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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县城牙医到国际级作家,余华的文城写出了他生命的悲哀

  撰稿:Jay
  校对:LIT.CAVE编辑部
  配图:Online
  引言
  自《活着》之后,余华没放弃到达「文城」,然而直至跟批评界决裂,他依然只留在他的溪镇。不过,我佩服他,正如他所说——万一以后反腐反到文学奖,起码他是干净的。 01
  余华的青春,是由成千上万张开的嘴巴构成的。
  19岁那年,他在一个小县城里当牙科医生,每天八小时埋头在别人的烂牙里。人的口腔是世界上最没有风景的地方,这是余华当时最大的感慨,而这地方将是他一辈子的落脚处。
  这份工作,是父母给余华安排的。去年参加高考的时候,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今天会落到这么糟糕的境地。
  那是十年动荡后的第一次高考,他和570万年龄参差不齐的考生走进考场,那场考试规模之大,连印刷考卷的纸张都紧缺,甚至《毛选》第五卷的印刷计划都被搁置了,可惜余华的成绩并不理想,这场具有历史意义的高考,也没有给18岁的余华带来好运。
  多亏父亲是一名医生,两次高考失利之后,余华起码还能听从父亲安排学一门技术养活自己。去市级医院当见习医师是不太可能了,至少,可以先在卫生院当牙科医生。
  余华虽然并不中意这一行业,但至少,这门技术也能养家糊口,像从医的父亲。每天,来卫生院看牙的人络绎不绝,余华只要上班八小时,轮不上的病人第二天还会来,小小的县城里,居然有那么多生病的口腔等着他。
  余华望着卫生院门口的队伍,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卫生院对面,是海盐县文化馆。文化馆是文艺工作者上班的地方,很多时候它大门紧闭,偶尔开门,来的人相貌平平,相互称呼起来要么是作家,要么是艺术家。他们在文化馆抽烟,一根烟抽完,上班也就完了。说什么回家搞创作,便又闭上文化馆的大门。
  余华看在眼里,心中说不上的羡慕。他想,凭什么自己只能看别人口腔,那些搞文学艺术的,整天逍遥自在?我也可以当个文艺工作者。
  趁着一次文化馆开门,余华上前攀谈,人家说当文艺工作者可不简单,音乐,美术,写作,你有什么一技之长?
  余华心里掂量一番,不就写作嘛,自己也可以。
  一晃眼几年,余华在卫生院上班,下班的时候,就待在家里琢磨小说,从川端康成到马尔克斯,当时流行的外国作家的小说,余华读了不少,试了几次投稿之后,他终于在《西湖》杂志发表了一篇小说,叫《第一宿舍》。
  有了这次发稿的经验,余华很快又上几篇稿子,而且还投了省外的刊物。有一天,一通来自北京的电话打到县里,说要找余华。余华在北京无亲无故,他知道是稿子有消息了。对方声称自己是《北京文学》的编委,邀请余华赴京改稿。
  这次小小的改稿邀请,一下子在海盐县里传开来。海盐县里第一个新中国以来被邀请去北京改稿的作家,这在「文化热」的80年代,可是了不起的事。县里领导接到风声,认为这么个「县里第一」的人才不能浪费。就这样,当余华带着这一纸证明回到海盐县,他也收到了文化馆上班的聘用纸。
  余华再次来到卫生院的时候,他已经是一名文艺工作者。第一次上班,他故意迟到了两个小时,来到文化馆,这时候的卫生院门口已经有好些病人等着。余华看着文化馆,依然大门紧闭,他想,这个单位我来对了。
  余华与文化馆的同事们
  余华成为小县城的作家,又跟文化馆的文秘干部谈了对象,没过几年,就到成家的地步。
