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弯的石板路（九十五76年地震前后）

　　76年地震前后
　　原成都市32中67级5班下乡知青石建华
　　1976年，确实就是一个动乱之年，最先是在76年1月，我们国家敬爱的周总理与世长辞。76年6月，我们国家的人大委员长，敬爱的朱总司令也与世长辞了。接着我也从厂里的工人理论组里退出来，好不容易才读上721工人大学，正式上文化课还不到两个星期，这又赶上了地震。人家常说的一样，是命苦啊。
　　76年7月中旬开始，成都市各单位都在组织传达地震预报，预计四川地区可能发生地震，我们7。21大学附近，有一些老人，他们是从辽宁海城地区来探亲的老人，这些个老人在73年都亲身经历过东北海城一带的地震，他们都很有经验，知道该怎么办，早早地打好了主意，刚一开始传达有关地震的信息，他们就开始拉着小铁皮翻斗车，在厂区附近到处捡烂砖头，废木块，以及油毛毡，拿着一把小锄头，开始在家属区空地上，自己动手，把地面平整一下，搭建了像模像样的地震棚。其实，在搭建这个地震棚的时候，就已经盘算好，借用搭这个地震棚机会，解决一下自己家的房屋面积问题。很多的人家，都是因为住房太小，谁又不想利用搭地震棚的机会，趁机把自己家的住房面积扩大一点。不少的人家住户，在家属区大院里搭得地震棚，还真整的有模有样的。
　　机修厂的家属区，有一个特点，只要有一家搭了地震棚，家家户户的隔壁邻居，都会纷纷照猫画虎地效仿，大家也跟着搭，不论是谁，都想借此机会扩大自己的住房面积。厂里原来发给各家各户的沥青油粘纸肯定不够用了，厂里材料科又从外面搞回来一批沥青油粘纸，，材料科害怕被别人哄抢，就要求厂里想办法发给家属区的各家各户。厂里的领导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我们7。21大学，要求学校配合厂里，把这批沥青油毡纸发给各家各户，让他们拿回去自己搭地震棚。
　　我们721大学的同学们，按照厂里的规定，名单和数量，集中发放。这里，也出现了一些问题。有个别职工为了想多拿一点沥青油粘纸，故意找岔子和我们的721学员发生争吵，从争吵逐步升级到谩骂，再由谩骂升级到肢体语言，然后就开始下手哄抢。我们学员基本上都是年轻人，在认真执行厂里的决定的时候，就和这些不自觉的职工，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次激烈的争吵。也得罪了不少人，不管怎么说吧，总算是平平安安地完成了厂里交办的任务。
　　在这段时间，厂里为了让职工躲避地震，基本上处于停产状态，只有我们7。21大学还在坚持上课。
　　那段时间，厂里各车间冷冷清清的，大白天都看不到几个人。宿舍区还有一些家太远的职工，在宿舍的入口处，摆上几把烂藤椅，坐在那里打着扑克。食堂周围可能还算是有点人气。这儿的人比起别的地方来，显得稍微多一些。
　　有一次我们中午放学，刚走在到食堂吃饭的路上，地面突然剧烈地摇晃起来，把路上的行人震得左右摇摆，根本站不稳脚跟，我们几个赶紧手拉手围成一个圈，相互支撑着，才勉强在路面上站住了脚，谁也没有倒下去，大概过了半分钟左右的时间，周围的一切又都恢复了正常。
　　那段时间，我们每天都骑着自行车上学放学，在来回沿途的路上，我们看到，老百姓们沿街搭设的地震棚，各式各样，有圆锥形的。有圆柱形的，还有多边形的。大体上都是利用路边的人行道树，以树为中心搭设的。
　　在市区的大街小巷，大大小小的门口，都有全副武装的民兵。和带着红袖标的人负责治安和维持秩序。米和面都得必须到粮店去买。粮店里的人也是牢骚满腹的。那时候最困难的是蔬菜的供应。由于地震的原因。蔬菜送不进来。国营蔬菜店的菜不多，还要计划供应。拿本本去买，有什么你就得买什么，遇上什么，你就得买什么。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那我们下了班，没啥事情就去逛逛商场吧。商场的柜台里摆着的只有扑克牌和《毛主席语录》，还有毛主席像章。想买点肥皂。对不起。要凭票证供应。想买点豆瓣。做烧菜的作料，对不起，那是要凭工业卷供应的。你带没有带工业卷。要是没有带，恐怕也买不成。如果你想要买一辆自行车，那就更麻烦了。
