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想打个电话给你

　　文|高宝宝
　　妈，时间过得可真快，转眼就到了6月份，2021过了都快一半了，我离开香港也已经两个多月了。
　　之前每年的体检，都是去位于深圳的香港大学深圳医院。可是因为疫情不通关，2019和2020两年我都没有体检。我不喜欢在香港体检，您知道的。
　　卢姗跟我说了好几次了，趁我在北京，有时间，去把体检做了，我都说不想去。可她说的次数多了，我只好打电话去预约。体检的日期定在5月26号。
　　那天一大早，我就出门了。在路口等了很久，也没等到一辆的士。后来，还是在一个陌生姑娘的帮助下，我叫来了一部＂滴滴车＂。
　　一路上都很忐忑，不知道应该什么时候付钱、怎样付钱。不由得又想到了上次一个人坐巴士的时候，在众目睽睽之下，上了车之后的我，却怎么也找不到＂嘟＂IC卡的地方。那个带着红袖标的小个子男人，一边接过我手里的IC卡，一边问：
　　你没坐过公交车吗？
　　妈，他的眼神里满是嫌弃。
　　那天车到站的时候，车门一开我就下去了，可却被那个红袖标小个子叫住了：
　　回来！不知道还要再刷一下卡吗？
　　我手忙脚乱地把IC卡掏出来，递给他。
　　车开走了，我在原地站了很久。
　　妈，在几千里外，在那个叫香港的地方，那里不是我的故乡，可是我熟悉那里的每一种交通工具，我熟悉铜锣湾的每一条小路。可是在北京，我却连公共汽车都不会坐。
　　女士，到了！
　　滴滴司机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
　　说了声＂谢谢＂之后，我就下了车。因为一上车我就问了我读者群里的小伙伴，她们告诉我，到了地方尽管下车，付费的问题慢慢来也不迟。所以，尽管有点心虚，但我还是假装从容不迫地下了车。
　　那天体检的第一项，是抽血。
　　登记完，当护士递给我6个采血管的时候，我的头＂嗡＂地响了一下。我被吓坏了，妈。
　　要抽6管血吗？
　　我颤抖着声音问负责给我抽血的护士。
　　是的，6管。
　　那个护士淡定地回答。
　　能少点吗？
　　我觉得自己快哭了。
　　＂不能。＂
　　可是他怎么可以这么少？
　　我指了指排在我后边的那个男人，因为我发现他手里只有一个采血管。 ＂你们的化验项目不同。＂
　　＂那，我能改成跟他一样的项目吗？＂
　　不能。
　　她一边说着，一边不容分说在我的左胳膊绑上了一根胶皮管，系紧，然后开始擦酒精消毒、拍打着找血管。
　　你是不是晕血？
　　大概是我冰凉的手让她感受到了我的害怕，她突然停下来问。
　　＂是的，我从小就是。＂
　　我想起了上次抽血的时候，护士的针刚一碰到我的胳膊，我就眼前一黑，耳朵＂嗡嗡＂地响，之后就什么都看不见，也听不见了。
　　知道了，那走，我带你去找个地方躺着抽。
　　说着，她解开了我胳膊上的胶管，端起装着针管和采血管的托盘，拉着我的胳膊，走出了采血室。
　　我跟着她去了3个房间，可是每个房间的床上都有人在做检查。
　　从第3个房间出来的时候，我对她说：
　　不用躺着了，我没事了，可以坐着。 ＂你确定吗？＂
　　＂是的，我确定。＂
　　于是，她又带着我回到了采血室，我又坐回了刚才那个椅子上。
　　那天的采血很顺利，我眼前没有一黑，耳朵也没有＂嗡嗡＂响。
　　妈，您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因为，在跟着护士找床的时候，我突然想明白了：您不在了，我就不再是宝了，以后我都得学着勇敢和坚强。
　　那天做乳腺超声波的时候，那个中年女医生接过我递上去的检查单，扫了一眼，然后又抬头看了看我，问：
　　叫什么名字？ ＂高**。
　　＂出生年月日。＂
　　我报上了出生年月日。
　　＂躺下。＂
　　我按照她的要求躺了下来。
　　她在仪器上鼓捣了一会儿，又转过头对我说：
　　口罩能摘一下吗？
　　我虽然不知道做乳腺超声波和戴口罩有什么关系，但我还是按照她的要求，摘下了口罩。
　　＂嗯……戴上吧!＂
　　可是过了一会，她又说：
　　身份证给我看看。
　　＂为什么？我登记的时候，你们前台的同事已经扫描过我的身份证了。＂
　　可能是听出我的语气有点不高兴了，她急忙说：
　　您别误会，我只是想核实一下，我怕她们把资料搞错了。因为您的外表和您的年龄，实在是不符啊！
　　我坐了起来，拿出身份证，递给了她。
　　您的眼睛真好看，会说话啊！
　　说完，她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这又让我想起春节前我在香港做乳房造影的时候，好几个医生和护士拿着我的检查单窃窃私语了很久，她们的举动让我紧张得要命。
　　后来，一个护士还要去了我的身份证。最后在我的追问下，她们才告诉我，之所以要我的身份证，是因为她们怀疑我的年龄登记错了。
　　那天做完了肺部X光，我新认识的朋友翠翠自告奋勇，带着我上了楼，请她们的主任帮我解读一下片子。
　　进了门，那个戴着眼镜的男主任一边在电脑上看着我的片子，一边问：
　　多大年龄？
　　翠翠替我做了回答。
　　＂片子没问题……有什么不舒服吗？＂
　　没什么不舒服，就是想请您给看看，也好放心。
　　翠翠回答。
　　＂本人没来吗？＂
　　来了啊。
　　翠翠回答。
　　＂在哪？＂
　　不就在您身后。
　　翠翠指了指我。
　　主任吃惊地回过头来，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后来可能是觉得自己有点儿失态，于是一边说着＂真看不出来，真看不出来＂，一边把目光移到了电脑上。
　　妈，记得以前，我总是问您：
　　妈，我是扎马尾好看，还是把头发散开好看？还是编辫子更好看？
　　您每次都会一边梳理着我的头发，一边微笑着说：
　　你的脸型，妈觉得怎么扎都好看。
　　您的眼神里，都是宠溺。
　　妈，以前每次当别人说我年轻、好看的时候，我都会打电话告诉您。每次，电话那头的您都会开心地笑个不停。
　　那天北京的天气很好，天很蓝，可是体检完回家的路上，走在这个没有了您的城市里，我又哭了。
　　妈，我看不见你，我也摸不到你，我不知道你在哪里。但我知道，你就在2021年的春天里。
　　妈，我想打个电话给你。 作者简介：
　　15岁写小说，
　　38岁考上香港中文大学研究生院，有20年的中文教育经验。
　　她一手把女儿培养成香港大学一级荣誉学士、
　　世界排名第一的伦敦大学教育学院教育硕士。
　　毕业仅一年，小姑娘的年薪已达50万。
　　宝宝姐的亲子教育文章，温暖而有力量，
　　助你在育儿的路上豁然开朗，少走弯路。
　　微信公众号：遇见宝宝姐（ID:gaobaobao-5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