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那个再婚小八岁丈夫创业失败的好强女人

　　01
　　这一阵子，总是想起大枝，想起的总是对她的亏欠。
　　算起来，我和大枝已经有四年多没有联系了。不是不愿联系，而是她像是＂人间蒸发＂，打她电话打不通，发微信她不回，QQ也是石沉大海。害得我内疚的心越发内疚，想着彻底得罪她了，她应该放弃我这个朋友了。
　　直到上次共同的朋友罗梅过来，我讲起了我的顾虑，她觉得蹊跷，一个公司老板怎么可能手机打不通。于是她顺着我记起的模糊的公司名查了起来，查出来的内容把我俩都惊呆了。
　　原来，不是我得罪了她，而是她犯事了，现在下落不明。网上大大小小十来条人家起诉她的信息，多的二十几万，少的几万块欠债，还有几千块讨薪的诉讼。她已被纳入失信名单，对她发布了限制消费令，并决定拘留她，但法院未查找到她的下落，暂无法实施拘留措施。据诉讼说法院鹰眼查控系统及其他方式查询，未发现被执行人有可供执行的财产。
　　罗梅说她深圳南山的房子至少价值两千万，怎么可能名下没有财产，会不会是被她现任老公骗惨了。我说她老公是我的老乡，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应该不会。至少我们一起不多的几次见面里，她在他跟前总是处于强势地位。
　　还有那个＂下落不明＂四个字让我俩讨论了很久，到底她现在怎样了？是死是活？隐姓埋名？逃逸出国？说着说着，罗梅感慨道人生的无常，一定要活在当下。我的心里则总浮现《寄生虫》里男主呆在地下室里永无天日的日子，虽然她只是欠点钱而已。直到送走了罗梅，我都还不敢相信那些讨论的信息的真实性。
　　我的天，这怎么会和大枝联系上。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已经在南山有了一套90平的房子，不久又买了车。那时候，她就是我们这些刚毕业没多久的打工仔心目中的富婆。后来，和前夫离婚，前夫净身出户，她得到了南山的那套房子、老家的两套房子，还有儿子。再后来，她再婚了。他们又买了新复式房子，还邀请我去参观过。可是，诸多事实表明，网络上那个大枝就是我的朋友大枝，带着几个星号的身份证号、名字和地址全部都可以作证。
　　02
　　认识大枝是在2005年，她晚我一个月进入公司。她大我五岁，说在外面的公司已经做到采购主管，之所以来这家公司，就是看看自己到底有没有实力进大公司。自从她进入公司之后，本来住公司宿舍的我回家的频率从一周一次改为了三天两头，因为可以跟她一起赶公交。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最初我们的友谊就是赶公交赶出来的。
　　记得有一次，我俩刚出门正好看见那趟车驶离站台，我俩索性打了个的士去追赶公交车，追上之后俩人击掌庆祝。我俩还爱大声说话，不分场合。有一次坐在公交车上，由于没有位置，我俩站在车的正中间，旁若无人地大声喧哗，偶尔还哈哈大笑。售票员看不下去了，训斥我们声音太高，她报站都听不到。大枝是嘴上不饶人的性格，怼道：那你声音不会再高点，多报几遍。气的售票员翻白眼我们也不理会。事后也觉不妥，可是这也成了我们以后说不尽的笑点。
　　后来，她老公买了车，我们境况好像好了一些，隔三差五她老公会来接她，我也跟着沾点光。
　　只是她在公司没有呆多长时间，她受不了气，更委屈不了自己。
　　那时候我们的供应商都是客户指定的，财大气粗，他们送货有问题，我们要向海关解释，还要替他们写报告检讨，自然这些报告都会落到采购员的身上。上司自然也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觉得采购员写就写了。大枝是个犟脾气，说这应该是供应商自己提供。怀着这种心理自然写不好报告，为报告的事情和上司闹了几次别扭，直到最后翻了脸。再后来，提出了辞职，说老子做了这么多年采购，实在受不了这个窝囊气。我们都笑她，你老公也不差你这一点干粮。她老公做业务，那几年业绩特别好，每年加上提成都能拿到差不多两百万，对我们拿着两三千工资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更像是我们手里的采购金额去掉万、千万。
