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的天职,是一生乐此不疲的事业,还是一份自己想要的工作?
#医生的天职是什么#
第一次肺炎来袭的时候,快七十岁父亲一直在一线工作,您能想象到在寒冷的季节,六十多岁的老人在路口执勤,连口热水都没有,每人只有一包方便面吗?疫情结束后,我和弟弟再三地劝说父亲,让他真正的退休回家。一个返聘的医生,干嘛这么卖力?
可是,至今,我们还是劝不动父亲,他还是每天去十公里外的卫生所上班,因为身体的原因,他不能骑自行车,每天搭同事的车上下班,如果同事请假,他步行五公里坐公交五公里,也一天不休。这,就是一位医生的天职吧。
曾教授说,天职,就是这一生你乐此不疲想做的一件事情。可是,天职,真的需要付出很多的代价。
父亲从来不喝酒,就算家里来了贵客,也只是以茶代酒,他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是:万一我喝酒了,一会儿有病人找我咋办?父亲除了在单位忙一天,回到家里,也要忙上几个小时,通常是晚饭热了多少次,才能吃上晚饭。因为他工作的单位远,附近村里的乡亲们看病去村里找他比较近,所以,他下班后来不及喝上一口水,就开始给早已排好队的病人看病。那时候,村里还让医生有个小药铺,后来给取缔了,父亲只能靠扎针或者开方子给乡亲们,而这些,都是免费的,也就导致了我们一家人的反对,一分钱不赚,天天累的要命,连口饭都准时吃不上。
我去过几次父亲的工作单位,乡级的卫生所,四五位医生,但是都闲着,只有父亲的诊室里挤满了人,人们习惯性地在看病前和看病后,给父亲一支烟,于是父亲诊桌外面半开的抽屉里全是散烟,但几乎都是乡亲们抽的那种最便宜的烟,家里也是,小时候学会抽烟,就是从里面选一支好的分给小伙伴们。
我知道,父亲不是因为给了烟才好好地给人看病的,也不是因为给了烟才不给开贵药的,烟,只是一个搭建病患之间的桥梁,他们之间像朋友一样。从父亲的铁烟盒里散烟我就知道,这几十年,父亲没有收过一个整包的烟,别说整条的了。
小时候,我经常吃一些病人送的点心,那是很荣耀的事情,其他小朋友很少吃的。那是因为我从小养成了一个习惯,放学后从来不和同学们出去疯跑,而是回家放下书包,就开始挑水,然后把家门口和院子洒上水,认真的清扫院子和胡同。因为,一会儿病人们会被家属推着两轮农用车送来看病,而我,也有重要的任务,是拿笔记下给那位病人扎了几根针,几点钟扎的,到时间了在父亲的指挥下还要负责起针和消毒。
因为父亲是残疾人,一只手不方便,还有一些需要换药或者缝针的病人,我就是父亲的帮手。那个时候,每天陪着一大排的病人扎针,我也想出去玩,可是看到父亲一个人忙不开,就只能默默地帮助父亲,病人们也能看出来,所以,经常给一块蛋糕或者一个烧饼,来哄哄我。
初中毕业后,我想学医,我父亲不让,说我心不定,太飘,而且情绪不稳定,而且功利心重,目的性强,不适合做个好医生。现在看来,父亲的决定是正确的,双子座的我,确实情绪不稳定,而且心性太飘,很难扎实下来,虽然学东西快,但是也容易胡乱的发明创造,父亲教导的"以古为师"总想挑战一下,那时候给自己开方子,私自加大药量,自己还振振有词的说现在的药材药性不足,被父亲责罚了一顿。
弟弟和我性格相反,是个极其踏实的人,一切中规中矩,安稳,听话,父亲也不让他学医,父亲说,他太懒,太懒的人做不了医生。弟弟确实很宅,现在搞科研,天天足不出户。因为那时候农村没有电话,半夜经常被拍门声叫醒,于是我和爸爸穿上衣服去出诊,很多时候是去外村出诊,尤其是冬天,谁愿意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啊,我陪父亲出诊的原因,是我感觉一个人走夜路会害怕,所以,我拿上手电筒陪父亲去,因为病人家属叫父亲去,一般不会送回来,就算是人家要送,父亲也不让,于是,我和父亲一起走过了数不清的夜路,也体验了数不清的夜的寂静还有寒风挡不住的从后脖领子冒出来的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