  本来,余华会走向一个有编制的作家的人生,在当时,文艺工作者也十分吃香,只是,去北京改稿的时候他还参加过一次笔会,自那以后,有什么东西在余华的内心不断骚动着。
  这股骚动,源于一个文艺青年内心对大都市的向往。
  余华的童年记忆是从「连一辆自行车都看不到」的海盐开始的。石板铺成的大街,一条比胡同还要窄的大街,两旁是木头的电线杆,里面发出嗡嗡的声响。
  余华的家原本不在海盐县,而是杭州。他1岁那年,父亲被调派到嘉兴,最后辗转到了海盐,家也就安在这里。尽管自小在海盐生活,可余华知道,自己的家是随父亲的工作被「调」到这里的。
  80年代初,海盐虽是个落后的小县城,那里的文艺青年相当「西化」,他们当中有些人在无线电厂工作,每次去上海出差,都会为大家代购新书。在那种阅读氛围的影响下,文艺青年相互结识,还聚在一起讨论。而这里头,也常有余华的身影。
  在余华看来,他的家不在这里,对这个小县的本土情结也薄弱。他成长的大部分记忆,与其说海盐县,不如说是医院给的。
  余华记得,父母上班的医院,是被一条河隔成了两半的。最初住的地方他不太记得,后来搬了一次家,家的对面是太平间。
  对于余华来说,太平间是个好地方。天热的时候,他常会躲在那里午睡,有几次因为好奇,他想知道,这个纳凉的地方里存放的那些铺白布的人到底长什么样。不过,他最终还是没看那些人的脸,它们被一块布盖住,只有一次,他看到一只露出来的手。那只手很瘦,微微弯曲着,看上去灰白还有些发青。余华只知道,那是死人。
  余华不是不怕死人,只是不知道怎么害怕。但也有例外,有次放学后,他被同学带到村庄里,同学是去为外祖父奔丧的,到了外祖父家却忘了余华的存在,余华有点惶恐,于是哭闹起来。那个同学跟着家人忙办丧礼,后来干脆不理他了。就这样,余华在一个完全陌生的老人的下葬仪式里,嚎啕大哭,哭得比谁都要伤心
  在母亲的记忆中,余华是个胆小又沉默的男孩。小时候他不吵也不闹,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她每天早晨送他去幼儿园,到了晚上来接时,余华还坐在早晨她离开时坐的位置上。
  他独自一人坐在那里,身边那些小伙伴都在玩耍。
  幼儿园老师有时故意刁难一下这个胆小的男孩,在余华母亲来接他时,把他的草帽或鞋子拿走,这时的余华便摆出一副倔强的姿势:低头不语,也坚决不走。老师和母亲都哭笑不得,直到将东西交到他手里,他才肯放下姿态,跟母亲回家。
  在医院长大的余华,见惯了生死离别,跟海盐县的同龄人相比,他似乎只把海盐当作了临时停靠站。这股意识隐隐在余华内心涌动,直至那次笔会活动之后,他第一次在北京感受到大都市的魅力。
  那次笔会,余华见到了一些知名作家,北京作家之间相互谈论先锋派,而才刚刚接触卡夫卡的余华总是插不上嘴,由于出身小镇,他并没有受到大家关注,反而还遭到些许冷落。
  在改稿会上,李陀读到了余华的《十八岁出门远行》,他告诉余华:「你已经走到中国当代文学的最前列了。」这句简短的评语,在余华心里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一个小县城的作家,走到中国当代文学的最前列。余华知道,小小的海盐县容不下他。
  那次笔会之后,余华认识了一些作家和刊物编辑,他们保持着写作上的联系。余华在一些有级别的刊物上发稿不断,他的风格跟80年代流行的先锋派十分接近,也就受到了文学评论界的关注。在当时的环境,作家是很受大众和文艺界欢迎的,余华这样的作家不可多得,一些杂志报刊也会大力推举有潜力的作家。这样的风潮下,余华突然受到一条消息:鲁迅文学院邀请余华到北京接受写作培训。
