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礼庭：是谁把南科大学生拒之高考门外

　　“时钟指向九点，南科大教学楼304、305教室依然见不到一名学生。6月7日上午，答案终于揭晓：南方科技大学首届教改实验班的45名学生没有一人踏进高考考场。”〔1〕“45名学生拒考，迎合了许多人的愿望。消息甫一传出，引发舆论欢呼。”〔2〕但也确实冒犯了要求并希望学生参加高考的教育部。
　　那么，我们必须弄明白的是，到底是谁把这45位学生拒之高考门外的？请恕我直言，从本质上来说：是教育部自己把着些学生拒之高考门外的教育部既剥夺了南科大今年合法招生的资格，又默认了南科大自主招生的行动，还明确了南科大将来给这45名学生发的学历证书得不到教育部的承认，也就是没有“国家合法学历资格”。那请问，这些学生参加高考的意义何在？除了一旦考砸了要“授人以柄”之外，对学生来说有什么实实在在的利益吗？我实在是找不到能够激励这些学生去参加高考的任何理由！
　　其次是，我实在是找不到教育部教育部剥夺南科大今年合法招生的资格的任何理由。据教育部发言人说的：“任何改革首先要坚持依法办学，要遵循国家基本的教育制度。”那么我个人的理解就是，教育部之所以剥夺了南科大今年合法招生的资格的法律依据，就是“在筹建期内不能招生，必须等到正式设立时才可以招生。”我确实没有核实过中国的哪部法律有此条文，不过我确实相信国家肯定有此规定。但是我和教育部的分歧在于对“改革”的理解。什么叫“改革”，我的理解就是必须突破一切不合理的“现实”和“传统”，当然也必须突破不合理的“法律”！首先是，拿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的原则来衡量，无论是包产到户、还是私有制民营企业，在开始时，几乎全部地、彻底地是违法行为，而且实际上也确实有无数的包产到户和私有制民营企业的“先驱”因之被镇压而入狱。甚至当初突破“二个凡是”也是严重的违法行为！实践检验的结果就是，如果在所有改革过程中都象教育部领导认为的那样必须“依法而行”，恐怕中国就不可能有整个改革开放的空前的、伟大的成就了！着不由得使我想起一句名言：“自由、自由，有多少罪恶假你之名而行。”以“合法”为名，行阻碍改革之实，实在是再普遍不过的事情了。
　　改革为什么可能要突破法律的限制？这是因为，任何法律，甚至包括“宪法”都不不是绝对地、永恒地不能突破的。任何法律，甚至包括“宪法”都是相对的，有环境条件限制的，随着时间的推延和环境的变化，都有可能从合理、有效演变为不合理而必须淘汰的。而这些现有的法律遭淘汰的依据是什么？就是我们经常说的，在法律和宪法之上，还高高在上地存在着“自然正义”，她是法律和宪法制定和修改的依据！虽然我们对这个“自然正义”没有统一的解释，甚至完全有可能存在着理解上的分歧，但她确实是法律和宪法制定和修改的依据！我们为什么说：“具体地分析具体情况，是马克思主义活的灵魂”？就是指客观环境瞬息万变，而所谓的“真理”，也就必须依随客观环境的变化而变化。世界上不存在一成不变的、永恒的真理，当然也不存在永恒的“法律”！所以，教育部以“国家基本的教育制度”来“剥夺了南科大今年合法招生的资格”的理由和依据不充分。如果这是错误的话，那是对“改革”认识上的错误，也是第一个错误。
　　那么，既然教育部剥夺了南科大今年合法招生的资格，在南科大决定自主招生时，教育部的有关领导为什么又容忍和默认了这种“违法行为”，对南科大自主招生表示默认和尊重呢？最起码，这是一个“逻辑”上的错误！是“容忍和允许自己管辖的部下‘犯法’”的逻辑错误。如果教育部的领导确实也意识到“改革”有时候也可能突破法律的理念，那么这就是意味着教育部认为：“部下可以有试探、冒险的改革行为，而我不但不能进行这种试探、冒险的改革实践，而且也不会给予部下这种改革的‘允许’和为部下承担这种改革失败的‘责任’”！！这同样是一种逻辑上的错误！
　　第三，既然容忍和默认了对南科大自主招生的“违法行为”，为什么又要求南科大学生必须参加“高考”呢？我实在是找不到有说服力的理由，除了给这些一旦考砸了的学生设置障碍之外，我找不到其他理由！连招生和学历都不承认，还有参加高考的理由吗？当然这是对学生利益方面的理由！那么这第三个错误就有可能受到“为改革设置障碍”的质疑了！
　　我现在真正的“担心”不是南科大改革有多大阻力、是否会失败，也不担心如果南科大改革失败，校长朱清时会有多大打击和损失，我真正担心的是，这45位南科大学生已经以拒绝高考，冒犯了教育部，这毫无疑问是鸡蛋和石头之间的较量，只要“石头”愿意，那么鸡蛋的粉碎、甚至是毁灭就完全可能。这可直接关系到45位青年的“整个人生”啊！试想一下，如果教育部的大老爷们不松口，这45位学生既不能考研、也不能考公务员，甚至进入国企都困难，就只有进入民企和外企的“狭窄的”就业范围了。
　　我现在真正的“愿望”就是：在中国改革开放任重道远的过程中，手握重权、甚至可以说“无所不能”的各级政府部门，都能够成为改革开放的动力，起到促进作用，而不要成为阻力和障碍！这将直接关系到中国改革开放的进程、速度和成就！
　　2011年6月21日星期二
　　〔1〕、〔2〕：《南方周末》2011年6月9日《不参加高考就是支持改革？风暴眼中的南科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