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两场仗陪读的夜晚和送娃的早上

　　文 | 胖少女
　　来源 | 胖少女晚托班
　　六点四十，闹钟还没响我就跳下了床。
　　赖床，是孩子和没有孩子的人才配享受的待遇。
　　儿子在自己房间早就醒了，但他不刷牙不洗脸也不换衣服，而是坐在床上玩奥特曼。
　　前两天看到朋友圈里一个妈妈说：
　　孩子上了小学以后发现时间不够用，只好每天六点起来练一小时琴。
　　我儿子也很自律，他也觉得时间不够用，所以每天六点起来玩一小时奥特曼。
　　我喊他去刷牙洗脸，他扑过来说：妈妈先抱抱。
　　五分钟过去了他还不肯从我腿上下去，我只好提高嗓门说：
　　不要抱了，快点去刷牙好伐。
　　儿子悻悻地转身，慢吞吞走去洗手间，看着他小小的背影我心里涌上一股内疚感。
　　过了一会去洗手间看他，见他正用水杯接水、倒掉、再接水、再倒掉…
　　内疚瞬间变成了what the fuck的狂躁。
　　我大喝一声：你在干嘛啊？？
　　儿子身体一抖，向我投诉：妈妈你吓死我了啦。
　　我在客厅准备早饭，一颗小脑袋嘴里塞着牙刷含糊地问：
　　妈妈，今天早饭吃什么啊？
　　我说：你先刷牙，刷完牙出来就能看到了。
　　两秒钟以后那颗脑袋又探出来说：
　　妈妈，你刚才吓死我了你知道吗？
　　我不想知道！你先赶紧专心去刷牙！！！
　　猕猴桃一样的脑袋缩进洗手间不到两秒又探出来说：
　　妈妈，你不要再吓我了好不好…
　　我看我下次是要直接揍你了。
　　早上的时间仿佛一个黑洞，莫名其妙已经七点十五分了。
　　我迅速吃完早饭、收拾完房间，穿好衣服，转头一看，儿子还在那里嚼鸡蛋。
　　小孩好像有一种能力，他能把所有不喜欢吃的东西都吃出口香糖的感觉。
　　他张嘴，咬一口很小很小的鸡蛋放在嘴里，然后开始嚼，再嚼，又嚼，还是嚼。
　　你看着他嘴巴不停在动，可实际上什么东西都没消耗。
　　宇宙有尽头，可你儿子吃饭没有尽头。
　　我催他：宝贝，快点吧，要迟到了，你一会儿还要换衣服和上厕所呢。
　　宝贝不紧不慢地一边继续嚼鸡蛋一边说：
　　妈妈，我今天不会在家里上厕所哦。
　　离出门还有十分钟，他终于吃完了牛奶鸡蛋和一小片面包。
　　我叮嘱儿子回房间换衣服，三分钟之后我以为能在门口看到一个整装待发的儿子，结果等来的是哭测乌拉的祖宗。
　　＂我突然有感觉想大便了。＂儿子哭丧着脸说。
　　我尽量把脏话咽进肚子里，离出门还有七分钟，我说：
　　能忍一忍吗？去学校再上不行吗？
　　儿子两条腿扭成麻花，说：可是我现在很有感觉啊，妈妈。
　　我狠狠瞪他一眼，这种时候除了让他赶紧解决问题你还能说什么呢？
　　儿子如蒙大赦，一屁股坐在马桶上，向我保证：
　　妈妈，我很快就会好的。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笃悠悠问：
　　咦，妈妈，你今天怎么没穿裙子啦？
　　天哪，你别操心我了好吗？？？
　　离出门的时间越来越近，气氛越来越紧张，我的脸色越来越差，儿子的屁股不安地扭动着，他对等在门外的我喊：
　　妈妈，你等等我，我现在还有点感觉…大概还有两条…好了…快要出来了…就在门口…
　　闭嘴啊！！！我不需要听这种拉播！！！！！！！！
　　我终于听到了洗手间马桶抽水的声音，现在我们已经晚了五分钟了。
　　儿子慢吞吞拉上裤子，慢吞吞打开水龙头，慢吞吞按下洗手液，慢吞吞搓手。
　　我跺着脚说：你动作快一点啊，赶紧要走了呀。
　　儿子叫起来：糟糕，我衣服还没换！！
　　可不还穿着家里的睡衣吗？？？？
　　我几乎一口气背过去，心里暗暗发誓，明天一定要再提前十分钟起来。
　　儿子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边窜边喊：
　　我的衣服呢我的衣服呢我的衣服呢。
　　我气得像抓鸡一样拎起他胳膊往门外拽，把衣服套进他一刻不停在动的身体里。
　　我眼看着这个小孩闷在衣服里，两只胳膊在找洞，一只脑袋也在找洞，然后他把胳膊钻进了脑袋的洞，脑袋死活钻不出袖口的洞，他挣扎着喊：
　　救命救命，怎么回事啊！！
　　喂！！！！你这是要气死我吗？？？？
　　现在，我们两个终于出了门。
　　你能看到一个脸色铁青的时髦妈妈，她背着一只6斤重的儿童书包，踩着高跟鞋，扭着屁股，一只手拉着儿子拼命往学校赶。
　　今天，因为迟了八分钟出门，她的屁股扭得更快了。
　　太阳火辣辣地砸在她脸上，真丝衬衫黏糊糊地贴在身上，还没上班，她人已经蔫了，腿已经软了，妆已经花了，粉已经浮了。
　　倒是身边的儿子，依然快乐地像个小鸟。
　　送完孩子来到公司，累得仿佛打完一场仗。
　　最先到公司的，都是早起送孩子去学校的战友们。
　　我与她们相视一笑，看到了彼此眼睛里的疲惫和解脱，我们惺惺相惜，是因为我们都知道：
　　打完这仗，八小时的工作以后，还有一场。
　　当妈都一样，每天两场仗：
　　陪读的夜晚和送娃早上。
　　四点半，晓黑板的信息一亮，我们就准备好了上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