　　后来一次通话，她竟然莫名其妙地问我知道她儿子的英文名吗？我自然不能回答，那不是大海捞针嘛。她说出的名字让我把手机差一点掉到地上。原来，她为了解气，竟然把我老板的英文名用在了儿子身上。她说反正儿子是要经常骂的，顺便把老板也当儿子骂骂得了。这符合她的行事准则。
　　03
　　本以为她的离开就是友谊的终结，毕竟在一起的时间太短暂了。可是，没有，她依然参加我们所有的活动，带着口齿不清的儿子去我家里玩，我去她家里的时候她永远不会忘记告诉她妈妈我最爱吃的是土豆丝。我是感动的，尽管那时候我的最爱已经切换成了手撕包菜。
　　那天，我们一起去看刚生完孩子的罗梅。她开车去接我，问我可不可以坐一站公交车到梅林关，她出关时总容易迷路，车上还带了两个孩子，我竟然非得让她到家门口接我。那天，我在家门口等了她足足二十分钟，因为她迷路了。等我有了车之后，我的一个好朋友总是希望我去接她的时候，我总是想到对大枝的无理，当时觉得她有车不接我就是她的不对。现在想来，那应该是第一次觉得亏欠她。好在，她没有怪罪过我。
　　我生了孩子之后，她买了很多东西送给我，还把她儿子小时候的小推车也送给我。
　　后来，我又是孩子、又是工作，一下子把时间弄得四分五裂。期间大枝邀请了几次去她家里玩，我都借口忙拒绝了。周六要上半天班，到家都已经是半下午了，周天好不容易有一整天自己的时间，我是一点都不愿意瞎跑了，连维系友谊都希望靠电话解决了，甚至希望即便没有联系友谊也能长青。直到有一天，她很平静地跟我说，她家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她离婚了。
　　我再也不敢推迟，约好周六见面。
　　04
　　那天，躺在她一米八的大床上，她跟我讲了很多很多话，像是讲完了她短暂的半生。
　　她跟前夫是一个县城的，高中同学。那时候，她上了大专，前夫考上了本科，继而又考研究生。她毕业后开始供前夫上学。后来他们一起来深圳。他们住过十块钱一晚的旅店，吃过三块钱的小炒，有时候连三块钱的小炒还垂涎欲滴。有一次，他们站在离麻辣烫摊位不远的地方，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最终她拉着前夫走开。那一次，前夫发誓一定要让她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前夫做到了，他拼命工作，在深圳到处是机会，他的拼命也换来了大把的进账，他们不止衣食无忧，还有钱买房了。她生了一个儿子，母亲帮她带着孩子，她上着班，拿着可有可无的工资，日子别提多惬意了。
　　我们认识她的时候好像是她人生的巅峰，虽然她没有什么事业上的追求，但是她认为男人的事业有一半她的功劳啊。
　　可是，她错了。有些人能共患难却不能共享福。她的前夫既是如此。
　　男人有钱就变坏。他看中了他们公司的前台，为了那个年轻美貌的小前台，他不惜去跟人家的男友飙车，逼人家分手。她带着儿子不顾尊严地去公司闹，希望能挽回那个已经千疮百孔的＂幸福之家＂。这也成了前夫豁出去的最后一道关卡，他铁定了离婚。
　　为了孩子，她说可以既往不咎。他却说他净身出户，孩子也可以不要。
　　为此，在那个我们闲谈的那张一米八的床上，多少次她被踢翻下床，又打了回去。她不甘心啊，为了这个男人，她付出了整个青春。结果，三十多岁，人老珠黄，带个孩子她又被生活打回了原型。
　　我不敢相信，上一次去她家，还看起来和和美美的夫妻关系，怎么就破裂了。她说那时候已经是在伪装给我们看了。卧室里打架，走出卧室又假装恩爱，那种日子对人真是一种煎熬。
