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毛儿临安龙上村避暑杂记(二)房东老罗
毛儿来到龙上村半个多月了,今天才见到房东罗师傅。老罗同毛儿一样,人精瘦却精气神十足。上身一件黑白相间的条纹体恤衫,下着浅绿色休闲短裤,骑一辆枣红色摩托车,鼻梁上架着一副圆框墨镜。一眼看去,哪里像个山里乡民,俨如一位潇洒俊朗的越野骑士。
老罗此次驾车从临安回家,是处理一点乡邻小事。他家院子平台下的一户村民要加固门前的围墙石坎,影响到了老罗的竹林,需要挖掘迁移。乡里乡亲的,原本同饮一脉山泉水,日夜相遇在山野村道。不用多费口舌,老罗立马点头配合。
老罗是实在人,早上6点半就回到了龙上村,一直干到下午5点多才回临安。中午的饭是在毛儿处吃的。老罗开头连连摆手推辞,说是不好意思的。毛儿说,这里是你的家哦,我们在此避暑已经打扰你了。你是这房屋的主人,我们是租房的客人,吃顿客人做的便饭有啥不好意思呢?三请四邀之下,老罗这才答应。中午11点半,干了一上午活的老罗满头大汗进了厅堂。毛儿泡茶递烟,招呼他落座歇息。老罗憨厚的笑着,举止有些腼腆。这瞬间的一幕场景,毛儿感到自己仿佛成了房屋的主人,而房东老罗则变成了来访的客人。
老罗不饮酒也不喝饮料,饭桌上只管埋头划饭团,挟菜也是蜻蜓点水式的挑一些蔬菜。毛儿和老婆几次给他挟上鸡肉、鱼虾等荤菜,他也是端着饭碗左推右挡一番才接受。
饭后,毛儿给老罗沏了杯香茶,俩人互敬了香烟,闲聊起龙上村的前世今生和各自的生活趣事。海阔天空了个把小时,老罗的家事填补了毛儿大脑里的空白。老罗有二个儿子,都已成家立业。大儿子和媳妇都在舟山的一所大学里就职,落脚在了当地,给他添了个孙女。老二夫妻俩居住在临安城里,儿子做建筑工程,媳妇是小学老师,给他生了个孙子。二个儿子条件都蛮好,各自买了130多平米的商品房。
儿孙们都定居在了城里,山里的老罗夫妇闲的慌。二年前,老罗买了一把大铁锁,"咔嚓"一声锁住了龙上村老屋的大门。他带着老婆去了临安城里,到一家大银行去打工。老罗在银行里专值夜班,兼管消防安全。他老婆负责保洁工作,打扫楼道和营业场所。夫妻俩每月的酬金有五千多元,住宿不用掏钱,吃住都在银行大楼里,平日里只是开销一些柴米油盐的钞票。空闲时夫妻俩就到二儿子家去转一圈,享受家人欢聚的快乐亲情。老罗说,这样的日子他是很满意了,同以前相比,真的是一个天一个地。毛儿说,我们年龄相仿,都是同时代的人,懂得酸甜苦辣。现在的生活,是应该知足感恩了。
毛儿老婆向老罗表达谢意,在这炎热的酷暑里,能在他家里享受到山里的清凉和新鲜空气,还有甘洌的山泉水。老罗爽朗地笑道:"大嫂呀,你们住在我家里,门窗开开关关,空气流通流通,等于在帮我照看房子呢。何况,你们是付租金的,我要谢你们才对呢。"
欢快的谈笑声中,毛儿感受到了老罗质朴的性格,犹如院子对面那座型似狮子的大山,厚重壮观、坚如磐石。老罗大概也对自己印象不错,不然他也不会一口一声称呼毛儿:"大哥,大哥。"
傍晚时分,老罗婉拒了毛儿想留他吃晚饭的建议,急着要赶回临安城去。他说,"天黑了,山路不好走,老婆在家里要等的心焦的。"
山村里的老罗跨上摩托车走了,去了临安城里。杭州来的毛儿却依旧宿在大山里,因为城里实在是太热。世界真的很奇妙,人与人的想法是如此不同,各自都在寻觅着适合自己的生存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