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生菌可以减轻口臭吗？

　　口臭（Halitosis或bad breath）是口腔中所散发出的一种非常令人不愉快的气味，严重影响人们的社会交往和心理健康。据调查，中国口臭患病率约为27.5%。 它可由多种原因引起，比如口腔卫生不良、龋齿、牙周病（比如牙周炎和牙龈炎）、牙间隙残留食物腐败、舌苔以及其它未知的口腔问题。
　　口臭可以分为真性口臭、假性口臭和口臭恐惧症（或心理性口臭）三类。真性口臭被认为是一种病理状况，因为它是由口腔细菌感染所引起的，可导致牙周疾病，比如牙菌斑、牙周炎和牙龈炎。在这种情况下，治疗感染是很有必要的，而且可以促进改善和减少异味。假性口臭是自觉有口臭但不能检测出异味。对真性口臭或假性口臭治疗后患者坚称自己有口臭或害怕口臭，这就是口臭恐惧症。有口臭恐惧症的人总是对别人的厌恶产生错觉。口臭恐惧症可能逐渐转化为社交焦虑障碍或社交恐惧状态，甚至可能会自杀。
　　挥发性硫化物等气体化合物是造成口腔异味的主要原因，其来源分为口源性的和非口源性的 。挥发性硫化物被认为是细菌腐败过程产生的代谢物，包括硫化氢和甲硫醇。事实上，大多数挥发性硫化物是由口腔细菌降解食物和唾液蛋白或者产挥发性硫化物的细菌利用氨基酸而产生的。大多数与牙周炎有关的细菌都可以产生挥发性硫化物，比如牙龈卟啉单胞菌、牙密螺旋体、中间普氏菌和具核梭杆菌。
　　由于口臭与口腔感染的关系，越来越多的研究也开始关注益生菌在预防甚至治疗口臭方面的积极作用，取得了令人满意的结果。
　　口源性口臭和非口源性口臭
　　口源性口臭
　　根据挥发性硫化物产生的来源，口臭分为口源性口臭和非口源性口臭。口腔常驻菌群的组成超过700种，唾液的理化性质对口腔菌群的平衡起着重要作用。此外，一毫升唾液中含有大约一亿个微生物。口腔卫生不良和牙体组织缺陷修复不良导致食物残渣和牙菌斑在牙齿和舌头上积累，这些残留的残渣被细菌降解，会导致口臭。
　　90%的口臭与口源性口臭有关，只有约10%与非口源性口臭有关。然而，口臭与任何特定的细菌感染之间没有明显的联系，因此，口臭反映的是某些口腔细菌之间复杂的相互作用。一般认为，革兰氏阴性厌氧菌消化食物残渣中的蛋白质、口腔黏膜脱落细胞以及唾液蛋白等，将其转化为氨基酸，并在口腔中积累，从而产生口臭。
　　这些细菌可以从牙龈炎或牙周炎患者的龈下菌斑以及健康受试者的唾液和舌背中分离出来。从牙龈炎和牙周炎的牙周病变中收集的一些微生物可以产生大量的挥发性硫化物。口腔气味与细菌总数和每种类型细菌的多样性显著相关。
　　由于细菌可以利用脱落的上皮细胞和食物残渣，导致腐败发生。在细菌腐败的过程中，也会形成硫化物以外的其它化合物。某些氨基酸的裂解导致细菌代谢物的产生，主要是挥发性硫化物（硫化氢、甲硫醇和二甲硫醚）、有机酸（丁酸）、芳香族化合物（吲哚、粪臭素）和胺类（腐胺、尸胺）等。
　　口源性口臭是由口腔中的常驻细菌引起的。口腔细菌特别是舌苔区的细菌会产生硫化氢和甲硫醇等挥发性硫化物。大部分口臭病例与口源性口臭有关，由不同的口腔细菌所引起。舌苔特别是舌背面，被认为是口臭现象的主要部位。这一区域是各种细菌积累的最佳地点。研究表明，舌背有一种特殊的能力，可以结合各种细菌。在这一区域，每个上皮细胞可以结合超过100个细菌，相比之下，其它类型的口腔上皮细胞的结合能力约为25个细菌。此外，舌背表面裂纹的存在为产挥发性硫化物的厌氧菌的生长提供了缺氧环境。通常，挥发性硫化物和其它有气味的化合物来源于细菌与特定氨基酸的相互作用。一般而言，厌氧细菌与半胱氨酸、甲硫氨酸、色氨酸、精氨酸和赖氨酸相互作用，分别转化为硫化氢、甲硫醇、吲哚、腐胺和尸胺。
　　非口源性口臭
　　大约10%的口臭病例与非口源性口臭有关。非口源性口臭通常是由口腔邻近组织疾病，比如化脓性扁桃体炎、慢性鼻窦炎、萎缩性鼻炎、肺部病变以及胃肠道疾病等，可产生脓性分泌物而发出臭味，此外，也有血源性口臭 。
　　在血源性口臭中，血液中的恶臭化合物被携带到肺部，在那里挥发并进入呼吸。血源性口臭的基础是某些系统性疾病（包括肝脏病理、内分泌疾病和代谢性疾病）以及摄入某些药物和食物。一些呼吸系统疾病，比如肺脓肿或坏死性肺肿瘤，也会产生难闻的气味；而一些消化疾病，比如胃食管反流或幽门螺旋杆菌感染，也可能与口臭有关。非口源性异味的另外几个公认的病因包括肾功能衰竭、肝硬化和糖尿病。
　　益生菌在预防和改善口臭中的有益作用
