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做的饭好吃

　　刘悦
　　奶奶是地道的天津人，她的祖上可以追溯到明朝。爷爷是山东人，十几岁就到北京学徒，一直在北京打拼。按照现在时髦的话叫＂北漂＂，后来发展很好站住脚了，住在带套院的四合院。
　　当我开始记事的时候，是在天津。爷爷去世后为什么奶奶带着五叔六叔搬到了海河边，这是一个迷。因为奶奶早已经过世，五叔和六叔那时候还很小很小……
　　我很自然是吃奶奶做的饭长大的。擀面条，蒸窝头、米饭、炖肉熬鱼等，什么时候想起来都是美美的，就拿窝头来说，奶奶蒸的窝头吃起来后味儿带着甜头。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初期，天津家家户户烧煤球炉子，逢年过节了可以凭着煤本，到煤场买几十斤好煤，那煤是闪闪的发亮当地人称＂軋块＂。这上好的煤比起煤球就是好，放到炉子里面那火苗蹭蹭的窜，就像一个狂舞者挥动着彩带。一般是快炒菜或者有急事的时候，奶奶往不起劲的煤球炉里面扔上两块，不舍的多用。
　　过年的时候，屋外冰天雪地的，房檐上结着冰柱，临近烟筒的冰柱被烟熏的都发黄了。室内，三叔从北京回来了，全家人围着铁炉子，说说笑笑的很是热闹。炉子上的水壶开了一壶又一壶，屋里暖呵呵的穿着秋衣，这都是靠着平时不舍的用的＂轧块＂。
　　年夜饭主厨必定是奶奶，扫房过后蒸馒头做豆包，晾凉后放到小院的水缸里，冬天天津很冷，只当是放在天然的大冰箱。叔叔们，忙前忙后的往桌子上端菜，第一批凉菜中，最受欢迎的却是凉拌白菜心，和奶奶熬得肉皮冻，这是他们的下酒菜。热菜早早就在笼屉里面蒸着呢，炖牛肉，蒸肘子、黄花鱼什么的过年菜。
　　我和几个胡同里的孩子放炮仗去了。
　　擀面条是个力气活，平时家里吃的面条，都是奶奶擀出来的。我们住的地方附近，有两家卖轧面条的商铺，人们口头说是＂买切面＂的，一家是粮店，一般上午卖到九点多就售空了，还有一家是专门买轧面条的门脸，上午卖到11点就不错了。白面少还要凭白面票，一斤面条一斤票。可是粮票主贵啊，奶奶舍不得粮票去买面条，所以大多数的时候自己擀面条。只有特殊情况的时候才去换＂切面＂。
　　奶奶讲究老理，这是祖宗传下来的。初一的饺子，初二的面。一家人的面条，一个人擀出来往往累的出汗，后来叔叔们长大了，三婶进了家门，开始帮助奶奶擀面条。在我的记忆中奶奶擀的面条放到水里煮是不会断的，吃的还筋斗。
　　在我的印象中，家里改善生活了吃顿面。有大事了亲戚们来了吃顿面。这可能是奶奶先在北京、后在天津生活有很大的关系。那一带的人一说＂面＂，乃指的是面条。面条寓意＂长寿＂，俗语＂人生有三面＂，即＂洗三面＂、＂长寿面 ＂、＂接三面＂。
　　胡同里面的邻居，家里的亲戚谁家有人生孩子了，孩子降生后三日有洗三仪式，吃洗三面祝愿婴儿＂长命百岁＂；过生日时照例吃＂长寿面＂，谓之＂挑寿＂，寓意＂福寿绵长＂；人死三日的初祭谓之＂接三，以 ＂接三面＂招待来宾表示对死者的悼念之情悠悠不断。
　　结婚了要吃喜面更喜欢吃面，而且还形成了固定的套路。吃面条讲究的是炸酱面和打卤面。奶奶对炸酱面的醤的打卤面的卤极为讲究。
　　出门的饺子回家的面。三叔是在北京上班，每逢回家第一顿饭很多时候都是炸酱面。三叔说：＂在北京就想着回家吃您的炸酱面。＂就连偶尔有叔叔们的同学、同事在家吃饭都说＂大娘＂炸的酱好吃，打的卤讲究。
　　面条在中国已经有4000多年的历史了，可见老祖宗们对吃面条已经是炉火纯青了，要多讲究有多讲究了。奶奶做的炸酱面必须是手切肉丁，绝不用肉馅炸酱。
　　第二就是用大酱和甜面酱的比例。然后在大火小火中熬啊熬。有人问过奶奶说：＂按照您说的炸酱，怎么做也不是您炸酱的味儿。＂还有一项就是菜码，该煮的煮该焯水的焯水，多的时候十几种呢，青的绿的黄的白的很是好看。
　　奶奶做的打卤面的卤，不是简单的放点豆角肉片的，有木耳香菇黄花菜、玉兰片、冬笋什么的七八种呢，最后还要甩上鸡蛋花。那时候好多食材都是稀罕物，做成的卤里面也是五言六色的。闻着香看着就想吃
　　最后还要原汤化原食，盛上半碗面条汤白白的浓浓的星星点点的还有些炸酱后的油漂浮在汤的上面，那口感真是人间美味。
　　平时印象最深的是贴饽饽熬小鱼，下次深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