  余华去北京「进修」,在海盐县里可是不小的新闻。这事儿最先在文化馆流传,余华的妻子是馆里的干部,同事之间不免奉承几句,这让她添了几分颜面。只是,她知道余华一去就是几个月,而且接下来几年,估计都会在北京和海盐之间两头跑。
  这让她内心有了些不安,毕竟,他们才结婚不久,连孩子都没有。
  果然,几个月过去,余华进修后回到海盐,又收到一封信,那是鲁迅文学院的何镇邦教授寄来的,一份创作研究生班的招生简章。看了这封信后,余华又说要去北京了,时间不止几个月。
  这封信写明,国家决定培养一批「学者化」的作家——
  1988年6月,北京师范大学研究生院呈送了一份《关于试办在职人员"文艺学·文学创作"委托研究生班申请报告》至国家教委研究生司。报告中特别提出,莫言、余华、迟子建这一批已有些成绩的青年作家的通病:「……先天不足,文化专业水平偏低,知识根底浅,门类单一,呈一种贫血状态」。
  当时,国内文学界还有着一种「走向世界」的急迫与焦虑。有感于外国来访的作家大多有着头衔,而我国作家却是「白丁」。因此,《申请报告》中明确表示,设立研究生班的目的,是实现部分作家「学者化」。
  收到这份特别通知的有余华、迟子建和王刚,以及一批当时小有名气的作家。
  余华妻子拿着那封信看了几遍,又听余华讲,他跟外边作家和编辑打交道多么有意思。确实,余华的创作成就为这个家增添光彩,只是妻子看着余华万分激动地期待离开海盐的样子,她心里空空的。
  余华这次去不仅是培训,还获得一个身份,这可比现在的文化馆职业作家厉害多了。妻子忽然意识到,她这个小县城文化馆的文秘干部,跟余华也有了极大鸿沟。
  余华马上回信,毅然应承去这个作家班。
  80年代,北京是整个中国最「先锋」的城市,那里的文艺色彩也十分浓厚。和当时许多青年都渴望「到北京去」一样,余华暗中思量,倘若能凭写作在北京混下去,他再也不用让无线电厂的厂工去上海代购新书了。
  他要真正站在当代中国文学的最前列。 02
  余华不知不觉进入了当时国内最顶尖的文学圈子。他的室友是莫言,在莫言的眼里,余华是个令人不愉快的家伙,他说话期期艾艾,双目长放精光,不会顺人情说好话,尤其不会崇拜「名流」。
  在女作家海男的印象中,余华「说话的速度跳得极快,可以从桌上的香蕉皮跳到大地上的一具美丽女尸……互不关联的语调时冷时暖」。看到余华阳光下小小的肩膀、格外醒目的红衣服,海男体味出「忧郁或许是他脱出母胎时就携带的一种疾病」。
  在《人民文学》任编辑的朱伟,也经由创作研究生班的契机与余华相识。在他的印象中,「刚到鲁院时,余华还带着海盐的习气:手插在牛仔裤口袋里,耸着肩、叉着腿,头发中分,说话声响亮。他带我去食堂,就算是请了饭。」
  余华的同学还有刘震云、迟子建、严歌苓等,意气风发的他们聚到一起,彼此观察、彼此批评。
  作家班是以传统的「拜师学徒」形式授课的。不少学员都到各自导师家中接受辅导,在那里,余华还跟同学陈虹结识了。陈虹是一位诗人,她所跟随的导师谢冕,是北京大学第一位指导当代文学的博士生导师。
  余华在创作研究生班那段日子,总是嘻嘻哈哈度过的。他和同学们白天不去教室上课,教室基本上是空的,晚上看电视、下棋反倒把教室占满。除了跟同学讨论文学,看电影成了他一大爱好。
  1988年的一天,余华在作家吴滨的家里第一次看录像带电影《野草莓》。这些录像带电影因为被转录多次而画面模糊,大部分也没有翻译,但是那些画面、情节却使余华全神贯注。时间、死亡、梦境、现实,这些恰好是余华的创作要素,更是他在1980年代所热衷的话题,《野草莓》冲击了余华对电影叙事的认知,他第一次知道,电影还可以这样表达!
