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东平 图:来自网络 该怎么说她姊妹三个呢,一提起来她们,我心生感叹,觉得命运真是不公,所有悲苦都降在她们身上。 当我走在田野里,看到那两座离群的孤坟,我的心生出莫名生痛。为她们,为天下那些不幸的女人。 上世纪八十年代,我们这个八十户的小村庄,出了一个万元户,他就是我三叔,他开农机时自己摸索,学了维修,不知哪年又学了电气焊,又想法弄了一些铁皮和铁钢筋,叮叮当办起了铁件加工厂,主营加工铣床,听说全都销往了外地。 人都说能人必须具备三样潜质:嘴好,腿好,脸皮厚。而这些我三叔全有,他因为能吹,在县里和镇上出名,因为不怕跑腿,方圆周遭县市,他遍寻货源和原材料,因为脸皮厚,他到各处推销自己的产品,也不怕被人拒绝。 就这样,拼搏挣扎的三叔,成为了当地知名的万元户,这是偶然也是必然,连他二婶子,我二奶都叫他"三猴精"。 不过三叔能干,不代表三叔的三儿子能干。他大儿子听力有点不好,说话喜欢打盹,但会电气焊,二儿子和三儿子除了调皮捣蛋,啥也不会。 为此,三叔老早就放话出去,让人给他的几个儿子说媒。 都以为,老子英雄儿好汉,三叔又是远近的名人,一时周边的媒人踏破了门槛。 这时,有人把村里的病美人秀兰,说给三叔的大儿子大金,虽然差辈但不是一个老祖宗。何况秀兰爹有哮喘,是村里出名的贫困户。 秀兰人好看又老实,就是有点病秧秧的,记得那时越剧电影《红楼梦》刚上映,人都觉得秀兰比林黛玉还要美三分。 大金比她小两岁,也挺般配。那一年两人订亲时,大金十八,秀兰二十。大金人长得寒碜,却有艳福,看着村里美人属于他,心里乐滋滋的。 大金没上多少学,从十四五跟爹干电气焊,除了会干活,爹的生意经他哪会?连两个弟也不懂。他家就希望说个媳妇能改变这一切。 秀兰是骨子里不善言语,在婆家做事也没眼色,且对人比较冷淡,天长日久大金就有些不耐烦了。 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秀兰只能忍气吞声。直到有一天,大金说,你这个病秧子,我不要你了,你回你娘家吧。 秀兰知道,这几年里,家里的父母用了大金家许多钱,她只有忍气吞声。 三叔不再是那个规矩本分的农民,他以为婚姻就像换鞋一样,儿子不喜欢扔了还有。他托中间人调解,说赔给秀兰家一千元。秀兰家不同意三叔,又花钱动用关系,他们以为有钱就是好办事。从没想过做这样的事,在那个年代的农村,是多么难堪的事。 秀兰的心里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既怨父亲太窝囊,又恨三叔家财大压人,气急攻了心。 秀兰这一去县医院,就再也没回来,听说得心脏病死了,前后不过二十多天。 秀兰去世,她父母就去找大金理论,最终也不过给死去的秀兰,添置了几身贵重的衣服埋葬了,一家人只有偷偷地难过,说秀兰没福气。 秀兰的大妹妹金兰,也是个内向的女子,自从大姐秀兰一死,她总觉姐姐是别人给害死的,要不一个活鲜的生命,怎么说没就没了呢。她开始时骂三叔一家不得好死,又怀疑周围人要害他们一家,后来,他索性把自己关在家里,不敢出门,有时哭时笑,神经有了问题。 这时,邻村一个小伙子,家里穷人也老实,趁此机会找人提亲,把疯颠颠的金兰娶走了。 几年以后,秀兰的三妹妹兰兰也长成美丽大姑娘。个性也很绵软,接受大姐的教训,她相中了郭村的一个有文化的青年,听说还是一个烧锅炉的临时工,小伙精明很会来事。 起初两人相亲,男的也没多么高兴,只是看中兰兰文静美丽,却没有想象的喜欢。清纯的兰兰,哪里懂什么叫你情我愿。订亲三年了,两人也没真正好好说一会话。 其实知内情的人都知道,那男的在外面又恋爱了一个有夫之妇,只有兰兰及家人都蒙在鼓里。 眼看周遭的姐妹不娶就嫁,兰兰到了二十五岁。每到月圆人静时,她祈祷上苍赐予她圆满幸福。 家人在男方始终没有动静,就让兰兰上她未婚夫的单位住着,想着天长日久肯定会培养出感情。 兰兰很听话,也像很多多情的女子那样,对自己的未婚夫抱着美好的希望,何况男的也没表示反对。 谁知半年后,兰兰却死在出租屋里,她穿戴整齐,对象只说上班回来时,她就这样了。也没表现出特别的伤心。兰兰没留下只言片语,她的死成了一个永久的谜。 兰兰的哥嫂以为,小妹肯定犯了像她大姐秀兰那样的心脏病,也不好说什么,草草把她埋在自家的地里,与秀兰葬在一块。太像两个美丽的丰乳在夕阳下展示傲人的姿态。 金兰后来知道小妹兰兰猝死的噩耗后,一会哭一会笑,彻底疯了。 某一天,金兰的老公从田间回来后,发现她喝药也死了。那一年她才三十岁,其状很惨。 人都说红颜薄命,我不信,又不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