肺癌晚期患者的女儿在救护车上痛哭到不能呼吸
生死之外,无大事
在医院工作久了,很多严重疾病在我看来只要有办法进行治疗,就能保持积极乐观的心态去对待。
独独面对死亡,情绪像被堵住了一样,面对患者或家属,什么安慰的话都是苍白无力的。
一位来自农村的大妈,肺癌终末期,呼吸极度困难,极度耗竭,可能就在明后天离开,也可能就在今天晚上。我没有办法去告诉患者:一定有办法的,要相信我们,积极治疗。
拉开窗帘,让更多的阳光和空气进入病房。
我想她已经听过无数次这样的安慰了,但是身体是什么样,她自己最清楚。
女儿选择告诉母亲真相,得以能够从容安排家事,一个个电话打给亲属,做道别。
她的女儿自从开始住院就一直陪伴在床旁,每天看着母亲艰难的呼吸和低沉隐忍的呻吟,强颜欢笑。
我对她女儿说:"抓紧时间,把该通知的家属都通知到,来见见你妈妈最后一面。 "
她说:"妈妈不想插管、抢救,想要回家,我跟家人商量了一下,准备用救护车把她送回去。 "
这样也好,肺癌晚期的病人气管插管,用呼吸机维持生命,也只是拖延几天。
农村老人很多都不希望死在医院里,咽气前要回到家里,讲究落叶归根。
对于一些人死亡是恐惧的,而对另一些人死亡是种解脱。
联系好急诊科的救护车,我和一位护士在车厢里随车送病人回家,她的女儿就坐在副驾驶指路。
路上隐约听见患者女儿在抽泣,大概走了半小时,司机突然把车停在了国道路边,向车厢里喊:"医生,家属好像不能呼吸了,快来!"
我急忙跑下车,拉开车门,看见患者女儿已经瘫在座椅上,泪流满面,呼吸急促,面色苍白,手脚僵直,说话时只能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怎么回事?能说话吗?以前有没有哮喘病?"
我急忙拿听诊器听诊呼吸音。
患者女儿极度困难地说:"突然感觉手脚发麻,越来越严重,不能动。"
通过听诊没有发现肺部有哮鸣音,我判断是患者女儿极度伤心后,呼吸过于急促,将过多的二氧化碳排除,引起了呼吸性碱中毒。
我急忙用两手捂住她的口鼻,并交代:"慢慢呼吸,慢慢呼吸,放松下来,将呼出去的气体再吸回去。"
患者女儿这么多天压抑许久的情绪得以释放,逐渐平复下来,呼吸状态也恢复正常。
经过这番情绪的宣泄,她也平静了许多,可能也正式接受了母亲即将离去的事实。
到达目的地,平房前围站了一群家属,还搭建了一个竹棚,安顿好患者,告别感谢的家属踏上回程。
救护车跑在乡间的公路上,我望着窗外稀疏的路灯,可能人生也像这条小路,忽明忽暗,有平顺,有颠簸,有转弯,有红灯,但终点都是确定的,区别的是看路上风景的心情。
后记1:
作为医生我想说: 生与死都是自然的过程,生命的宝贵在于独一无二的体验,人有时候需要停下来思索一下生死的意义,这样在面对生死之间的大恐怖的时候,才能以轻松的心态去面对。
后记2:
情绪过于激动时会出现呼吸困难,胸闷气短,全身发麻等情况,这要考虑过度换气综合征,可导致呼吸性碱中毒。这个时候要自我平复心情,放慢呼吸,用手或者塑料袋、纸袋捂住口鼻,将吐出去的气体再吸回去,一般几分钟就能缓解,不需要其他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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