  自从体验过「一部真正的电影」,余华和朱伟相交甚密。朱伟常打电话去鲁迅文学院的宿舍,「有好片子」像是一个暗号,邀请余华去他位于白庄的家里看录像带电影。1990年代,在三联书店主编《爱乐》的朱伟常领着余华去买CD。当格非来北京时,也和余华、朱伟一起看电影,1989年年底,余华第一次与苏童相见也是在朱伟家里。
  北京给余华提供了一个充满「复调」的圈子。这个圈子里不仅有作家与批评家、作家之间的对话,更有文学与电影、绘画、装置艺术之间的思想碰撞。一晃眼,作家班的时光结束,尽管他上课时嘻嘻哈哈的,毕业成绩倒是不差:政治92分,外语77分,写作94分,中国当代文学史97分,文学概论88分,史记研究87分。
  为余华学业打分的是林斤澜。林斤澜给余华打出90分的总评分,并且在评语说:「余华的作品,自《十八岁出门远行》以后,有了自己的面貌……他掌握语言方面还有缺陷,例如:有时运用「半文半白」就不自如。」
  林斤澜的评语像印记一样烙在余华的毕业资料上。年轻的余华对于这个评价并没有表示太多,只是后来我们不难发现,从90年代的创作到现在的《文城》,余华「半文半白」不自如的缺陷似乎再也没有过,而且每篇作品的语言,都说得上成熟老练。
  余华其实十分在意自己写作上的短板,但在补上短板之前,他却故意展露出一副嘻嘻哈哈的姿态。这是自尊心作祟,也是后来余华在面对批评时常有的反应。
  作家班的学期结束,余华出版了第一部小说集《十八岁出门远行》,之后回到嘉兴写稿。县城的领导知道余华「学成归来」,自然不敢怠慢。余华成了嘉兴市的专业作家,还分到一套30平方米的房子。
  只是,对于余华而言,小小的县镇里,圈子中文艺青年的切磋鉴赏,哪比得上作家班同学之间那般唇枪舌剑?而文化馆里的编制作家,又缺乏「先锋」兴味。从北京回到江南小镇后,风气上的落差,让余华深怕自己被埋没。
  那段时日,他保持着跟作家班同学们的联系。相应的,和妻子的分歧也越来越大。
  余华和妻子的婚姻只维持几年,两人便离了婚。离婚虽说突然,但对于周围的人并不意外。余华长期往返北京和海盐两地,跟同学陈虹不仅很熟络,还越走越近,在余华离婚之前,两人已经有同居的传闻。
  这段时日,陈虹给了余华许多写作上的帮助。余华写《活着》的灵感源于一首美国民歌《老黑奴》,而一部分构思来源于当时陈虹给他的创作建议。
  离婚后的余华跟诗人陈虹走得更近,不到一年,两人结了婚。1993年,由于陈虹是空政文工团创作员,余华成了随军家属,两人也分到了房子。
  作家之间的婚姻,似乎总是以其中一方的牺牲来达成平衡的。对于陈虹来说,余华的创作是整个家的中心,余华有时「做家务」,比如洗衣服,往洗衣机里一放,洗衣机一开,就洗衣服了。洗完一晾,然后他会像个孩子一样邀功:「你看,我洗衣服了吧。」但余华从不叠衣服,因为费时间。费时间的家务活都由陈虹承担。
  余华已经过了三十而立的年纪,尽管有些名气,到底是个穷酸作家,搞不好身边还有些「吃软饭」的流言。自从离开嘉兴,余华知道自己没了退路,他一定要抓紧写出一部代表作。
  为了弥补内心的恐惧,余华昼夜伏笔,短短两年,他出版了两部小说集,而且在《收获》连载《细雨与呼喊》,那是他第一部长篇小说。跟陈虹结婚后没多久,他在《活着》的手稿上画下最后一个句号。
  没多久,《活着》出版,这本小说到了张艺谋的手里。
  张艺谋一口气看完《活着》,便来找到余华,说一定要把这部小说拍成电影。听到这句话时,余华知道,这部作品成了。那时候的张艺谋已经拍成《大红灯笼高高挂》,而即将演女主角的巩俐,也拿了第49届威尼斯国际电影节最佳女演员奖,可谓是当红明星。
  张艺谋给余华提了点建议,余华亲自写《活着》的剧本。初版的《活着》剧情还有些欠缺,为此,他干脆增写了五万字,成了十二万字的篇幅。几次易稿后,张艺谋点头,电影很快就开拍了。
  余华和主创演员看片花
