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寒：饭后杂谈：“奶粉丑闻”小感

　　美国人杰瑞跟我说，“奶粉丑闻”（他的词汇）带给他最大的感受是利益。他相信这是奶品公司所为，而非奶农。因为三什么氰安直到2005年才被国内少数人所“发现”，即散农没有渠道获取这些“稀缺资源”。他一再强调现在全世界都不会再进口中国奶制品了，他的潜台词也许是：一个正在拼命工作化的发展中国家（资本主义初级阶段的国家）发生这样的事情虽然可怕，但也完全可以理解。
　　我一直无法接受那些“断代史”的解释。诸如先污染后治理，先腐败后啥啥一类，当然也有先专制后民主。换一百年、五十年甚至三十年前这种说法还有点道理，但是今天，这种说法必然是荒谬的。这好比以前的两个老死不相往来的村民先后误食毒魔菇死亡，现在全球化，有一个人因之而死，正确的结果应该是其他人幸免才对。
　　而我们，还在信奉一种主流“断代史解释”的误谬。所以死人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像萧红说的，忙着生，忙着死）当代中国社会生活的全部人类学意义只有一个，那就是“生存高于一切”，换句话说就是为生存而生存。这个句势与另一句政治宣传口号非常相近，那就是“稳定压倒一切”。稳定的目的当然是为了生存，不过是为了少数人的存在。奶粉事件当然要处理，不过是为了经济稳定和政治稳定，生命的尊严和珍贵一定只是被利益工具套用和计算了之后才会被安排和处置，和任意对待。
　　有个朋友曾向我愤怒地说要向中纪委投诉某个领导，我告诉他，中纪委不是为了消除腐败和黑暗的，而是为了维持更大的腐败和黑暗，明白了这点，就会知道北京为何会有上访村的存在。（我的乡友于建嵘曾在那里当卧底，听他说过一些真相）
　　有个流行的说法，哪堵车，就说明哪有交警。推而广之，哪里有政府，哪里就有腐败、丑闻交警们确实非常辛苦，但是道路系统或治路思路出了问题，交警一出现，便只会导致问题走向反面。因为，民众在发现了道路系统的顽疾以后，自会采取一些灵活应变的措施（任意违障、品德败坏者不在此例），而交警一出现，便不再是维护“畅通”，而是维护某些治理者的权威了。
　　兄弟我现在一打开电视就会呕吐，一看到政治局开这会那会就会犯晕，一听到有人说稳定压倒一切我就想吐血。一个病入膏肓的人，他正确的生命姿态应该是正视病疾并勇于抗挣，而我们，现在信奉的是：我没病。谁说我有病我就枪毙谁。
　　所以，在饭后这个犯困的间隙，我们你和我，我和他，无数这样的中国人似乎只有两种选择，一种是被枪毙，一种是成为那个病人的一部分，之后等着和它一同死去。饭后犯困发的牢骚也许错谬百出，但我可以肯定，我知错了就会改，而不会蠢到谁说我错我就杀谁去。
　　一个错误的投资会让一家公司垮台，一个不当的行为会让美国总统被弹赅，但是一万件、无数件灾难和罪恶也没法让我们这个社会前进一小步，这就是中国社会的真实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