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又一年

　　恍然又一年
　　我是去年秋天，结束了多年的漂泊，回不去家乡，回到了家乡附近，这个山沟儿村庄的学校里工作。最初参加工作时，在这里工作了一年。后来，又返回来，工作了两年，最后离开，多年后，看透了尘世，厌倦了漂泊，又回到了这里来，这里，就仿佛是我的港湾。我也感到，我给自己的人生，画了一个不规则的圆。也忽然感到，人生，不过都是在画不规则的圆，儿时的梦想，是天外边，是远方，长大的梦想，就是飞到远方。多年后，经历了风雨，看透了人事，尘世。懂得了人生，生活，生命，才忽然知道，自己最初梦想着，逃离的地方，此时才是归宿，才是魂牵梦绕的地方，是内心的归宿，是自己的根。
　　回到这个单位，尽管蓝天，群山，村庄，田地，河流依旧，可是，人和事情，已经不同。尤其是单位里，曾经的同事，基本都不见了。新里了许多年轻，陌生的面孔。就连单位，也与以前不同，依着山的土墙黑瓦的房屋，不见了。对这这排房屋的石头房子，也没有了。都是新修的，高大，宽敞的楼房。房屋四周，修了围墙。还有大门，场院里，也铺了绿草棚。草棚四周，有花坛，花草树木成荫。
　　这一切，都让我有恍然一梦的感觉。梦里是我的记忆，梦醒来，我记忆里的一切，都不见了。我就像一个陌生的人，闯进了陌生的领地，一切都是那样的陌生。
　　好的是，头上的蓝天，蓝天下的群山，田地，河流，依旧是记忆里的样子，让我感到，我还是呆在我熟悉的地方，内心里，能感受到温暖。而小院的优雅，村庄里，新修的房屋，带给我新鲜，好奇，让我在这里，安身下来。
　　在时光的渐渐流淌下，我家庭的波折，也逐渐的平息，妻子病好了，终于回来，呆在一块，安稳的过着日子。对这村庄，我也不再好奇，没有了人和事情，与许多村庄一样，已经显得萧条，而空荡了。小院虽然美丽，可是，也让人感到就像呆在笼子里的鸟儿，与外边尘世中的人和事情，隔膜了，让人感到煎熬，压抑的。忽然感到，如果安逸与小院里的生活，在多年之后，再走出小院，去面对村庄，就像我刚来小院，面对小院时，一样的感觉，记忆里的一切，都不见了，恍然做了一个可怕的梦。
　　于是，许多的时候，我在挣扎，在有空闲的时间，能走出小院，就喜欢去小院外边走走。哪怕看看村庄，看看人和事情。那怕在寂静的山野里走走，看天，看山，看河流，看花草，树木，让人的身心，在自然的宁静中，也变得踏实，宁静。而所看得一切，渐渐的，从陌生，看到熟悉，虽然无言，却在内心里交流，我仿佛像面对熟悉的朋友一样，感到发自内心的温暖。
　　在不能走出小院时，能慰藉我的，是我的工作，给孩子讲课表上的知识，讲我知道的小院之外，村庄之外，天外边广阔的知识，是最忘我，陶醉的时候。
　　工作空余的时间，能慰藉我的，是文字。看喜欢的文字，也用文字，勾勒我内心的梦。与单位里的同事，已经渐渐的，没有多少语言。年老的，走过的路，是我没有走过的。年轻人，走的路，是我正走的，彼此之间，是行走在一条路上，不同阶段的人，有着代沟，无法交流。而各自，来自不同的地方，有各自不同的生活，也没有交流的语言。仅仅能交流的，许是几个能喝酒的人，在一块喝酒的时候，说些酒话，或者各自感兴趣的话语，能驱散一时的孤独。可是，这样的情景，也渐渐的寡味，淡了下去。能慰藉我的，在文字之外，就是面对这方山水，面对村庄，小院，引起的回忆。让我回忆到我最初参加工作时的青涩，回忆到那时的同事，那时曾经面对的孩子。只是，不知道，那些同事，那些孩子，现在都在什么地方，在做什么，在想什么。也回忆，再次来到这个小院，在体味了生活，懂得了生活的时候而来，回忆那时的同事，那时的孩子。那时，和一些同事之间，有许多快乐。与孩子，已经有了代沟。此时，这些都像梦一样，不见了。
　　去年来的时候，是在秋天里。从外边，充满了喧嚣，精彩，热闹的地方而来，在偏僻的村庄里，让我的身心，感到宁静。秋天的阳光，那样的温暖。秋天的叶子，那样的美丽。在路旁，还有许多小草花。田地里的庄稼，收获过了，留着秸秆。核桃树下，落下的核桃。板栗树下，有落下的板栗。感受着秋天阳光的温暖，走在山野里，欣赏风景，看路旁的小草花，捡地方的板栗，核桃吃。是那样的温暖，让人感受到了久违的田园气息。
　　见到村庄里的人，用一样的乡音，与我说话，表情是那样的淳朴，也让我感受到了回家的温暖。
　　只是，后来，随着对这里的熟悉，有了恍然一梦的感觉，再找不到新鲜的感觉时，随着家庭的稳定，我就回归的了家庭。后来的日子，也许，对这方山水，村庄的人和事情，单位里的人和事情，都没有留下记忆，能留下记忆的，是和妻子走过的岁月。记得大雪封了回家路的时候，我们踏着厚厚的积雪，翻越山梁，回家的情景。也让人回忆到，多年以前，在这工作，和妻子在这样大雪封山的时候，踏着积雪，翻越山梁，回家的情景。忽然明白，在岁月的流淌里，能在这样冰雪的路上，携手而行的人，虽然无言，一定是默默相爱的人。
　　春天里，去欣赏了山野的花儿。有桃花，有油菜花。还有各种我不认识的花儿。夏天里，酷热的时候，在山野里，找了一处树荫，躺在树荫下，看着文字，喝着啤酒，让人感到惬意。
　　就这样，恍然又一年。又一年的秋天来临，可是，却没有去年来时，那样的感觉。也不愿去回忆。孩子有他们的热闹，和同事，也就在没有语言交流中，做着各自的事情，过着每天的日子。内心里，也安于这个地方，喜欢这里的宁静，远离喧嚣，带给内心的踏实，在这没有纷争的地方，读喜欢的文字，也用文字，寄托内心。到了假期，和周末，我就像鸟儿，和妻子回到不远处，村庄的家里，他操持家务的事情，做饭，洗衣服。天冷了烧火，热了，泡茶。我依旧与文字相伴，也在村庄里游荡，遇到人了，凑到一块，说天说地，说各自的生活，遇到内心想通的人，就喝着啤酒，在微醺里，忘却了尘世，忘却了山沟儿外边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