  《活着》电影上映,获奖得了几个国际奖项,后来突然被禁。那时候的环境还算宽松,一部电影被禁,反而更引起大众关注。《活着》成了盗版光碟商贩手中的热销品。几乎一夜之间,小说《活着》洛阳纸贵,余华这个「纯文学作家」火出了圈。
  随后十年,仅是南海出版公司,《活着》单行本就加印二十多次,发行数十万册。2004年,上海文艺出版社推出「余华作品系列」,《活着》首印三万余册即售罄,随后加印高达百万余册。2008年到2016年,《活着》成了每年都要加印的畅销小说之一,累计印了三百万余册,创造了中国当代作家作品的销售奇迹。
  正如余华自己后来说的,他靠《活着》活着。
  《活着》之后,余华的创作生涯一路顺坦,在纯文学作家的身份上自然底气十足。
  1998年,余华已经名气大振,他到巴库镇和新疆作家傅查新昌去看锡伯族家庙。
  余华一走进家庙,说,他想在家庙里撒尿。傅查新昌一听甚是震惊,家庙是当地人安放神明的地方,相当于汉族供奉祖先灵牌的神台。傅查新昌的态度端正起来,代表一个民族的信仰,对余华说,庙里不能撒尿。
  可是,余华完全没听「一个民族」的劝告,脱开裤腰带,对着墙根,撒了一泡足够使傅查新昌一落千丈的尿。
  《活着》为余华带来巨大的光环,余华作品的外文译本也越来越多。
  21世纪初,作家出版社推出「余华作品」系列,这套书几乎收录了余华所有作品,也奠定了他在中国读者心中「大作家」的地位。
  在余华的个人简介里,8行字中有4行特别列出作品译本所及的国家和地区,有意思的是,关于国内的文学奖,如茅盾文学奖之类余华一个也没获得过。而随着《许三观卖血记》的出版,他是「诺贝尔文学奖」呼声最高的中国作家之一。 03
  谁也没想到,50万巨著《兄弟》出版以后,余华掉落了神坛。
  《活着》之后,余华一直想再写一部长篇,整整十年,他徘徊在随笔写作里,也出版了好些集子,他曾经在媒体面前表示过,不会写超过50万字的小说,一方面是觉得自己没有能力,也没有这样的必要。事实上,他深陷「巨著」的幻影不能自拔,像迷途的羔羊,他开始《兄弟》的构思,那是一部家族小说,估计在10万字左右。
  「一发不可收拾」是假的,我们很难相信,余华没有刻意将这部小说拉长五倍的篇幅。《兄弟》的诞生颠覆他先前的说法,其实也显露了他的野心。这部小说延续了20世纪90年代初余华作品的「苦闷记忆」主题,叙事情节上更为复杂,世界的架构也丰富起来。余华预感,这能成为他最有代表性的一部作品,无论从篇幅上,还是主题上。书没写完,余华就先出版了《兄弟》上部。
  《兄弟》上部果然引起了不小波澜。出版之际有评论认为,《兄弟》对现实的讽刺,尖锐程度更甚《活着》。当时有人传言,这部书很快会遭封杀。
  如果传言成真,《兄弟》下部也将被扼杀在摇篮。这样的传言一出,出版商纷纷造势,《兄弟》果然热销起来。
  这样的出版过程让余华想起《活着》的命运。他预感,几年之后如无意外,《兄弟》又将是一部既受大众市场欢迎又被批评界赞许的一部畅销书。
  为此,等到《兄弟》完本出版,余华跟出版社定下「霸王」条款。如果出版社在编辑过程中删改一个字,这个非独家出版合同立刻作废,余华立刻找下一家出版社。出版社对此也很担忧,毕竟如果《兄弟》遭禁,那就得不偿失了。
  《兄弟》(上下册)2005年出版的版本
  这样自信的态度,跟当初《活着》改编时截然不同。
  书印出来之后,余华立刻检查敏感的地方还在不在,一看都在他才放心。只是,余华万万没想到,批评界的反应越来越不对劲,甚至跟他当初预料的完全不一样。
  2005年《兄弟》上半部出版,批评还相对委婉。李敬泽发表文章《警惕被宽阔的大门所迷惑》,他认为「《兄弟》上半部的方程式就是1+1=0,就是世界在善与恶的冲突中的命运———这的确是狄更斯式的宏伟模式,但问题是狄更斯是背靠着上帝进行叙述,而余华把自己就当成了上帝……」
  到了《兄弟》下半部,批评就越来越直白了。评论家谢有顺接受采访时认为《兄弟》这部作品,小说粗糙、情节失实;在余华的写作中根本不值一提;谢有顺对这部作品十分失望——「一边是《兄弟》(上)的热销,另一边是专业读者的集体沉默,这构成了2005年度最为怪诞的文学景观——让文学的还给文学,让市场的还给市场吧。」
