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厕不洗手致50多人感染，禁锢孤岛26年，伤寒玛丽原罪是不知敬畏

　　文/颜小二述哲文
　　图/网络
　　20世纪初，美国的一位饭前便后不洗手的厨娘名声大噪，只是这种＂成名方式＂估计放在谁身上，谁都不乐意。这位厨娘被后人称为＂伤寒玛丽＂，原因很直观，因为她是当时伤寒的＂无症状感染者＂，也是＂超级传染者＂，属于美国发现的首位没有症状，但携带大量伤寒杆菌的感染者。
　　20世纪初的美国，每10个人得伤寒，可能就有1到3个人失去生命。这样高的死亡率，让伤寒在当时犹如死神收割＂灵魂＂的镰刀，让人胆颤，而这位携带伤寒杆菌的无症状兼超级感染者，对于当时的美国其他人而言，有＂致命＂危险。
　　纵观玛丽一生有记录的活动轨迹，大约有50多人因为她直接感染了伤寒病菌，其中3人死亡。但玛丽因为曾改过名字，有一段时期难以追踪其轨迹，有人估计，玛丽可能直接或间接造成至少1000人感染，50人死亡。也正是如此，后人便给这位厨娘冠上了＂伤寒玛丽＂的名号。
　　人类的历史长河中，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的，我们总能从历史画卷中看到人类与病毒的＂战斗＂。人类聪明、机敏，看上去似乎是这世界的霸主，厉害起来连大自然都可以小小＂利用＂一下，但是，大自然也有＂对付＂人类的武器---病菌。
　　只是，不知大家有没有和我类似的感受，每次回顾历史上让人叹息的疾病大流行时，总会发现，大多数情况下，我们真的不能直接认定是＂病菌＂在伤害人们，有些时候，我们追根溯源，若不是少数人的自私成为了病菌的传播＂载体＂，我们将挽留住大量鲜活生命。
　　伤害大多数无辜者的，更多是自私的那个少数＂人＂。
　　＂知足＂和＂知止＂的背后，是知晓敬畏的心。不知敬畏，他人生命于己犹如草芥，于是，病菌搭载着人的＂利己心＂越传越远，每隔一段时间，总有相似的＂悲剧＂重复发生。灾难面前，多数人悲壮背后，少数人的自私还真会让人痛心。
　　1、银行家一家11人度假，6人感染---突如其来的＂伤寒＂谜团
　　20世纪初的美国，人们虽谈＂伤寒＂色变，但伤寒在当时也不算太罕见的事情，时不时还是有人因感染伤寒去世。那时美国还没有抗生素，大约有百分之10到百分之30的伤寒感染者会因病死去。同时，因为伤寒有比较强的感染性，如果一个地方出现伤寒，这个人所居住的房屋，就必须在病菌源头找到并清理之后，才能重新居住。
　　1906年，银行家华伦和家人在长岛租了一间漂亮舒适的小别墅度假，可是短短几天时间，这一家的11个人中，就有6个人感染伤寒。这件事让房东很是头疼，毕竟伤寒病菌来源不查清楚，房子将一直闲置，于是他请来了当时治疗伤寒的专家乔治.索柏（George Soper）。
　　乔治.索柏经验丰富，思维严谨，在他的一番调查之下，他很快锁定了目标，也就是当时华伦一家雇佣的厨娘＂玛丽＂。
　　为什么乔治.索柏会锁定上他们的厨娘？因为乔治.索柏发现，华伦一家发病的人，都吃过玛丽做的冰淇淋甜品，而这位厨娘在华伦一家爆发伤寒的三周后就辞掉了工作，不知去向。
　　乔治.索柏顺势调查了玛丽的过往，玛丽1869年在爱尔兰出生，15岁后来到美国，成为了一名女佣。31岁时，玛丽的厨艺得到了很好的磨炼，于是她做了厨娘。她的厨艺不错，经常在有钱人家里担任厨娘工作。
　　而后，乔治.索柏发现玛丽在之前的6年中，先后以厨娘身份辗转了7地，这7个地方无一例外都爆发过伤寒，总共有22人感染，其中还有1人死亡。和银行家华伦一家的情况一样，当雇主出现疫情，玛丽便会辞职离开。
　　当然，大家不用揣测玛丽是故意的，她还确确实实是无意的。要知道，当时＂无症状感染者＂属新概念，而玛丽并没有出现伤寒现象，并且伤寒传染性强，死亡率高。当雇主爆发伤寒以后，面对这种死亡率高、传染性大的病症，被雇佣的厨师因害怕感染离开，也不是什么说不过去的事情。
　　虽然我们无从探析当时的玛丽有没有怀疑自己为何会如此＂倒霉＂，为何自己走到哪，伤寒就会出现在哪，但是我们可以知道，当时的医生＂乔治.索柏＂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像玛丽与伤寒这样近乎＂夫唱妇随＂的＂巧合＂。2、＂玛丽＂携带伤寒病菌被证实---饭前便后不洗手完成＂粪口传播＂
