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8:41,沈巍的快手直播间突然黑屏,一行小字,"直播因违规已被关闭"。 这意味着,在从街头环保转型网红直播的一个月内,他3次遭遇快手的封禁。 前两次,都是因为他提及历史掌故,不知分寸地评价了一些大人物。他很快学得很为乖巧,非常清楚"老大哥在看着你"。 5月8日这晚的直播,与历史和政治都无关系,沈巍饶有兴趣地跟直播间将近1万名老铁讲吴冠中的油画, "我要有一张吴冠中先生的画,我也用不着每天在这里直播啦⋯⋯" 也许是觉得不太妥,"哈哈,我开玩笑了,我是说有一张吴冠中的话,随时可以在上海换一套别墅。" "当然,吴冠中先生的画不能简单用钱来描述,不过这样你们可能更直观地理解。"他稍微低着头,眼神似乎盯着直播镜头下方二三十厘米处。 很早就有老铁跟帖说,沈先生拍段子的时候,双手一直错捏着什么,显得颇为紧张,甚至有老铁怀疑,他是不是被人控制起来了。 这种担心显然是多余的,尽管3月底,在沈巍理发剃须,沐浴更衣之后,确曾一度用过别人的身份直播过,但他很快用新办的身份证注册了抖音和快手,并且拍下短视频,向网友申明:这才是本尊。 他的转型似乎有点晚,最早的一个抖音号,就因为拍他的段子,在一周之内蹿升到了80多万粉丝,但当沈巍亲自出马后,已经不是"流浪大师"的流量峰顶,至今,他的快手粉丝只有33.1万,抖音粉丝则更少。 跟沈巍年龄相仿的快手网红"本亮大叔",粉丝是他的50倍。 但是,相较并不多的粉丝,沈巍直播间的热度和打赏率,却还要超过"本亮大叔"。5月8日这晚,沈巍的榜1是一位来自新疆博尔塔拉的老铁,他打赏了大概2万7千快币,合人民币2700元,在快手平台抽成后,沈巍可以获得1350元。 这一天的下午,有媒体报道称,沈巍一个月在快手上获得了二三十万元打赏,他自己分得十几万元。 按照一晚5000元的收入算,刚直播半个多小时的沈巍,已经完成了1/2的kpi。他看起来兴致不错,谈完吴冠中,他提起另一个名字,"谢稚柳",还没说几句,镜头旁边有人提醒他,可以和榜1老铁连麦了。 这位老铁4700多粉丝,发过三四个段子,其中一个段子显示他满屋旧书,貌似也是文化人。接入直播间后,他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问候了一下沈老师,便开始自报家门,"我是一个中医⋯⋯" 沈巍看样子想把这次连麦拉入自己熟悉的主场,用博闻强识来控场,就问老铁,"你老中医的话,学不学维医?" 说了两三遍,直到解释这个词的全称,对方才听明白,回应说,维医借鉴了藏医很多东西。还没有等沈巍接腔,这位老中医开始自我宣传了,他专治肝腹水,再严重的腹水,吃他的药一个月就会退。 他还会用针灸治偏瘫,也是几个疗程就见奇效。 沈巍频频点头,"好好,那我这里也帮你广告一下,需要治这些病的朋友,可以联系你⋯⋯" 两人断麦,不到一分钟,沈巍的直播间被封了。 5月9日早上,我来到这位老中医的快手主页,发现经前一晚的连麦,他涨了两千多粉丝,他也发了一条视频,解释昨晚的事故,并向沈巍致歉。 跟帖中,最多的声音是,"你下次给沈老师多刷几个穿云箭",还有个老铁明确了要求,"500个穿云箭"。 一个穿云箭,288.8元,童叟无欺。 不知道这位老中医下次会给沈巍刷多少个穿云箭。根据沈巍5月9日发的段子显示,快手封了他3天。 在这个段子里,他捧着一本《贞观政要》,表示这本书很适合管理的人看。 流浪大师,无法再流浪了。上海市不允许,辖区的街道办和城管不允许,网友们不允许,尤其是他线下的追随者更不允许。 红星新闻报道说,沈巍有一次见到一个矿泉水瓶,刚想弯腰去捡,身边的人飞起一脚踢飞了那瓶子。 老铁们说,沈巍的直播台风越来越好,但一些基本的规则还是不太懂。 不过,这看上去并不是一个大问题。对新东西,沈巍学得非常快。他流浪了26年,现在也不想再睡大街了,也曾拍段子说,穿着脏破的衣服流浪,有违孔子说的读书人之道。 有好多女人自称想嫁给他,或者跟他好上,最有名的当属一位网名为"师娘"的39岁女主播。沈巍统统不相信她们,认为都是来蹭流量的。 他说自己52岁了,只想一个人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