后是一面微笑墙，上有100位有老有小、有男有女的喀什居民微笑的头像，压图标题为＂微笑是喀什人民表达幸福最直接的方式＂。
　　诚哉斯言！第三次到喀什，感到最大的变化之一是喀什人脸上的安详与笑意。行走在古城的街巷里，那翛然自得的老人，适意地坐在自家门前，漫看过往游客。嬉戏玩耍、追逐打闹的孩子，看到游客注视他们时，就自然清脆地道一声：你好。普通话讲得字正腔圆。
　　当照相机镜头对向他们时，则用鲜花盛开般的笑脸迎着镜头。我抓拍在街中小花园玩耍的四个维吾尔族小女孩时，年龄最大的小女孩遮住脸说，别拍我，拍她们。我问为什么？她说怕被老师看到，批评她只知道玩不做作业。我保证不让老师看到时，她才笑着让我拍了。同行的同事讲他偶遇两位来自江苏的年轻游客的故事。
　　他问他们到喀什旅游感觉如何，他们说感觉很好，很自在惬意。昨夜在餐吧吃饭时，驻唱的维吾尔族歌手说，今天有两位汉族兄弟在场，我专门为他们唱一首汉语歌。气氛很融洽，维吾尔族兄弟对我们很好。听完这段小故事，＂美美与共＂一词，几乎让我脱口而出。
　　在浩罕乡中心小学，几十位维吾尔族孩子合唱《喀什的孩子》，稚嫩的童声直拥耳蜗，平白如话的歌词直撞心底。＂你想要走进我的心，不用太多的言语，我想要为你的梦想，接上最美的翅膀……天边的路汇聚着爱，成就梦想，多年的这个愿望，被你的目光照亮。帕米尔的山谷间，鸟语花香……我们是喀什的孩子，沐浴着阳光，在温暖的草地上，快乐成长＂。
　　歌声让我感动，孩子们合唱完后，我和同行的一位走过去，说想与孩子合个影，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孩子们一下子簇拥上来，拉着我们直接坐在地上，他们摆出各种表达喜悦的手势和姿态，一张相隔一代人的即兴合影，就这样被收入了镜头。喀什，是一座多彩、有趣的城市。进入古城的老街、老巷，有年头的房子、有故事的老房子比比皆是。
　　在那座色彩斑斓的百年老茶馆不远，一个木雕的门上方匾牌上写着：＂爷爷泡的茶＂，在爷爷两个字的后边，还加画了一位头戴小花帽的维吾尔族老人的头像。再走不远，则是一个网红打卡地——有名的制馕、卖馕的铺子。敞开的棚子，上面长长的木板上写着＂爷爷的爷爷的爸爸的馕＂。正在卖馕的是个小伙子，如此说来，是六代人都用心、用情地做馕，是真正的祖传手艺了。在步入餐吧、酒吧巷口时，一溜木制的招牌让我驻足，让我莞尔。＂‘特别能吃苦’这五个字，我做到了前面四个＂，＂年纪轻轻，体重不轻＂，＂我想要两朵花，有钱花，随便花＂，＂余生很贵，请别浪费＂。在酒吧门上，则写着：＂日出到日落，晚上怎么过？此店坐一坐，让你不寂寞＂，＂单身便利店，酒到病除＂。写了什么，讲了什么，甚至会演绎出什么桥段，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情、心态，是人间的烟火气。＂人生有味是清欢＂。自嘲、幽默和放松、放下，可以说是开心快乐、多彩生活的一种表达方式。喀什，是歌舞之乡。都说维吾尔族的孩子，会走路就会跳舞，会说话就会唱歌。傍晚的吐曼河畔，处处可见唱歌、跳舞的人。喀什是瓜果之乡、美食之乡，喀什美味，竟被有意写成＂喀食美味＂。
　　《诗经》讲＂七月食瓜＂，7月初虽然尚早些，但却是瓜果之香飘全城了。仅就做馕一项，喀什就有4大类70多个品种，日产馕260万个，年产值25亿元，利润9.72亿元。馕成为喀什一张靓丽的名片。与当地维吾尔族兄弟聊天时，他说，在喀什搞餐饮的人，在喀什干不下去了，就到外地去发展。他还怕我听不明白，进一步解释说，一流的留在喀什，二流的到外地去了。喀什古城还有油画一条街，虽然难以媲美当年深圳的油画一条街，与北京的＂798＂也不可同日而语，但确有西域的风格特点。买一幅带回家中，可藏储一份喀什的记忆。当地人讲，不到喀什，不算到新疆，不到古城，不算到喀什。我真心想说，喀什，你的别名叫＂古城＂。
　　喀什，是我国太阳最晚落山的地方，是居民与游人歇息最晚的地方。盱衡喀什，千年古城，岁婉心和，天地清宁，漾溢着吉祥与安康；千年古城，历史风貌、风土人情与现代的物质文化，茹古涵今，相融共荣。吐曼河水辉映着的喀什风貌、情景、变化、发展，＂花开不语，芳华烁烁；花落不言，余香阵阵。＂＂耳闻之，不如目见之；目见之，不如足践之＂。谓余不信，可亲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