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在宿舍整了一桌菜,请我过去喝两杯,我知道他这是心里憋屈得慌。从上次被我训斥一翻后,他改变了工作方法,让那位只会"薅"他干活的领导吃了几次鳖,现在觉得自己里外不是人,都快憋出内伤了。 这个领导是厂机关科室的一把手,去年来挂职交流的,有些背景,年龄比同事小两岁,外表却非常老成。初到科室,他发现在岗的科员,一个个都很忙。 有的虽人在办公室却干着更上一级部门安排的工作,有的是假装有活儿安排不动,有的是老油条有背景,整天人都看不到,有的直接被"借调"走了。 定员12人的科室,竟然无人可用。只得向厂领导诉苦,让基层单位安排点人手使用。厂领导找来我同学所在单位的领导,要求出几个人应急。 我同学是搞技术的副主任师,刚好专业对口,工作能力也强,就被领导"安排"了。 同他一起"锻炼"还有另外两个同事,都是主管师,到这个科室后,直接把整个科室的业务负责起来了。 没干多久,3人发现越来越不对劲,明明都要抽人帮忙的科室,为啥其他人都很清闲,自己3人却累的跟狗似的。 另一边,那挂职的科长觉得有人使唤了,心思就活络了,总想干点成绩,把金镀得更完美些。于是各种"想法""创意"就来了。 本来机关科室上传下达、开会汇报的活儿就一大堆,现在还得整方案、跑现场、整材料。有一个主管师直接撂挑子,安排啥都应付了事,下班手机直接关机,没过几天就被退回原单位。 剩下我同学和另外一个主管师,任务量直接增加三分之一。那挂职的科长,为了安抚好他们,许诺可以将他们留在机关。但转身又把所有的工作一份为二,我同学负责所有对外的事务,那名主管师负责对内的事务。 我同学因想好好专研技术,曾流露出想留在机关的想法,这点想法被那挂职的科长得知后,更是变本加厉薅他,最忙的时候连续加班近一个月,回到宿舍还会接到修改材料的电话,经常熬夜到凌晨。 前几天,这个科室放出两个主管岗位,公开竞聘,同学并没有报名。他想明白了:作为副主任师,他的待遇本来就比主管好,而且原单位以科研为主,业务更专一,不像在这个科室,事务性工作太多,繁杂还不出成绩,简直是玩命,不去! 报名快截止的时候,那挂职的科长找到他,问他怎么没报名,他说不想去,原单位挺好的。 本想看到那科长一脸惋惜的样子,却没想到他竟然欣喜地说:"既然你不想来,就帮忙陪跑一下,这两个岗位人都定好了,现在报名人数都不够,不符合程序,假装报个名,凑齐人数。" 同学一听,头就炸了。其实他知道参与竞聘是没戏的。该科室在外"借调""帮忙"的人突然回来参加竞聘,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怎么回事。没想到的是,自己不去趟这趟浑水,却有人推赶着去。 气愤的是,内定的人和他在一个办公室,天天照面,都没主动来"请"他陪跑,一个挂职科长却这么上心,真是"薅"他上瘾了! 最让我气愤的是,同学竟然同意了!为此,我还训斥了他一顿:"活得跟狗一样,薅死你算球!" 竞聘尘埃落定,别人得到了自己的岗位,同学以为人家会好好表现拿点活干干。现实是,人家仍然是老样子轻松自在。 这几天上级安排下来一个质量管理的大材料,同学又被"委以重任"。他无暇分身去跟那科长说,能不能把手上的活儿让一些出去,有好几件工作,本岗位的人都在,让他们拿回去就行。 那科长不接话,只是让他先干重要的,其他的再说。 在我苦口婆心之下,同学听从我的建议,开始学习"磨洋工"。这两天他到点下班,晚上再也不接那科长的电话。第一次,一上班那科长就来催材料,质问他晚上为什么不加个班。 同学说,加班了,正在收集资料,学习如何写材料。说实话那材料真不是一个人能干的,而且还是一个非专业的人干。 连续几天,材料进度不大,那科长急也没用,也不再打来电话催促,而是又跑去找厂领导。厂领导直接抽调3名材料经验丰富的职工过来帮忙。 可我同学心里开始忐忑了。他是一个爱面子的人,如果被人说上班摸鱼,能力差、态度不好,他受不了。而且现在好像已经得罪了那科长,怕自己扛不住。 我劝他,想想办法回原单位吧,自己有本事没背景,在这个企业混到副主任师已经是顶点了,还想啥呢?回去每年弄几个项目,搞几个成果,不香么?如果没项目,那更好,工资照发还轻松。 他说,他还想做出点成绩,不做事自己又闲得慌,感觉人生没有价值。 我说,他生不逢时,还投错了胎。 二十年的相处,我知道我只是个陪酒的,除非他自己想通。若不是,几杯酒下肚,明天还是今天的重复。 这样的同学该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