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这是一封"儿童绘本创作工作坊"的邀请函 授课时间: 2019年11月30日12月1日。 授课地点:北京市东城区纳福胡同13号,后浪的办公地点。 授课老师:阿瑟(Arthur Hubschmid),有50多年出版经验的,法国著名出版社"开心学校"主编。 授课对象:希望你是有一定儿童绘本创作经验、在插画与故事方面有较好创作能力的作者。 授课内容:我们会在两天的时间里,系统地通过具体的绘本细读与分析,让大家更理解"什么才是好的绘本故事";也会通过我们在编辑的原创绘本案例,讲解一本绘本创作从想法到故事、从文本与图画到成书的过程。 详情如下图: 费用:没有任何费用。 您还将获得: *一周后的12月8日,计划安排阿瑟对大家具体作品的交流与指导,可自由选择参加。 *优秀作品可直接和后浪出版公司签约出版合同。 *报名请联系邮箱:liyindou@hinabook.com,随信附上: 1.个人简历及作品集,尽可能体现儿童绘本方向的创作经验与能力。 2.简述选择创作儿童绘本的原因和创作计划,字数不限。 *我们计划招20名左右学生,名额有限,收到回复消息为报名成功。报名截止日期在11.1日。 2 关于浪花朵朵原创绘本编辑小组: 我们的工作地点在纳福胡同13号,名叫冶金设备自动化研究所的厂房里。 阿瑟说"编辑就像是寻找珍珠的人"。有时候我们也会觉得自己像个矿工,或者一艘在后浪的小船。阿瑟当然是船长。 船上的成员还有: "珍珠太少了,这不是坏事,否则它就显得没有那么珍贵了。几乎没有作者第一次见面就能给出很好的作品,而这就是编辑的工作。编辑应该感受并挖掘出作者的潜力。" 我们联系喜欢的作者,和他们沟通,合作。每一个故事从想法到成型,到变成书,都是漫长的过程。作者和编辑的互相信任,也在过程中建立。 《重版出来》里说:作者就像溺水的人,一直挣扎着想浮出水面。读者就是作者的救生圈。编辑是随时准备着,将救生圈抛向作者的人。 我们即将出版的原创绘本作品有: 马岱姝的《老虎,别怕》 呼拉的《爷爷一个人在家》 李镜合创作、舒然画图的《浣熊邻居》 …… 我们有自己长长的"未来作者愿望清单"。目前的愿望就是将愿望清单上的作者慢慢下载下来,邀请大家来后浪参加工作坊,面对面喝杯咖啡聊一聊,一起做出"孩子们会抱着发自内心地说喜欢"的书。 "如果你真的感受到过,一个真正的绘本故事带给你的快乐,就没办法接受那些敷衍的、没办法让你相信的东西。" 希望和你一起为了"相信的故事"在工作。 最后,阿瑟想要对所有参加工作坊的的学员说: "讲故事不是每一个人最终的命运。 但是我们都有读过一本好书的经验。 作者就像是拉着你的手, 跟着你一起走完这个故事, 从头到尾。 我们也许必须放下书走出门去, 但我们知道, 家里有这样一个好故事等着我们, 我们迫切地想要回家, 拿起这本书, 回到故事中。 当我们遇到这样一本书的时候, 就代表这个作者是一个真正的好作者。 我们非常需要这样的好作者。" 3 关于阿瑟 豆: 一年前被老板告知,阿瑟要来和我们一起工作。我去Google他的名字,只知道他是开心学校出版社(E’cole des Loisirs)的创始人之一,当了五十多年的童书编辑。看一些他的访谈,他编辑过的书,知道他和我一样,是厄苏拉的超级粉丝。 "开心学校出版社是法国最大,也是最古老的儿童出版社之一。在巴黎的每一家书店,最醒目的位置,永远摆放着开心学校出版的绘本故事。