　　如果要买一辆自行车，首先要有成都市统一颁发的自行车供应卷，大概在成都市要得到一张自行车票，每一个职工能得到的概率还不到1。记得有一次，我们厂有一千多职工，成都市有关部门发下来的自行车票只有20张。厂部确定的分配比例是，机关4张，各个车间都是4张。然后，各单位在组织职工抽签来决定，谁的运气好，谁就能拿到这个自行车票。
　　有了自行车票以后，还得要30张工业卷。这些工业卷就会把一家人所有要买工业品的卷都收光了。以后家里想买个床单都买不成了。家里要凑不够，还得找同事、朋友、亲戚想办法。找他们借工业卷。你借走了别人的工业卷，别人看到需要买的工业品，他也买不成了。所以说。你要买个自行车。背后还要搭上不知道又多少人的人情账。
　　有了自行车票和工业卷，拿着你的钱，到商店里去买自行车。更麻烦了。商店里有什么样的，就得买什么样的。不能超期。必须在规定的时间提货。在规定的期限内，如果赶不上你想要的样式和品牌的自行车，要么是你放弃，要么就是将就了提货。不满意也没办法。
　　还有一点要注意，一旦赶上商场里搞地震演习，不但东西买不成，还得赶快往外跑。否则，把你给扣到里面，那就更麻烦。好在那个时候。出了人民南路和盐市口、春熙路的商店里，人稍微多一些。其他的地方，商店里的人都不多，没啥东西可买，逛商店的人自然就少了。
　　算了，商场我们不逛了。我们去看电影。电影院里除了那几个样板戏以外，就是新闻简报。样板戏每个人都看过不知道多少遍了。要看就看看新闻简报吧。在电影院里开始放映电影时，我看到很多的人，只把新闻简报看完，马上起立离开电影院。电影的正片，大家反而不愿意看了。
　　下了班，商场不愿去逛，电影有没有看头，那就只有回家休息。还真不能在家休息，都得躲到楼下五冶总公司搭设的地震棚里去休息。
　　在一个星期天中午，我和爸爸妈妈在家刚吃完午饭后，坐在家里闲聊。
　　爸爸说：“现在成都在闹地震，你的大弟弟在西昌农村乡下，小弟弟到他那儿玩儿去了，应当写封信，要他们暂时不要回来。我们三个人在成都怎么都好办。”
　　话刚说到这儿，就听到有人敲门，我打开房门，只见我的两个弟弟都回来了，他们俩整整齐齐的站在门口。
　　我爸爸妈妈说：“都回来了也好，一家人都聚齐了，这样一目了然地。谁也不用惦记谁了。”
　　我自己在单元底层楼梯斜板下面搭一个简单的床板。无忧无虑地过了近两个月。还在那个时候正是三伏天，大家睡得都很晚，天气很热，谁也不带什么被子。也没有什么怕丢的东西。整个院落里的人都集中在地震棚内。这个时期，我们都躲在大院的地震棚里休息，不论白天还是晚上，只要一睁眼，都能看得见，这全都是一个大单位里的老熟人。那些个小偷小摸的坏家伙，反而不敢进院落里来了。
　　五冶总公司机关在前院家属区搭设了一个很大的地震棚，规定每户人家在地震棚里只摆下一个床，在躲地震时在里面休息。各家各户都是派人回家，把饭做好，端到地震棚里来吃，吃完饭以后，再把碗筷端回去洗好收拾干净。总公司机关专门安排了基干民兵，全副武装负责站岗值勤，只要一有地震情况，就立即开枪报警，大家听到枪声后立即躲到地震棚里。
　　五冶总公司已经做了安排，每个家属区里每天晚上都在院落里放露天电影，目的只有一个，想方设法地把大家都弄到院子里面，再三要求大家在没事的时候，尽可能不要回家，全部都躲在大院的地震棚里休息。紧紧张张的时间，就这样一天天地熬过去。
　　76年8月下旬，四川的平武松潘地区和河北的唐山地区分别发生了7。6级以上的强烈地震。因为地震的中心距离成都很远，成都地区只是地面感到有些摇晃，没有产生多大的影响，只是前前后后拖的时间很长，人们将近两个多月的时间不能正常地工作学习和生活。
　　地震期间我们7。21大学还在坚持正常上课。76年9月9日下午，我们学校接到厂部电话，要7。21大学立即停止上课，全体师生全部都到厂部球场上收听重要新闻。我们立即收拾好课本和文具，全部到达指定地点，看到整个厂区笼罩在一片紧张的气氛之中。
　　请看下一节《在主席逝世的日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