　　她说算前夫还有良心，只开走了那辆破车，他们名下的三套房子都留给了她和儿子。又给她买了一辆车，为了她能糊口，前夫又帮她开了一家培训公司。
　　是呀，至少算是赔了她半壁江山。
　　她之所以非要邀请我过来，就是为了跟我说，现在她活过来了，并且还碰到了一个新的男人。她打算再次交往，不希望我以为是她先出轨了看低她。
　　这个男人是我的老乡，小她八岁，是个保险推销员。那天，她到达约定的地方，看到一个大男人蹲在那里啃一张大饼，后来才发现就是约她见面的保险员。站起来的时候，一米八的个子简直把她裹住了。他有些腼腆，一说话就脸红。或许就是他这个特质，打动了大枝，她从他那里买了一大份保险。
　　她说朋友们都不看好他，怕他吃软饭，没有能力，话也说不好。大枝说她前夫可是有能力，花言巧语，最后还不是把她甩了。我不敢急于发表意见，只是说至少交往一年。
　　05
　　再次和大枝见面，是在她的婚礼上。距离我们上次见面不到三个月的时间。
　　婚礼上，我第一次见到新郎。从外形上，皮肤白皙、身材高挑，比前夫帅多了。那一刻，我心里总是挥之不去一个想法：大枝和他结婚不会是为了报复前夫吧，他有本事找个年轻貌美的，我也有实力找个年轻帅气的。
　　新郎新娘致辞时，新郎结结巴巴的几句话，我突然明白前夫依然是强者。可是此时的大枝已经和我认识的大枝有了不同，她像是一个生意人，发言时豪气万丈，说希望在五到十年内她的培训公司能发展到五百家。那感觉不像是新婚致辞，而是一个老板在做年终总结。在经历了那样的际遇之后，我真心替她高兴，想着她能按着她的目标发展下去。
　　他们结婚没多久，她专门带着先生来谢我。她说当时她身边没有一个人同意他们交往，包括她妈妈。只有我没有反对，她把那默认为赞同。所以，或许我是唯一一个真正希望他们幸福长久下去的人吧。
　　她还说在男方家里举办婚礼时，她是谎报了年龄、隐藏了儿子的，毕竟先生是家里的独子，怕老母亲受不了儿子娶二婚的打击。她还说关键是赶紧生个孩子，就不怕那些撒过的谎了。我的心揪了一下。那一年，她35岁了，即便怀孕也算高危产妇。
　　这时候的大枝，不知道是新婚的原因，还是工作上的原因，风格变了，变得注重打扮了。以前端庄的黑色西装换成了各种各样时髦的服装。
　　她拿出新买的苹果手机，指指手上花了一万多块买的玉镯，不无得意地对我说：看，就是这些物件把那些小孩子们镇住的。原来，培训班里的小朋友爱攀比，喜欢问＂老师你的手机多少钱、手表多少钱、车子多少钱＂，之前那个兢兢业业、老实巴交的女老板做不下去了。大枝认为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她太土气，那些娇贵的小孩子要用更娇贵的办法压下去。
　　期间，大多都是她办事经过我家的时候见个面。或许是新的婚姻带来的满足，她越来越胖了，好几次都让我以为她怀孕了。每当此时，她都笑着说要是真的怀孕就好了。她那么渴望能有一个孩子来稳固这个新组建的家庭。毕竟，女大男八岁是一个不小的差距，她心里不是没有过担心，担心男方贪图她的钱。她甚至在结婚前坦率地跟男方聊过，男方说如果一点也没有觊觎她的富有，那是假话，可是完全是为了钱才和她在一起，也是假话。总之，能让她走出第一段婚姻的雾霾，至少也是男方的一大贡献。
　　她也还讲起前夫。她说自从他们离婚之后，前夫就娶了那个前台。可是前夫的业务离了她之后一落千丈，自然年轻貌美的妻子就不乐意，天天找茬，他们的日子也就没有那么好过了。她说这是报应啊，要不然真是让她意难平。这个世界上，在那么美好的年龄里，要说她对谁付出过真心，那就数前夫了，她省吃俭用供他上学，跟着她过苦日子，谁能想到十几年抵不过一张漂亮的脸。她又说，念在她净身出户、不跟我抢孩子的份上，我也得说句公道话，他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