它们在过去出版的绘本构成了法国甚至欧洲儿童绘本的历史与现在,陪伴了一代又一代孩子的童年,比如《我想吃一个小孩》《斑马小奔的故事》《我是最厉害的大野狼》《如何制作一个哥哥》《怎样才能不吃掉我的朋友》《牛仔比利》…… 这些书本的背后,是一个个可爱的绘本作者。在过去的50多年里,他们认识了阿瑟,一起喝着咖啡聊故事,一起工作。在阿瑟的合作作者名单里,有桑达克、汤米·温格尔、李欧·李奥尼、安娜依斯·维智乐、米歇尔·盖伊、马里奥·哈默斯、凯蒂·克劳泽……在谈到阿瑟时,他们几乎都不约而同:阿瑟是我见过的最好的童书编辑。" 以上当然是"别人眼中的阿瑟"。你永远不可能通过互联网上的信息或者名号就真正了解一个人。真的和阿瑟工作了一年,有了很多沟通与认识,我却更难去向别人解释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只能说出同样的话:他是我见过的最好的童书编辑。 1940年,阿瑟在瑞士出生。二十来岁的时候,他夹着一本尼采,搭车到法国。他想当足球运动员,想开画廊,想出版诗集,然后都失败了。60年代中期,他成了教材出版社的员工,住公司附近的地下室,负责的工作大概是印刷。教材出版社如其名,在当时还是一个只出版无聊的教材读物的出版社。 那一年老板路易要去法兰克福书展,需要一个德语翻译,就带上了母语是德语的他。在法兰克福书展,他第一次见到桑达克的作品,被深深吸引,问老板"为什么我们不做这样的书"?回来之后,他们便在教材出版社内部成立了开心学校出版社,出版给孩子看的图画书,阿瑟是总编辑。 阿瑟说:"最开始,我也不知道要出版什么样的绘本,觉得图画得好看就可以了。后来我才知道,故事才是最重要的,作者才是最重要的。" 认识阿瑟之前,我一直想做原创绘本,但并不敢开始。因为当"儿童绘本"从爱好变成职业,我不得不思考"什么才是好的绘本故事"。这个问题一直在我心里。我读了很多的绘本、很多儿童文学理论参考书,看了很多编辑与作者的访谈记录。但很多时候面对一个绘本,我依然只能凭着模糊的感觉说"我喜欢"或者"没那么好",而不知道原因。 做原创绘本比引进一本绘本难多了。我面对的不是一个已经成型的故事或书,而是一个作者。如果我自己都没有答案,要怎么在漫长的创作过程中,给作者提供帮助呢?不可能对作者随便说出"这样也可以,那样没准也挺好,你试试吧"的话。站在天才作者和孩子读者之间,需要对两边都负责。 直到和阿瑟一起工作,我才觉得我找到了答案。这一年里,我听阿瑟说了无数遍:"我们需要一个真正的故事,一个主角(Hero),需要真正的行动。"每一次听到,都会有新的理解。我经常沮丧,经常觉得自己犯了错,经常犹豫,在这样的时刻,几乎总能接到阿瑟抛给我的救生圈。 "要了解你的作者是什么样的人,甚至看到作者没有看到的部分,知道他可以拿出什么样的更好的作品,推动他去完成。" "真正的故事发生在那些有愿望的人中间。人们产生了愿望,想要将它们变成现实,才会去行动,才有了故事,就像我们。" 我是内向的人。阿瑟说他也是。"但不是只有外向的人才可以和人交流得很好。真诚才是最重要的。"和作者的联系与沟通,有太多快乐和让我珍惜的瞬间。我开始信任面对面的交流与沟通,记不清有过多少次和小雨抱头哭着说"我们的作者为什么都那么那么好"。 我很喜欢儿童绘本的一部分原因,是从里面看见了太多我喜欢的角色,他们就像小小的英雄,知道自己爱的是什么,还能有能力保护好它。在现实世界里,我幸运地遇见了很多这样的人。 作者的创作之路,也像前往伊萨卡岛的旅途。作者需要好的编辑,就像需要灯塔或者船长。