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得主,2021年5月22日下午,相隔 2 分钟相继离开人世。 13:05分,肝胆外科之父吴孟超院士逝世,13:07分,杂交水稻之父袁隆平院士逝世……吴孟超先生99岁、袁隆平先生91岁。 人人都知道「杂交水稻之父」袁隆平,但是很多人对于吴孟超却很陌生。 吴孟超,是中国共产党优秀党员、中国科学院院士、中国肝脏外科的开拓者和主要创始人、原第二军医大学副校长,也是是无数医学同行非常尊敬的泰斗,挽救了无数患者的生命。 吴孟超院士去世后,无数人在朋友圈哭了。 你可能也看到了他的消息,但可能不知道,他竟然这样伟大! 「中国的肝脏外科手术想赶上我们,至少30年」 在20世纪50年代,当吴孟超成为一名外科医生的时候,中国作为肝癌高发国家,但是肝脏手术却是外科手术的「禁区」,手术的成功率非常低,中国肝癌防治领域,也处于空白。 中国一直是肝病大国,其中肝癌更是可怕, 原发性肝癌是我国发病率较高的恶性肿瘤之一,据报道,2015 我国原发性肝癌新发患者46. 6 万例,死亡42. 2 万例,超过世界原发性肝癌发病总例数的一半[1] 。 治愈肝癌最好的方式是手术切除/肝移植,如果手术能切除肝脏中所有的癌症,是最理想的情况。 在医学领域,肝脏手术是一个难度非常高的手术,因为患有肝癌的患者通常不仅仅是癌症这一种疾病,肝部通常已经有了其他疾病,比如肝炎、肝硬化等,所以外科医生必须要尽可能切除所有的肿瘤部位,确保肿瘤被切干净了;同时又要留下足够的健康的肝脏,保证肝脏还能正常发挥作用[2]。 手术过程中可能有的副作用是:出血。因为肝脏是血流量非常丰富的组织,手术过程中极其容易出血;感染;肺炎等。 形容肝癌手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如临深渊」一点也不为过。 那时候,吴孟超想要填补这一空白,一位外科专家在看了吴孟超的研究环境后,不无轻蔑地说:「中国肝脏外科治疗的水平,想要赶上我们,至少要30年」。 吴孟超听了,愤慨地写下了「卧薪尝胆,走向世界」这8个大字, 他个人的奋斗方向从此就和千万患有肝癌而绝望的病人联系在一起,将个人的奋斗方向和国家的需要紧密联系在一起。 最开始,一切都非常简陋,所有的只有几张破旧的桌子、椅子和几把剪刀。经过成千次的解剖实验,终于: 1957年,以吴孟超为核心的研究团队提出了「五叶四节」肝结构解剖学理论;大胆地提出将人体肝脏分成"左外叶、左内叶、右前叶、右后叶和尾状叶",共5个叶; 又将左外叶分为左外叶上、下段,右后叶分为右后叶上、下段,共4个段。 正是在这种对肝脏结构的清晰认知,为肝脏手术奠定了解剖学基础,长期指导着国际上最大系列的肝脏手术施行。 1960年,吴孟超完成中国第一例肝脏肿瘤切除手术,实现了中国外科领域的0突破……几年后,中国肝脏外科手术提升到世界前沿。他有「第一」,是中国的「第一」,世界的「第一」 在肝脏外科手术领域,身高162的吴孟超在世界是如同巨人般的存在。 他有太多的「第一」了,这些「第一」不仅是他个人的成就,也代表中国的肝病前沿,世界的肝脏治疗前沿。 如果说肝脏手术是外科手术的"禁区",那中肝叶毫无争议地就是"禁区中的禁区",。因为中肝叶处于肝脏的"心脏",被肝脏丰富的大血管所包绕,手术中产生的创伤,非常不容易愈合,中肝叶一直被外科医生视为"高压雷区"。 吴孟超主导完成了世界上第一例中肝叶切除术,一举成功。成功背后是无数次尝试和失败,带着助手先后对30多条不同品种和类别的试验犬做中肝叶切除术。一次失败,第二次接着来,两次失败,第三次再来……不能成为只会做手术的只是「开刀匠」 吴孟超院士对中国肝脏外科的贡献,不仅仅是奠定理论基础,创造手术方法,而且 创立了肝脏外科的学科体系。 他经常说的一句话是:「只会做手术的医生只能算是个开刀匠。」一台手术只能救治一个病人,要从根本上解决肝癌问题,必须在更大、更根本的层面上不断突破。 比如在基础理论层面: 他一直说,自己的一把刀只能救一名患者的命,但中国每年是数十万肝癌患者,无异于杯水车薪。从根本上解决肝癌的问题,必须基础研究找出肝癌的发病机理,找出肝炎向肝癌转化的根本原因,并做好早期预测,早期诊断和诊断。 比如在学科建设层面: 1993年5月3日,吴孟超创建的东方肝胆外科医院设立了病理、生化、免疫、细胞培养、分子生物、同位素及动物实验等7个研究室,并相继成立肿瘤免疫、肝脏移植及内镜培训3个中心。1996年,东方肝胆外科医院又建立了生物信号转导研究中心、消化道内镜临床研究中心、肿瘤免疫和生物治疗中心、基因病毒治疗中心等4个日后在国际上具有较大影响的基础研究实验室。 21世纪,吴孟超带领团队建立起世界上最大的肝癌样本库,由他主持或组织实施的肝癌介入疗法、微创治疗、生物治疗、免疫治疗、病毒治疗等一系列疗法相继应用于临床。 在吴孟超院士99年的生涯里,他自主创新了30多项重大医学成果,完成了14000多台肝脏手术,不断刷新着为患者解除病痛的纪录,使肝脏外科手术死亡率降低到0.3%,肝癌手术术后5年总体生存率上升到56.1%,小肝癌手术术后5年生存率达到79.8%。 90岁高龄的院士,还在手术台上主刀,全世界可能唯有吴孟超。 配合吴老手术20多年的手术室护士长程月娥说: 「不了解的人,没有人会相信。身边亲眼看他做手术的人,吴老就是一个奇迹,我爸爸80多岁了,弯腰系鞋带都很困难。吴老90岁了,年轻医生手术还比他慢。」 早在10多年前,有人劝吴孟超,你已经80多岁了,功成名就,可以吃喝玩乐享受生活,继续在手术台上,万一出什么问题,毁了一声的名誉可就不好了。 吴孟超挥挥手,笑着说: 「我只是吴孟超而已,名声,那是什么?」 「 只要我活一天,我就会和肝癌死磕一点」 医者仁心,吴院士一路走好 参考文献: [1]曾昭冲,陈一兴.原发性肝癌放射治疗专家共识(2020年版)[J].临床肿瘤学杂志,2020,25(10):935-946. [2]https://www.cancer.org/cancer/liver-cancer/treating/surgery.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