  初时,余华对评论家的反应还挺吃惊,随后这种吃惊渐渐转变为拒绝。余华原本想着,以嘻嘻哈哈的态度去对待,到时候等成绩出来一看,又是漂亮的分数。他有点不敢相信,批评界里竟然越来越多声音说他大不如前。
  在美国马里兰大学的一次演讲中,余华用将近一个小时谈为什么《兄弟》是他最满意的作品。他说了三点理由:
  第一,这部小说给了他一个题材去表现一个国家的巨变,这是中国人在三四十年内经历了西方人上千年才完成的时代鸿沟。
  第二,这部小说给了他一种多声部的叙事自由,写这部作品时他想到的是瓦格纳,以及梵高的怪诞不经的绘画表现。
  第三,《兄弟》被批评界批评最狠,所以他反而更钟爱这个不招人疼的「孩子」。
  外界猛烈的批评激起了余华的自我保护机制,这种自我保护的底气,来自他前些年的成就,尤其是十几年以来《活着》的商业成就。在批评界看来,余华的纯文学写作渐失水准,同时,他又变得狂妄自大。
  《兄弟》口碑终归还是砸了。随后七年,余华又是一段的沉寂,他计划写新的长篇小说《第七天》。《第七天》回到了余华熟悉的创作主题——荒诞与现实,生存与死亡。跟《活着》相比,它同样反映时代的变迁,也有许多现实的痕迹。
  然而《第七天》出版后,余华的口碑又一次崩塌。
  这次,《第七天》无论在文学批评还是大众市场都不太讨好,崩塌的原因不仅是大家对余华的期望过高,而是余华的荒诞已经不算荒诞了。如果说《兄弟》里宋钢做丰胸手术这一悲剧能给2008年的读者带来冲击,那么2013年,男扮女装进行肉身服务,买卖Organs,强行(chai)房子,弃婴……社会新闻中的荒诞,比小说更耸人听闻。
  有人甚至喊出,余华倒退了。
  余华没法忍受批评界的论调,他一度漠视他们的声音。而《第七天》出版后,受《活着》这本超级畅销书的影响,只要出版商稍稍造势,销量依然不会太差,况且一点点争议反而让这本书卖得更好。
  余华索性不理那些自视甚高的评论家,同时,他的态度也让批评界感到沮丧。批评界看来,他们希望余华写出更多优秀作品,但余华却在一次次的新书出版中,与出版商集体狂欢、皆大欢喜。
  余华跟批评界的关系越来越差,一些批评家实在不满余华的态度,声音也越来越不留情面。「文坛目前最果敢的批评家」唐小林写了一篇文章《余华何以漠视文学批评》,其中把余华狠狠地批了一通,「余华在进行小说创作时的思想和故事,往往都是别人的,而只有那些填装进去的文字才是他自己的。对于这样的『创作』,难道我们还能指望余华代表中国当代的最高写作水平,与世界文学进行对话?」
  这简直宣告了90年代余华进修作家班的失败。
  至于国外,德国一位学者顾彬评论余华,小说中男人看待女人的方式很让人受不了。对此,余华的态度也毫不软弱,「顾彬不喜欢是他个人的看法,其实很多德国作家比我们更过分。」
  面对外界的批评,余华写作上有过一段停滞。表面上,他说自己「爱玩」——常常接到世界各地的活动邀请就搁下笔。其实,也显露出他的迟疑。
  一方面,余华在中国当代作家中的位置十分尴尬,无论文学批评界还是读者市场,都习惯给余华贴上90年代「先锋作家」的标签。另一方面,批评界紧紧抓住余华不放——唯有不断批评余华,才彰显出他们的「严肃文学」姿态。
  每次余华的名字出现于公众眼前,伴随而来的,总是文学批评界那股恨铁不成钢的声音。
  最近《文城》的出版。余华「重返《活着》巅峰」的论调又起,这不仅是出版商必不可少的营销素材,也是文学批评界乐此不疲的话题。短短两个月,无论文学批评界还是媒体平台,关于《文城》的评论满天飞,文学刊物如果没有一篇相关书评,那叫一个落后。
  只是这一次,余华彻底走进《活着》图书销售奇迹所营造的庇护所里。
  在某教育的宣传活动中,余华站在标题为《如何在中高考中写好作文》的LED屏幕下,手拿一份准备的讲稿,向学生传授作文技巧。
  随后,有些媒体喊出「醒醒,余华教不了高考作文」,作家能否教好考试作文的话题,一时间也被热议。