　　大枝是以牙还牙的人，她只是这样过过嘴瘾，已经是对前夫仁至义尽了。那一刻，前夫在她这里总算彻底过去了。
　　06
　　我心里和大枝有点隔阂是从两百块钱开始的。
　　一次，她路过我家，我让她到家里吃饭，正好婆婆蒸了几锅包子，她很爱吃，于是婆婆就给她打包了几个。谁知道，她起身要走的时候，非得留下两百块钱，我不收，她非要给，最后她把钱扔在地上走了。婆婆笑着说几个包子的事情搞得这么客气，并没有反感的意思。我自然也顺着婆婆的话说她一直这样客气。可是，心里却无名地失落，又说不上来失落的真正原因，反正，捏着那两张百元大钞，沉得我快拿不起来。
　　再后来，跟她聊天的时候，几乎都是围着她的各式各样的生意和赚钱门道来的。有一次，她说可以把业主的毛坯房装修了出租，当个二房东；还有一次，她说有钱了一定要炒房子。我也忙着考研、换工作，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
　　最后一次去他们家，是她换了一座复式的房子，我带着女儿去拜访。餐桌上还是有万年不变的炒土豆，还多了女儿爱吃的烤鸡翅。一起吃饭的时候，她的先生谈起上周六带儿子去广州看恒大队踢球的事情，儿子也说玩得很尽兴。父子一唱一和，完全没有隔阂。大枝悄悄跟我讲，对亲儿子也不过如此。此时，她再也不提怀孕的事情，许是已经放弃努力了。但是他们的培训事业发展的很好，她说正在朝着她的目标迈进。那一天，我们说好了，等我考上研究生请她全家吃大餐。
　　女儿玩的开心极了。楼上楼下地跑着，喜欢坐在楼梯那里观望。回来的路上跟我讲，妈妈我也想要阿姨家那样的房子，家里有楼梯的那种。我说那妈妈要努力工作，她说奶奶也可以去干点活挣钱。看着她天真灿烂的笑脸，我的心却揪成一团。在这个偌大的城市里，我感觉和大枝的距离越来越远，已经是两个阶层的人。
　　许是那一次见面又让我怯了场，我开始很少跟她主动联系了。考研过后，我也没有请她吃大餐，因为她的大餐和我的大餐标准已经有了太大的不同。她请我吃饭时已经是星级的海鲜大酒楼，我怕我穷酸的大餐倒了她的胃口。
　　可能由于太多事情需要操持，大枝给我打电话的次数也少了些。偶尔打一个，会讲讲她的儿子，说儿子大了，问她一些她羞于启齿的问题，比如，新闻里提到的强奸罪是什么罪。她打马虎眼说不清楚，结果第二天儿子说妈妈互联网上什么都有，你不想说我可以自己查。还会不断提及幸好有我，她儿子的牙齿才保护的那么好。从小只要她儿子不想刷牙，我都是反面教材、首当其冲。我喜欢和大枝聊这些，聊这些时好像又回到了之前。现在想来，是我不好，大枝在我跟前或许一直都是那个大枝，只是我的思想被这个大城市的光怪陆离弄得失去了方向。
　　07
　　大枝需要我帮忙的时候也是有的，现在想想竟然一件都没有帮上。
　　第一次，她要借几万块钱周转，说很快可以还。我手上确实拿不出来，一直都是紧巴巴的。虽然一直上着班，工资也偶尔涨一些，可是好像永远跟不上消费的步伐。
　　第二次，那时我已经不上班一两年，借口写作，专门在家带孩子。大枝想让我帮她做个PPT，关于公司介绍的。我说不上班久了，实在做不来，她说我能力那么强，一定要我帮这个忙。我推推搡搡地接了任务，心里却有点不开心。大枝总爱夸我能干、学历高，或许这是我在大枝跟前腰板直挺的一个主要原因。可是几年不上班之后，那些我曾经的强项早已生疏，风采已经无法再现，而大枝事业越来越好，我怕拿出去的东西让我在她跟前唯一的资本失去，所以我迟迟不肯动手，正巧期间我过敏了，全身红肿，这成了我给自己准备的一个充分理由。她许是等了一个月，见我没有回音，打电话来告诉我不用做了。她说这期间她有点不开心，觉得这么好的关系我怎么连这一点忙也不愿意帮，后来她员工说她让我做这个PPT本来就不对在先，她也就释然了。大枝的胸襟比我大，也比我坦率。
