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悟

　　一张破旧桌上。
　　摆了一盘，
　　切块的烧鸡，
　　一碟花生米，
　　一盘猪头肉，
　　一盘豆腐干！
　　共五双筷子！
　　桌上还有一瓶，
　　开盖的二锅头，
　　一盒拆开的烟。
　　地上还有，
　　三瓶二锅头！
　　酒友早已到齐。
　　此时烟雾缭绕中，大伙都在议论着昨日的事情。
　　＂大成子，听说昨儿晚上，上古栋的小飞喝药了，你知道吗？＂
　　＂知道，昨儿晚上，听说是一个叫小飞的娃酒醉后喝除草剂了！＂
　　＂据说，送到医院气管都烂了……＂
　　＂小飞为啥要这样？＂
　　＂还能为啥？还不是为了家庭鸡毛蒜皮的事啊！＂
　　众人在议论的时候，时不时的瞟上一眼旁边一个默不作声的老牛，然后所有人都不由得摇头叹息。
　　＂唉！可惜了！说话惹祸呀，可能是娃真的被激怒生气了，今后，咱说话都要小心，谨言慎行啊！＂
　　＂人心难测啊！＂
　　＂我猜，今日他父母婆娘娃一定很难受，或许婆娘会改嫁……＂
　　＂唉！＂
　　此时。
　　除了几个知晓此事的还在议论之外，那个年龄稍大的老牛却仍在闭目假寐。
　　＂老牛，这到底什么情况？＂
　　旁边的人坐不住了，转身去问老牛。
　　老牛不理他。
　　不管他，咱喝酒……
　　哥俩好啊，
　　五首啊，
　　七巧梅花，
　　八匹马呀……
　　几位酒友推杯换盏，
　　觥筹交错……
　　大成子拍了拍老牛的肩膀。
　　＂老牛啊！来，我走官，划两拳啊！＂
　　老牛不理他，
　　什么情况？
　　＂喂！老牛，咋回事？你倒是划啊！人家大成子走官，赶紧应官啊？＂
　　见老牛仍不做声，也不伸指头，大成子急的直抓脑袋。
　　他实在是搞不懂，为嘛老牛一副神秘莫测的样子。
　　而老牛终于转过头，瞟了大成子一眼，但说的几个字，让大伙不由得大觉扫兴！
　　＂我今不想喝酒！＂
　　＂不喝算了，刚才老牛就不想来，是我硬拉来的！＂老王说道。
　　正此时。
　　有人来喊老牛。
　　众人急忙闭嘴，只听一个女人喝道：＂老牛，小飞他大叫你哩！＂
　　说话间。
　　老牛阴沉着脸，一声不响，起身向外走去。
　　＂猪肉好吃，猪脸难看！＂
　　＂你叫窝怂来弄啥里，又不喝酒，驴脸吊的恁长，真扫兴！＂
　　＂就是，叫谁看他窝猪头脸哩！＂
　　说话间。
　　整个屋内的气氛，在这一刻，陡然变得不好起来。
　　所有人话题都在转移到谈论老牛身上来。
　　约半个时辰功夫，老牛又回来了。
　　＂老牛，你刚才咋啦，谁惹你啦！＂
　　＂就是，平时喝酒都杠杠的，和大家也在一块片梆子（聊天），今咋见人恁恼，谁把你屋里馍掰的吃了！＂
　　＂对不住，刚有点事，我侄娃子昨晚走了！因此！有点叵烦！＂
　　＂你侄娃子是小飞？娃咋想不开呀！＂
　　＂唉，也怪他大他老婆！＂
　　老牛的声音，猛然一顿，而屋内所有人都怔住了。
　　＂那个娃！给他老丈家修房，带了几个匠人配工，盖了一层五间近把个月，匠人停工要工钱哩，你知道，现在这匠人都是盖一层就要钱的，这娃是工头，工人找他要，他给他老丈刚一张口，被他老丈训了一顿，又不是把你能欠下，急的死啊！一句话，把娃噎住了！＂
　　＂听说这盖房的钢筋水泥砖都是娃给垫的钱！＂
　　一个声音道。
　　＂再不是，娃受了委屈，回去给他大说了，他大又把娃训了一顿！＂老牛继续说道！
　　回去又被老婆一顿狠批，＂几个钱，看谁不给你，急的要的死啊……＂
　　所有人都骇然了。
　　＂娃回去闷了一瓶多酒，难受，在厕所找到一瓶除草剂揭开盖子喝了……＂
　　这……
　　啊……
　　所有人都静悄悄的！
　　天！
　　大伙都在呐闷:这娃，究竟经历了什么……？
　　而此时，大成等几个喝酒的人，虽然心中也有隐约的猜测，但，也没想到，情况竟然是这的！
　　怪不得刚才老牛脸色那么阴郁！
　　此时，老牛看着几个人：＂大成！来，咱们喝酒？＂
　　尽管这次大成的确听到老牛说要喝酒了。
　　看着地上的两个空酒瓶和桌子上的大半瓶酒，
　　但这一次，大成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大成慢吞吞地说：＂老牛，今我不能喝了，胃里不舒服！改天，咱再喝！＂
　　＂为啥！＂
　　老牛问。
　　＂不为啥，走咧！＂
　　说罢，
　　狠狠吸了口烟，
　　推门出去了
　　老牛转身对老王和其它人说：＂来，划拳！刚小飞他大让我帮忙找个阴阳先生，我把张塬张半仙电话给他了，现在没事了，啥都不想了，大家放开喝，来，我打官！＂
　　＂等会，我有点事，打个电话＂老王道。
　　说完扔了烟头，出去了。
　　＂来，咱三个人来＂老牛看着众人，焦急的说道。
　　此时。
　　电话响起，
　　老孙又一边接电话一边出去了。
　　＂老李！你甭跑！＂老牛说。
　　＂算了，我也不能喝了，我只能喝二两，都上头了！＂老李说完也走头也不回的出门了！
　　＂今这伙咋都恁奇怪！咋又不喝了，算球了，还要给小飞他大帮忙呢！＂老牛悻悻的也走了！
　　一小时后……
　　老王回家后，趁着酒劲耐心地安慰了昨天和自己闹别扭的妻子，并亲自下厨做饭……；
　　大成子回家等放学娃回家后，给前天因考试成绩差，被自己一顿暴打的孩子耐心地讲了一些道理……！
　　老孙回去后，给女婿打了电话，不但如此，还让和家里闹矛盾的女儿啰嗦了一大堆，让回到婆家去……！
　　但，老李，是一个小工头。
　　可别小看了这个小工头。
　　一个小工头，手下领三五人在农村给人盖房子，一定要有些威信，方才有资格去让人跟着干！这不，前几天因领到主家给的工钱，有些私心，想先还儿子买房的欠款，所以自己未及时给工人发工钱和老薛闹别扭了，给老薛放话，不就欠你俩钱，不是跟我干，你到哪能找到活？
　　把老薛当时气得浑身发抖……
　　想到这，
　　老李有些内疚，
　　回到家，
　　从柜子取里一叠钞票，
　　又从抽屉里摸出一包烟塞到自己兜里，
　　手里提了瓶前几天女儿给拿的一瓶酒，
　　出了门，
　　大步流星，
　　往南头老薛家的方向，
　　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