  其实对于这件事,余华也是自觉几分荒诞的。他在台上谈到自己对语文老师的印象时说,那些语文老师看作文的快速,他们不一定细读全文,但是他们有一双火眼金睛,专看作文里闪亮的地方。
  余华说自己的阅读速度比不上语文老师,这是一句耐人寻味的评价,这更有点像他在作家班时那种嘻嘻哈哈的态度,既不认真对待,又想稳住阵脚。而事实上,余华也借了这一事件为自己的新书营销一回。
  和余华一同出席这场活动的,还有「一年读50本书」的樊登。樊登随后在朋友圈发了一段话,并且附上自己认真听余华讲解的照片,那段话是这么说的:
  「……余华老师负责讲如何写好作文。有两点我觉得特别有效。第一是不要第一句话就想切题,而应该在第一句话用上最精彩的句子。因为看文章的人会受到第一句话的影响。哪怕最后一句话切题都行。第二是要有细节描写,最好有一两次,前面一次后面一次,两次的细节相同但感觉已经不同了。这样的作文肯定得高分。我觉得这就是高手,几句话,就让你知道了写作的窍门。」
  这是一个内容付费KOL对于写作高手余华的评价。这时候的余华,可以不顾批评界对《文城》的声音,他也不需要理会。那些声音不断挑战他,一如既往地,余华即便恐惧和害怕,也不会表现出来,就像他小时候在医院看见那只灰白而发青的手。
  很少人留意到,余华的新书《文城》多少唱出了他内心的闷闷不乐。
  批评界的声音也好,国内没有文学奖颁给余华也罢——虽然余华说过,希望永远不要把国内的文学奖颁给他,万一以后反腐反到文学奖,起码他是干净的——只是,这时候的余华,还没有走出《活着》的光环,他已经不年轻了,也许知道自己找不到那个文城了,所以,余华最终还是留在了溪镇。

互联网时代你是否具备跨界生存能力?不管你承不承认,我们不知不觉的已经生活在两个世界了,一个是线下的现实世界,另一个是线上的虚拟世界,手机就是大多数人开启虚拟世界的钥匙,不信你一周不碰手机看看?过去我们说跨界能力指的创业失败的根本原因是什么?为什么那么多人创业会失败呢?因为他们误解了创业的意义。创业到底是什么呢?就是开创一片事业,而事业的前身就是职业,极少有人能迈过职业直接去开创事业(王思聪除外),事业应该是职业的进化如何进行深度思考?如何进行深度思考,其实特别简单,首先凡事多问一个为什么?这个世界上许多事情都有它运转的机制和规律,很多人看到也就看到了,他不会去想这是怎么一回事?所有上当受骗的人都是没有问题没有思区块链时代知识产权保护将变得前所未有的简单随着国家层面的重视,区块链的概念未来将会越来越普及,我认为区块链AI人工智能物联网将会成为下一个十年互联网发展的方向。区块链提到区块链大家可能首先会想到比特币以太坊等虚拟数字货币,一个人从这个迹象开始真正变强大在我们弱小的时候,当遇到比我们强的人,可能会喜欢幻想如果他能给我投资点钱,或者带着我一起干个什么事就好了,事实上如果自己本身不具备这个能力,这种投资实际上是毫无意义的,多少钱都会打从扎克伯格脸书的成功看职场独立闭环能力的重要性看过社交网络这部电影的朋友应该知道,Facebook最早的创意并不是扎克伯格想出来的,而是他从两位学长一对兄弟的闲聊中听来的,据说他回去后的当晚就开始动手写程序,从构思策划输出,一如何对待工作和生活中他人的诋毁与嫉妒?在不会飞的人眼里,你飞得越高就越渺小,你必须不停的飞,直到飞出他们的视线。寒山曰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骗我,如何处置乎?拾得的回答非常从容。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人的知识有两种,能力也有两种。这个世界上有两种知识,一种是社会通识,一种是专业知识。社会通识就是大多数人都知道的常识,看上去好像没什么用,不能直接转化为技能和财富,甚至不能直接应用于工作上,但常识非常重要,是底人在职场最应该追随的是什么?