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文章(5) 年夜饭 小镇上幼年的生活是幸福的,是富足的,也是美好的, 幼年父亲在世,父亲是小镇上的强人,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父亲在小镇上创建了基建队(类似于现在的包工头),带领着小镇乡亲们在各地承接基建项目;那个年代百废俱兴,到处充满着生机;后续在和年长些的乡亲们聊天,很多乡亲都表示当年都有在父亲的基建队上讨过生活;父亲参与过"岳阳楼"的修复(据哥哥描述,他儿时曾在岳阳楼修复工地上挖出过很多陶器,更有在一陶器中找到一玉镯,后送给了我外婆保存,后多次哥哥聊天中,哥哥均有表示遗憾,那时年少无知,将挖出的陶器均都玩耍掉了,如有收藏起来,那些陶器都会是值钱的玩意),在岳阳地区各类大型工厂,如长炼、岳化等工厂都留有父亲基建队的身影,在那个年代父亲的建筑队在地区内具有影响力; 小镇上的幼年是幸福的,母慈父爱,家庭完整;母亲是商业公司的会计,是那个年代的知识分子,母亲年轻漂亮;家庭充满着浓浓的爱,从内到外都透露着幸福;儿时记的,暑假早晨,父亲会早上叫上我,带着我跑步,跑完步后,前往水产公司门市购买新鲜猪肉,那时的肉都是用稻草系起来,没有现在的塑料袋;那时买肉都需要凭肉票才能购买,而且更多的家庭都会要求屠夫多切些肥肉,而只有我父亲会跟屠夫说多来些廋肉(注:上世纪70、80年代,尚属于计划经济,购物是定量配额的的,购买都需要票据;)(注:上世纪70、80年代,物质比较缺乏,加之属计划经济体系,家庭吃肉是只有在过年和重大节日或来客人了,才会割上一、二斤肉供大家庭食用的,因肥肉可以熬制大油,大部分家庭都会选择多要肥肉,那时需多要肥肉都需凭批条或关系才能获得的);偶尔也会跑完步后,前往下市街吃各种早点,那时挽着父亲的胳膊,在大街上行走,是一种满足、骄傲和幸福; 小镇上的幼年是富足的;我家那时是小镇的标杆家庭,我家拥有小镇上第一台14寸黑白电视机、拥有小镇上第一台留声机、拥有小镇上第一台单缸洗衣机、拥有小镇上第一套时尚的组合家具;我也成为学校里第一个使用自动铅笔的;父亲非常的溺爱我,亲切的给我取外号"二郎神",每每出差,父亲都会让我在纸上写出想要的礼物,不管多少,只要能写出来,父亲都会给我带回来;幼年感觉对零食、衣物、玩具等缺乏欲望,因为太容易就能得到;曾记得有年春节除夕,儿时小伙伴,兴高采烈的、悄悄地告诉我:"二坨,我爸爸说我们今天晚上吃肉丸子,到时你来我家,我偷偷的给你吃一个啊!"我一直记得,我当时表情加心理语言:"肉丸子,有什么好吃的,我家天天都在吃"; 小镇上的幼年是美好的;幼年由外婆带大,从几个月到三岁,外公、外婆是解放前的高级知识分子,大户人家出生,在外婆家的生活,除了生活,还能得到很多很多其他的东西和启蒙教育;个人经常回忆,现在的性格特点都跟外公、外婆的启蒙有关系(后续,人物描述中,外公、外婆会有详细的描述);回家读幼儿园、上学,外婆不放心我,继续跟着照顾我;母亲慈爱、父亲疼爱,加上物质的充足,一切都是美好的;父亲因早年丧父母,对外公、外婆尤为的孝敬,家庭一幅美满和谐之兆,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多年以后,我还经常沉浸于那段短暂的时光里; 小镇上的幼年,一切都会去遵循父亲的规矩,父亲会遵循爷爷当年立下的规矩执行家庭各种仪式;幼年时段,每年春节我们的年夜饭会在大年初一早晨天亮得那一刻开始吃;父亲会熬夜制作各种美食,母亲会连夜看着春晚,我和哥哥会整夜在外面疯玩;每年春节父亲会给我们哥俩买上各种大小烟花,同时会给我们哥俩一人一包百子鞭炮(注:那时一挂鞭炮是按单个鞭炮数量进行计算包装),我们哥俩会将鞭炮拆出单个,然后点一支香火(注:祭祀用的单只香火,一只香火棍可以燃上很长时间),在外面疯狂的玩鞭炮,一兜小鞭炮可以玩上一整夜,那时的鞭炮有多种玩法,可单只点燃听响;不能响的哑炮,可将鞭炮中间折断,呲花玩,也可将外面纸品包装分解,倒出火药做烟花玩等等;幼年的春节有着无穷无尽的乐趣; 大年初一天刚准备亮的时候,父亲会把在睡梦中我们哥俩用尽各种方式给折腾起来吃团圆饭,我们哥俩因害怕父亲的威严,迷迷瞪瞪、半睡半醒、极不情愿的参与年夜饭的流程,那个年代,根本不懂年夜饭的重要意义,更不能理解父亲的用意和辛苦,只是因为被影响了睡眠,每年春节前都会向父亲提出调整年夜饭时间的请求,虽明知不可能更改; 幼年唯一能够记忆的一次年夜饭,母亲喝着小酒,父亲呲着大门牙,看着我们哥俩狼吞虎咽般的吃相,在不停的乐;或许只有在那一刻,父亲彻底忘记掉整夜烹饪的辛苦和疲惫;也或许在那一刻,父亲在幻想着他最爱的孩子们将来的样子;在那一刻,我记住了父亲的样子;在父亲离世很多年间,很多的人都问我是否对父亲还有印象;我都不会去回答,或者直接说不知道(注:我七岁那年父亲离世,能有的记忆并不多),实际上那年的年夜饭,父亲那慈爱露着大板牙微笑的样子,就像一模具一样牢牢的烙在记忆中; 很多时候,我都在想,我的大儿或许是继承了我幼年的大大咧咧,口不遮拦;孩子的幼年应该是幸福和无忧的;有些时候,我也在想,环境真的是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性格,幼年的我是那样的性格,为什么在后逐渐性格变成各种小心谨慎,时刻保护着自己的,害怕任何人进入自己的内心,装出一副和内心不一致的外表,环境的变化,真的是会去改变一个人的;终身难忘的那顿年夜饭,父亲询问母亲,汤的味道是否合适?是否有些淡?在得到母亲的确定回复后,父亲拿起酱油瓶往汤中滴酱油,看着酱油往下滴,不知从哪里来的想法,张嘴就问:爸爸这是敌敌畏(注:一种农药)吗?父亲惊讶了,反问为什么?"因一滴一滴的往下滴,不就是敌敌畏吗?"父亲、母亲顿时全部放声大笑,直到父亲离世后,读小学高年级时,才知道敌敌畏是什么,父母为什么会突然的大笑; 后来的年夜饭父亲交班给了母亲,母亲从"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成为了家庭煮妇,用尽全力,像老母鸡呵护小鸡一样,呵护着我们哥俩成大;再后来,母亲又把年夜饭交换给我和哥哥,我和哥哥也会像我们父母一样,呵护着我们的孩子成长;年夜饭承接着一家人的幸福和美满,承接着一家人的美好未来;不管时代怎么的变迁,年夜饭将一直延续下去,一代又一代; 下一篇:街上的老男孩—小镇上的人 连载文章(6)— 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