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书读评】学会倾听儿童的声音

　　基础教育课程改革以来，中小学课堂正在进行着“静悄悄的革命”，教师们通过改变教学，推动着学校的改变。2003年，日本东京大学教授佐藤学的《静悄悄的革命》在我国出版，它给予改革实践中的中小学教师诸多启迪。15年来，华东师范大学钟启泉教授等翻译了佐藤学的不少著作，《教师花传书：专家型教师的成长》就是其中的一本。这些著作为处于教学改革中的广大教师提供了一道道精神大餐，“倾听”是其中的精髓之一。
　　倾听教师的性格特质
　　教师的工作既有匠人的一面，也有专家的一面。佐藤学在他的著作中，反复强调教师必须是“工匠性”与“专业性”兼备的专家，而具备“匠人气质”是首要条件。为挖掘“匠人”的内涵，他给读者介绍了日本建筑家清家清对“职”的分析。在日语中，“职”写作“職”，“職人”即“匠人”（指最高级的技术工作者）。“職”字由“耳”“音”和“绳索”三个部分构成，即“匠人”工作的中心就是倾听。自古以来，建筑工匠不但要倾听屋主的声音，还要依靠倾听土地、木材等声音来建筑房屋。
　　他还结合日本著名的汉字学家白川静的《字统》，对“職”（“耳”字旁边搭配“咒语”）、“識”（识，“言”字旁边搭配“咒语”）、“聽”（听，古代的写法表示倾听“神谕”）进行分析后指出，“職”是倾听神的声音、凭借神的技能而进行的工作。
　　由上，佐藤学认为，“作为‘匠人’的教师的性格特质也集中表现在‘倾听’上”。倾听正是教学中教师活动的核心。课堂中教师的倾听包括倾听儿童的言语或缄默的声音、倾听教材中隐性的声音、倾听自己内心的声音。
　　倾听能力教师最重要的能力
　　佐藤学在过去的32年里，每周至少有两天会深入学校，扎根中小学进行实地观察，直接进入教室观课，和学生、教师、校长面对面讨论和改进。他去过世界上32个国家，深入了3500多所学校，累积了一万多间教室的现场感，观察了数万节课。这充分体现了作为教育家的他对“倾听”的重视。为什么呢？他曾同许多国家的优秀教师进行过对话，得到几乎一致的回答：对教师来说，倾听是最重要的能力。
　　他认为，将倾听作为“匠人”的教师最核心的能力原因有三。首先，为了促成课堂中学生之间对话式的交流，教师必须进行倾听，这是学生交流关系形成的基础和前提。第二，通过倾听这一被动行为能够触发教师的想象力。课堂中专心倾听的教师，才能捕捉到探究当前学习展开的潜在可能性。第三，通过倾听这一被动行为，教师才能完全接纳儿童、接受教材的课题、接受自己内部的声音。
　　倾听儿童的声音，是对儿童的研究，注重对每位儿童的尊重；倾听教材的声音，是与教材对话，注重教材的可能性与发展性；倾听自我的声音，是对教学实践的反思，注重的是自身的教育哲学（教学的技艺、风格和智慧）。这样的教师才可能获得令人敬仰的“匠人气质”。
　　倾听儿童的声音教学实践的基点
　　佐藤学确信的一点是，在教学中是否能够形成合作学习，很大程度上（将近有七成）取决于能否尊重每一个儿童的尊严，而教师的经验与学习的理论、教学的技能不过占了三成的比例。所以，虚怀若谷、侧耳倾听儿童的声音与言语是教师促进协同学习的基础，倾听儿童的声音在教师的倾听能力中居于首位。
　　课堂上的倾听关系既存在于教师与学生之间，也存在于学生相互之间。佐藤学认为，在学生中培育相互倾听关系的第一要件是教师自身要悉心倾听每一位学生的心声。除了教师自身要成为出色的倾听者、培育相互倾听关系之外，别无他法。他仔细观察过，善于倾听的教师，多数会通过坐下来、俯下身等动作，降低自己的高度，在与学生平行的视线范围内来关注他们的动作和发言。如此，教师就将自己看成了学生中的一分子，以学生的身份和姿态来从旁认真地观察和倾听。倾听儿童的发言意味着要在三种关系中接纳发言：一是认识该发言是由文中的哪些话语所触发的；二是认识该发言是由其他儿童的哪些发言所触发的；三是认识该发言同该儿童自身先前的发言有着怎样的关联。
　　佐藤学自己就是这方面的表率，一位不折不扣的课堂倾听者。“与教室里的学生和教师同呼吸，这是我观察的出发点。”在北京市海淀区中关村第一小学观察课堂时，一上课他就站到讲台一侧，身上斜挎着一个照相机包，一只手里举着一个金属杆，上面架着他的小型DV，另一只手里拿着笔，边听、边看、边拍摄、边记录，偶尔会追问翻译几句什么，然后频频地点头。课堂上，他不时地走在学生中间，仔细观察学生的状态，观察学生在小组学习中的表现，用DV记录细节，不肯遗漏任何值得记录的课堂瞬间。
　　华东师范大学教授叶澜曾说：“教师要学会倾听孩子们的每一个问题，每一句话语，善于捕捉每一个孩子身上的思维火花。”中国教育学会副会长、上海教育学会会长尹后庆指出：“让倾听成为日常习惯，让倾听改变教育观念；洞察孩子的内心世界，满足他们的内心需求这是当今改革的核心。”教师要先具有“匠人气质”，而后才能成长为专家，而要拥有“匠人气质”，就让我们首先从倾听儿童的声音做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