　　益生菌可以通过多种方式发挥有益作用，比如：通过抗菌活性（产生有机酸、过氧化氢和细菌素）增加对感染的抵抗力，形成生物膜保护口腔组织免受感染性细菌的侵袭以及致病性细菌对牙齿表面的竞争性粘附，调节pH值和氧化还原电位，增强宿主的细胞免疫和体液免疫系统等。此外，益生菌发酵可以产生维生素B6和B12、核黄素、叶酸、烟酸、短链脂肪酸等物质，它们可以帮助改善胃肠道功能甚至口臭障碍。
　　唾液链球菌K12与口臭
　　虽然许多因素，比如食物残渣、代谢性疾病和呼吸道感染等，都可能导致口臭现象，但是口臭发生的主要原因是口腔共生菌群的失衡。
　　唾液链球菌是口腔中的一种非致病性的优势物种，经常从无口臭的人口腔中分离。据研究， 唾液链球菌K12可以产生两种抗菌素：唾液素A2和唾液素B，它们具有抑制多种病原菌生长的抗菌活性，可以竞争性结合病原菌而抑制病原菌与宿主结合并参与调节机体免疫功能 。
　　临床试验结果显示，含唾液链球菌K12的抗菌漱口水可以显著降低了产挥发性硫化物的细菌的水平。因此，使用唾液链球菌K12作为一种源自口腔的益生菌，可以在治疗口臭中发挥关键作用。
　　益生菌与预防龋齿
　　龋齿是口源性口臭的致病因素之一 。龋齿是世界范围内最常见的口腔疾病之一，是由口腔致病菌导致牙釉质酸性脱矿而引起的多因素疾病。
　　研究表明， 口服某些益生菌可以帮助预防龋齿 。比如：摄入含有鼠李糖乳杆菌GG和罗伊氏乳杆菌的牛奶，可以显著减少变异链球菌（S. mutans）和表兄链球菌（S. sobrinus）的数量，这是致龋齿的两种主要致病菌。近年来，体外和体内实验证明，食窦魏斯氏菌（Weissella cibaria）作为一种新的益生菌菌株，也可以预防龋齿，并显著抑制变异链球菌生物膜的形成。该细菌产生大量的过氧化氢，也可以与具核梭杆菌聚集，抑制这些病原体在口腔内产生挥发性硫化物。
　　值得注意的是，某些乳酸杆菌，比如唾液乳杆菌LS1952R，可以与牙齿表面存在的羟基磷灰石紧密附着，在动物大鼠模型中发现可能具有致龋活性。
　　益生菌在牙周病中的免疫调节作用
　　牙周病（或牙龈病）是由牙菌斑中的细菌特别是革兰氏阴性细菌引起的，包括牙龈和牙齿的支持结构中的破坏性炎症，分别为牙龈炎和牙周炎。如果牙周病没有得到治疗，持续的感染可能导致口臭 。
　　许多益生菌菌株可以抑制牙周病原体的生长 ，比如牙龈卟啉单胞菌、中间普氏菌、伴放线菌团聚杆菌、福赛斯坦纳氏菌等。益生菌副干酪乳杆菌LPc-G110和植物乳杆菌GOS42可以显著减少单核细胞释放的多种炎症介质，对于减少牙龈炎症具有积极作用。对于有中度牙龈炎和牙菌斑的人来说，摄入含有罗伊氏乳杆菌的口香糖可以显著降低牙龈沟液中促炎细胞因子TNF-α和IL-8的水平。
　　罗伊氏乳杆菌对牙周病的保护作用可能有三种方式：首先，罗伊氏乳杆菌可以产生两种强有力的细菌素reuterin和reutericyclin，可以抑制多种致病菌的生长；其次，罗伊氏乳杆菌对宿主组织的粘附能力强，与病原体竞争的能力强；第三，罗伊氏乳杆菌已经证明可以作为一种免疫调节剂对胃肠道感染具有抗炎作用，这同样也可能对牙周病有益。
　　总结
　　口臭是口腔中所散发出的一种令人不愉快的气味，严重影响人们的社会交往和心理健康。90%的口臭是口源性的，随着口腔菌群失调的发生，口腔病原菌占据优势，会导致牙周病、牙菌斑、龋齿等病理状态的发生，最终导致口臭，治疗感染是非常有必要的。
　　近些年来，抗生素耐药性细菌的出现已经成为人类与感染性疾病作斗争的主要问题之一，采取一些替代方案来预防和治疗感染性疾病迫在眉睫。许多研究表明，益生菌可以更好地替代抗生素，缓解胃肠道疾病，因此益生菌在预防和治疗口腔疾病中的作用也日益受到关注。
　　确实， 益生菌具有多种优势，比如抗菌活性、强大的结合能力、形成保护性生物膜、调节pH值和氧化还原电位、增强免疫系统、减少促炎细胞因子的产生等，这可以帮助改善口腔疾病，从而预防或改善口源性口臭。益生菌具有帮助我们保持口气清新的潜力。
　　当然，在益生菌用于口臭和口腔疾病的预防和治疗之前还需要进一步的研究，此外，也需要注意某些可能致龋的益生菌菌株，比如我们前面提到的唾液乳杆菌LS1952R。
　　图片均来自网络
　　参考文献：
　　Karbalaei, M., et al. (2021). ＂Alleviation of halitosis by use of probiotics and their protective mechanisms in the oral cavity.＂ New Microbes and New Infections 42: 1008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