　　最后一次，还是借钱。她打来电话说要借些钱，一到三万都行。那时候我已经捉襟见肘，先生好不容易接了个大单，对方却总是不付款，为此几个月地追债，我不好拿这个事情去烦他。我不想跟她说那么细，怎么也是在深圳混了这么久的人，怎么竟然拿不出这些钱，那好像又让我在大枝跟前矮了一截。我只好转移话题说，罗梅先生现在发展的很好，或许她能借这笔钱。她说和罗梅很久没有联系，让我帮她问问。于是，我打电话给罗梅，罗梅愿意借钱给大枝的前提是她把钱借给我，以后问我收钱。我不干了。三个人都是朋友，弄得我成了中间人。于是我和罗梅绞尽脑汁想了一个回绝的理由，我都不敢打电话给大枝，只能用短信字斟句酌地发出去。她接到短信后立马打电话过来，说已经借到了，没有关系。我知道她只是为了让我心里舒服些。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那时候她应该已经深陷泥坑。从法院判决的时间上来看，我确定那时候她的资金已经出了状况。
　　她打给我的最后一通电话我没有接到，我后悔的要命，那是2016年的暑假。公公去世，加之我又怀孕，我和老公住在乡下陪婆婆。大枝打电话的时候，我在村里大马路上陪着大娘大婶们正酣畅淋漓地打着麻将。老公接了我放在屋里的电话，不知道什么原因，她没有直接把电话给我拿出来，而是让我回个电话给大芝，我回了过去，她正在忙线。由于急着回去打牌，我想着她如果有急事儿会再给我打过来，于是就没有再回电话给她。
　　再后来回到深圳几个月，我又回了一次电话给她，电话通了她没有接，后来也没有回电话给我。当时我心里想着她肯定对我有意见，等她气消了再说。
　　其实，我心里还有一个隐隐的没有继续打电话给她的原因，就是我那时怀了二胎。她再婚后一直没有怀上孩子，我不想谈论这个事情，那么我的再次怀孕会让我们不得不再次面对这样的谈资，这是我打算隐瞒的事情，大不了之后见了面让她责怪我几句罢了。
　　再后来，我继续打电话给她，她的电话显示无法接通，我还想着是不是她把我拉黑了，毕竟太多次我对不住她了。对她那样豪爽的人来说，这样的朋友不交也罢。
　　可是，就这样断了联系，我的心又总是揪着。
　　这也是为什么罗梅来的时候我会谈起这件事情。罗梅比我敏感，她直接用她的手机拨了我给的大枝的号码，也是无法接通。她的直觉说她肯定出事儿，不可能一个公司的老板手机号码停了。当时我还存着侥幸，或许换了号码不再跟我讲而已。罗梅直接一杆到底，翻出了很多的诉讼材料，让我目瞪口呆。
　　罗梅也是参加大枝再婚婚礼的人，也见过她那个帅气的先生，她说会不会是她的小老公干的。我说应该不会，说不定他也是个可怜人，本想着傍了个富婆，谁知道这样凄凄惨惨。在我和他们为数不多的几次交往里，看得出大枝的绝对优势地位。当然，真相是什么，我们谁也不知道，只知道大枝和我们失联了。
　　后来，罗梅先是庆幸当时我们没有借钱给她，后来又很严肃的说：如果她不是坑蒙拐骗别人的钱，而是经营不善或者被骗，她倒是愿意免费给她几万块。可是，这时的几万块对大枝已经没有意义了，我们失去了这个朋友。
　　08
　　我跟先生讲起大枝的时候，他说或许是大枝贪大投资了金融，被骗导致资金链断裂。我不懂这些，只是很想知道她现在身在何处。我把网上每一个有关大枝和她先生的诉讼基本上看了好多遍，好几次冲动地想去找找原告，了解了解大枝到底做了些什么。她那样好强的性子，经受了这样的苦难，会怎样啊？假如当年带她从离婚的噩梦里走了出来的是她的小丈夫，那么这次又会是哪个贵人呢？我最最怕的就是她想不开啊。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的古话说起来比做起来容易不知道多少倍。
　　那天在寻找大枝的蛛丝马迹时，我看到了她以前的住址，那个标志着她辉煌的特大复式楼。我打了个车寻了过去，心里忐忑着开门后跟人家说些什么。我等了很久很久，也没有等来开门的人，我甚至站在门口仔细回忆她儿子的模样，怕万一开门的是她儿子，我一下子认不出来。
　　我时不时还会打打大枝的电话，多么希望对面传来大枝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