　　乔治.索柏近乎笃定，玛丽就是伤寒的源头，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也为了避免伤寒继续传播，乔治.索柏开始通过各种手段寻找玛丽。
　　1907年的春天，乔治.索柏终于再次和玛丽见面，那时的玛丽是纽约大富豪沃尔特.鲍文（Walter Bowen）家的厨娘，而当时鲍文家已经有人感染了伤寒。乔治.索柏希望玛丽提供粪便、尿液和血液方便自己检查她是否携带伤寒病菌，但乔治.索柏的行为在玛丽看来十分无礼。
　　毫无悬念地，乔治.索柏被玛丽拿着烤肉叉赶了出去。
　　其实，设身处地想想，乔治.索柏的这些行为，在当时那个情况来说，被当成＂无礼举动＂也不是难以理解。为啥这么说？我们来分析分析。
　　首先，美国当时对无症状感染者没有什么概念。也就是说，在当时美国人认知之中，生病是会出现相应症状的。玛丽有症状吗？没有！没有症状的人，自然就不会认为自己有病。
　　设想一下，如果自己健康得很，一个人突然跑来告诉我们：＂你有病，还得了是死亡率高、传染性强的病，但你却没有症状。＂我们会信吗？我们可能会回答：＂我信你个鬼，你个老头坏得很。＂
　　显然，玛丽差不多也是这个回答。
　　其次，玛丽的工作是厨娘，虽然她手艺好，但是她不能让自己的名字与伤寒有关系。要知道伤寒在当时的美国属于死亡率高、传染性强的病。乔治.索柏的这一举动在没有症状、自认为健康的玛丽看来，可不就是找茬吗？这很有可能会让她丢了工作，甚至以后都难再找到厨娘工作。
　　最后，要一个自觉健康，而且在旁人看来也十分健康的女士提供尿液、粪便，以及血液，这怎么说都有些无礼。
　　但是，即便玛丽拒绝，作为医生，考虑到伤寒的危险，乔治.索柏使用了＂强制性＂手段。他求助当地卫生部门，在再次谈判无果的情况下，通过警察的帮助，他们强行把玛丽带进了医院。
　　在医院进行一番检查之后，真相大白。
　　医生从玛丽的粪便中找到了许多伤寒杆菌，证明玛丽确实是伤寒杆菌携带者，只是她没有症状。也就是说，玛丽工作过的地方之所以爆发伤寒，大概率与她有关。
　　而伤寒的传播途径主要是粪口传播，根据事后调查，人们了解到，玛丽在上完厕所之后，基本没有洗手的习惯。
　　这意味着什么？就是玛丽上厕所时，手上有伤寒杆菌，然后因为她不洗手，直接去做饭，导致病菌转移到了食物上。给大家具体化一下，比如制作沙拉，沙拉的制作少不了要用手去抓。上厕所都不爱洗手，怎么会在做沙拉的时候戴手套？也就是说，玛丽做沙拉的时候，大概率是徒手去抓的，这个时候，伤寒杆菌就自然而然沾染到食物上。当玛丽的雇主吃了玛丽制作的食物之后，便会感染，于是＂粪口传播＂的一整套流程，便完成了。
　　3、伤寒玛丽的挣扎与妥协
　　乔治.索柏告诉玛丽，切除胆囊，可以一并除掉玛丽身上大部分的伤寒杆菌，这样玛丽就自由了。因为乔治.索柏通过检查发现，玛丽身上的病菌，大部分都集中在胆囊。但是玛丽坚持认为自己没病，并拒绝切除胆囊，于是玛丽被送到北兄弟岛上的传染病医院，进行隔离治疗。
　　在被隔离的三年间，玛丽曾经写信表示，这种隔离让她觉得不公平，这限制了她的自由，而她的信也因受到媒体关注，引起了当时关于＂隔离和自由＂的辩论热潮。后来，玛丽向卫生部门保证自己不做厨娘，并且定期向卫生部门报告自己的卫生情况。
　　可能是碍于社会压力，也可能是考虑到玛丽的自由，卫生部门同意了玛丽的请求。
　　出院后的玛丽不能干厨娘，被安排去做洗衣工，但玛丽并没有洗太久衣服，就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中。
　　没错，玛丽逃跑了，卫生部门失去了对玛丽的控制。
　　之后的玛丽，改了名字，依旧以厨娘身份混迹于各雇主的厨房。每当雇主一家有人感染，她便辞职离开。1915年，纽约一家医院出现大规模伤寒感染，25人感染，2人确认死亡。这件事情引起了人们的注意，调查人员敏锐察觉，这件事情可能与＂伤寒玛丽＂有关，而后他们发现，医院不久前雇佣了一名新厨娘，当工作人员去寻找这位厨娘的时候，她已经人去楼空。
