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藤江中国远征军的伤心之地
自古以来,提到我们与周边各国的关系,大多中国人都爱以天朝上国的名义自居,而把我们的邻邦统称为戎狄或蛮夷,及至近代,当大清的国门被英国人的坚船利炮打开后,我们认识到了西方欧美诸国的先进和强大,也开始对世界多了几分谦逊,但对周遭的那一众小国,依然保持相当的强势姿态,直到1894甲午战争惨败,我们才开始正视不断崛起的日本,并将其视为中国在东亚地区最强劲的对手。
确实,自隋唐之后,除北方游牧民族外,日本是与中国产生矛盾最大,发生战争最多的国家,然而鲜为人知的是,尽管日本实力很强,却还不是最难对付的国家,从历史战绩上看,中国与日本交战,胜率过半,比如唐朝初年的白江口之战,让日本开始虚心学习中国的科技与文化,再如明朝后期的戚家军抗倭,以及万历年间两度抗日援朝,都将貌似强大的日军打得溃不成军,以至连续三百年不敢觊觎天朝。而抗战虽然十分艰苦,但我们最终还是顶住了压力,赢得了惨胜。
还有一个国家,土地人口比日本更少,文化传统与中国更为接近,素有南天小中华之称,看似不温不火人畜无害,却在建国后的近一千年历史上把中国这个天朝上国打败了三次,更令人吃惊的是,中国远征军竟然还败在了同一个地方。
越南,古称交趾,其主体民族是源自先秦时期中国南方的百越部族之一的京族,属神农氏(炎帝)的后裔。公元前219年,秦始皇派大将任嚣、赵佗率领50万大军南征,占领了南海郡、桂林郡、象郡,把岭南地区尽数收入帝国版图,此后秦朝虽亡,但赵佗依靠三郡远离中原战火的地利之便,于公元前204年独立称王,建立南越国,从此构筑起了古代交趾的雏形。
西汉时,汉武帝派军队攻灭南越国,从此直至唐朝,京族与其他少数民族一样,始终归属中国各王朝的管理之下。唐末与五代十国初期,静海军节度使曲灏、曲承美父子相继统辖交趾,公元930年,南汉高祖刘岩发兵攻灭静海擒获曲承美,夺取了交趾(今越南北部与中部),一年后,曲承美部下、爱州节度使杨廷艺举兵攻占大罗城(静海军首府),击杀南汉大将程宝,将南汉军队驱逐出交趾。
六年后即937年,杨廷艺被部将矫公羡杀害,随即再度归附南汉,不久,杨廷艺的女婿吴权又于爱州起兵,夺回大罗,杀死矫公羡,为岳父报了仇。然而,此时南汉刚接到矫公羡的求救,欲趁乱吞并交趾,派遣其第九子刘弘操率领水军由海上进发,从下龙湾入海口逆流而上,来到白藤江(越南太平江的支流),在此遇上了吴权的军队。
吴权智勇双全,自知兵力不如南汉,便派出小船且战且退,引诱南汉舰船深入白藤江。由于白藤江潮水起伏不定,吴权先命人在江底插上木桩,随即涨起的江水将木桩淹没,待南汉水军追至,江水退潮,江底的木桩悉数暴露,刺穿南汉军大船的底部。此刻,静海军伏兵四起,拼命死战,南汉军措手不及,或被杀,或溺毙,主帅刘弘操也阵亡在乱军之中。第一次白藤江之战以吴权完胜南汉告终。
其后不久,吴权独立称王,建立吴朝,此为越南脱离中央王朝独立建国的开端。
公元981年,越南黎朝国主黎桓篡位灭了丁朝(吴权的部将丁部领所建),遭到宋太宗的讨伐,宋将侯仁宝和刘澄分别率领水陆两军长驱直入,夹击黎桓,结果黎桓故技重施,再次用木桩在白藤江阻拦宋军,然后用佯败和诈降的方式在支棱(今越南谅山)一带大破宋军,斩杀侯仁宝。第二次白藤江之战再次以中原王朝的落败结束。
300年后的元朝,国主忽必烈也派大将乌马尔率领近10万大军,500艘战船攻打越南陈朝,以同样的方式在白藤江全军覆没。
白藤江,这条横亘在越南北部的汹涌大河,吞噬了无数汉家军士的性命,也成了越南炫耀其对华战绩的资本。如果把日本比作刚而易折的刀剑,那么越南就像一根柔而坚韧的皮鞭。历史上的越南只被中原王朝征服过一次,连作为世界警察的美国都无可奈何,就足以证明这个丛林小国的可怕。对于越南,我们不可等闲视之,必须将其作为主要竞争对手严阵以待,才能在未来主导东亚地区的国际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