在我初入职场的时候,因为没有学历也没有自己的核心技术,所以不太容易找到理想的工作,甚至是除了体力劳动就不太容易找到工作。有一次我应聘一家公司的网络推广职位,面试我的是公司的副总,很企业或雇主雇用自由职业者时要关注的16件事自由职业和远程工作正变得越来越受欢迎,因为很多公司的项目需求都是短期的,或者不需要长期养一个专业团队,外包给专业的自由职业者,因为更灵活更经济,更加具有风险可控性,无需承担解约风险5种方法帮你戒除拖延症,让工作更高效随着生活和工作节奏的加快,我们都越来越拖延了。我们设定了完成任务的目标,但常常被一些次要的事情分散了注意力。将我们不想做的事情推迟到确实不需要做的事情上很容易。在不知不觉中,我们正
改变从锻炼身体开始,拥有健康才能享受生活!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变得懒惰了,应该是从停止运动的那一刻吧!追不完的热播电视剧,玩不腻的手机游戏,刷不完的抖音视频,每天消耗了我们太多的时间,却找借口和理由没有时间去锻炼身体。身体凌晨三点是成年人不动声色的崩溃,总有一首歌让你泪流满面深夜打开抖音被一对情侣分手痛哭的视频刷屏了,在女友提出分手的那一刻他还是没能忍住决堤的泪水,哭得泣不成声真叫人心痛不已,也许他曾经发过誓要用一生去爱她,倾其所有给她最好的,可是走到赵丽颖都结婚了,你为啥还单身?细数单身人的几宗罪前不久我心目中的偶像赵丽颖已经结了婚,我不经感叹为什么自己还是单身,要说比相貌比身材哪一点也不比别人差,难道是我的缘分还没有到,2018年都快过去一大半,老大不小了为啥还单身,仔细2020鼠年最后一课故地重逢满凄凉,物是人非诉衷肠室外寒风怒吼,室内遍布暖阳,又一个学期不知不觉就结束了。从没想到还会到徘南小学度过退休前的最后几年,如果不延退的话,至少还得整整四年,21222324,多么难熬要命的四年啊!再没有秋天。。。。秋天把果子打进果子,它对它自己的解释里面吧。沉闷的声响也打进去,试在秋天光滑的身上,打出凹陷的姿状。这已经是奋力之后的秋天了。打出剥开果皮之后,就有了可以果腹它丑陋的模样。打开秋天揭开龙生九子身世之谜相传龙生九子,子子不同,同门兄弟,亦有虎狼意思是龙有九个儿子,但九兄弟形象各异,甚至不是一个品种。。虽然龙有九子的说法由来已久,但究竟是哪九种动物一直没有定论,直到明代,一些学者总山西建投三建集团在2020年第三届优路杯全国BIM技术大赛中获奖近日,国家工业和信息化部人才交流中心主办的2020第三届优路杯全国BIM技术大赛颁奖盛典圆满落下帷幕。山西三建两项参赛作品获奖。本届全国BIM技术大赛设装饰地质两个专项,赛制分工业壶关旅游再添两项国字号殊荣12月23日,长治市政府新闻办召开新闻发布会,壶关县日前先后被文化和旅游部确定为第二批国家全域旅游示范区和第四批全国旅游标准化示范县,是全省唯一同时获得两项殊荣的县区,也是该县继八百亿三建,再启一城!山西建投三建集团成功竞得高平市六中地块2020年12月28日,高平市国有建设用地使用权拍卖会在高平市行政审批服务管理局举行。经过多轮激烈角逐,山西建投三建集团力压群雄,成功竞得高平市六中地块。这也是集团继12月15日取高扬主旋律,再创新战绩!山西建投三建集团提前完成2020年主要任务指标2020年以来,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行业走势不容乐观。山西三建集团逆风前行,一手硬核抓疫情防控,一手强势抓市场开发复工复产等各项工作。紧跟山西建投集团经营思路调整和发展步伐,贯彻落藻井,中国古建最美的天宇藻井是我国传统木构建筑的顶部装饰,在中国古代的宫殿寺庙等建筑中多次出现,有较为重要的地位。张衡西京赋释藻井藻井当栋中,交木如井,画以藻文,井加上藻文饰样,取藻饰于井之义,故称为藻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