　　后来，＂伤寒玛丽＂在＂长岛＂被调查人员发现，这一次玛丽比较配合，并未挣扎，便跟着调查人员走了。
　　1915年3月，玛丽被送到之前小岛上的隔离医院隔离，因为依旧不肯摘掉胆囊，而医生这边也用尽了各种药物和一些手段，还是无法除掉玛丽身体里面的伤寒杆菌。于是，这一次，玛丽在那个孤岛的医院中度过了她的余生。
　　也就是说，在这座与世隔绝的小岛上，玛丽度过了人生最后的26年。
　　1938年11月，玛丽因肺炎去世，玛丽去世后，医生从玛丽的胆囊中发现大量的活体伤寒杆菌，于是他们用火化的方式，安葬了玛丽。
　　4、隔离是让步，拒绝切除胆囊是对自己完整人格的捍卫---＂不知敬畏＂才是玛丽的原罪
　　关于＂伤寒玛丽＂，给我的感觉，她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她被迫与那除不掉的病菌共处，又因无知让多人遭受痛苦，她真不算什么坏人，但是她的特殊体质让她无法和常人一样正常生活。
　　所以，自己无法选择的特殊是罪吗？不是，对生命缺乏敬畏，才是＂罪＂。
　　以她的情况来看，她犹如行走在人间的＂死神＂，即便她只是做着和我们一样的事情，但是因为她的特殊，她必须为多数人的安危，做出让步，或者说牺牲。
　　我想，她最后在长岛被找到时的不挣扎，便是她的让步吧。但是，她即便余生与世隔绝，依旧不愿切除胆囊，可能这也是她对自己完整人格的＂捍卫＂。
　　设身处地想想，这世上，谁有权利去要求别人＂牺牲＂？因为自己的特殊体质，所以为了多数人利益，特殊的自己就必须牺牲？强盗逻辑的产生，往往是因为被强迫的那个少数不是自己，但是一旦这种逻辑合情合理，谁知道下一个被裹挟的，又是谁？
　　个人觉得，玛丽是有罪的，她的罪过，是无知背后对生命缺乏敬畏，这是她的原罪。而她即便隔离也不切除胆囊，在我看来，实则是她对自己完整人格的捍卫。她不愿被＂裹挟＂，她的＂无知＂亦她一度将身边生命的逝去归结于＂巧合＂，于是便有了她被认定为病菌携带者时＂不合作＂的一幕，这其实是她不那么＂敬畏生命＂的表现。
　　设身处地分析玛丽经历的话，我们可以发现玛丽大抵还是相信自己是健康的。只是，当她第一次从医院出来并逃离后，身边人接二连三感染、生病，甚至是死去，不得不让她怀疑，自己和伤寒有某种联系，这大概也是最后她被找到并未挣扎的原因吧。
　　一开始她挣扎，因为她并未有自己给身边人带来＂伤寒＂的意识，因此当身边人出现伤寒时，她也并未有什么的负罪感，毕竟她无症状。于是，当乔治.索柏向她提出要求，要她提供粪便、尿液、血液时，她会十分抵触，以至于被隔离三年后，使用计谋出逃。
　　但是，乔治.索柏无疑给予了她一个心理暗示，＂伤寒＂的如影随形，与她有关。出逃改名换姓后，每次因伤寒换一个雇主，便让玛丽不得不去面对，她与伤寒如此如影随形的可能，＂无知＂不再能成为隔离其负罪感的＂保护膜＂了。以至于最后，她在长岛被抓时，并未反抗。
　　可能那个时候，玛丽就已然开始承认，自己与伤寒有某种关系，身边因伤寒煎熬的人，想必玛丽也看了不少，于是，负罪感之下，她必然让步。但是，她依旧坚信自己是健康的，不然她也不会拒绝切除胆囊。
　　玛丽是一个固执的女人，她无法理解，亦拒绝去接受当时医学给出的结果，毕竟她是首例伤寒无症状感染者，在她的思维中，没有伤寒症状，何来得病一说？不要忘了，玛丽是女仆出生，她的学识和精神境界，大抵还没有高到让她可以理解＂无伤寒症状却能感染50多人＂中间的科学原理。
　　但不管怎么样，伤寒玛丽事件也告诉了我们，当生命遇上灾难，无知的生命是可悲的，自私的人格是致命的。如果玛丽能对＂未知＂常怀敬畏之心，在谨慎中探索和前行，那么当身边一次又一次出现＂伤寒＂巧合的时候，玛丽是不是会因为那些备受病痛折磨的生命而停下＂脚步＂，去思考这巧合背后，是不是和自己有关系。
　　要知道，敬畏让自私者知足，亦能让无知者止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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