希望可以通过工作坊这样的交流、沟通,帮助作者们找到自己的答案。 小雨: 2019年4月18日中午十二点,正值公司午餐时间。我第一次见到了阿瑟·霍布施米特(Arthur Hubschmid)。 在那之前,我只在和豆的交谈与笔记中,零零散散地感知他,有些笼统而生涩的印象:法国开心学校的创始人之一、富于学识与经验、拥有强大而坚定的编辑信念、厄苏拉的信徒、汤米·温格尔的好友、敏锐的好作者"嗅觉"……可这些都是概念化的印象,太不真实了,并且我很可能会犯错误,要么过度崇拜,要么过度贬损……我知道自己偶尔会犯这样的错误。 见到阿瑟的那天,豆还未从博洛尼亚书展回来,而阿瑟提前到达北京。他正从后浪三楼左间的小办公室里出来,充当翻译的红叶在他身后,他们似乎正打算离开。 他的身材瘦而高,穿着浅色夹克衫,挺阔的肩以上,露出白色棉质衬衫的领;他的肤色白里透红,看起来非常健康,虽然已经七十多岁,但能够证明他不再年轻的,除了满头白发,好像只有微笑时不经意显露的岁痕。 他的眼睛是湖蓝色,干净而澄明。像阿尔卑斯的雪山。也许是雪山的力量,我怯生生地鼓起勇气同他打招呼:你好,阿瑟。我是雨,很高兴见到你! 我们通过两次信,而且也过去了几个月,我以为他至少也要想一会儿,才能记起我。可他听到我的名字后,立刻向我伸出双手,轻柔而有力地握住我的手,说:噢,你就是雨,我听豆说起你。你可真瘦! 四月的天气已经渐暖,我还是忍不住有些发抖。 为了这一次谈话,我已经准备了两个月。终于这个下午,要把考卷拿给阿瑟看了。从冬天到春天,终于要拿给阿瑟看了。就算有很多担忧,但我还是想拿给阿瑟看了。 在三楼的小办公室里,有一张灰色的小沙发,我和阿瑟并排坐着,对着电脑屏幕,一点一点地滑动草图,他看得很仔细,人物的表情和肢体动作,甚至毫不起眼的小东西,他都试图想理解:为什么这个东西会在图中的那个位置?如果人物是这种心情,为什么他的眼神是那样的? 孩子们会相信吗?你相信吗? 阿瑟盯着屏幕,时而陷入眉头紧皱,时而问我图片和文字是什么意思,我只好用蹩脚的英语跟他解释。我们就作者的故事反复讨论,每一个问题我都试图给出答案,可我最终给不出准确清晰的答案,可依然不想服输。阿瑟好像知道我的心思,他很耐心地跟我解释: 我不是不明白这个故事讲了什么,但故事(虚构)应该高于现实。在现实生活中,孩子会关心书里讲了什么,是因为对孩子来说,他们可以通过书经历一段现实生活中永远不可能经历的事情,就像他们永远不可能跟老虎击掌(《老虎,别怕》),和老虎一起冒险,所以这件事情能引起他们的兴趣,他们才会看书,从书中获得一种超越现实的快乐和力量。 那天下班后,我一直忧心忡忡,我觉得自己很糟糕,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故事的作者,我怕把事情搞糟,我不希望她们受到伤害。 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我收到了豆的消息:阿瑟说,小雨很好!我跟他说,以后还会更好。 我们三人第一次共进午餐,是在公司附近的一家泰国餐厅。 在那里,我莽莽撞撞地见过编辑生涯的第一个原创作者,不知道我哪里来的勇气,完全不是以前的我会做的事情。 在餐桌上,阿瑟问我是怎么进入童书的世界的,我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人是谢尔·希尔弗斯坦的《失落的一角》,虽然我看的第一本倒不是这一本。这个故事是将一个圆要找寻它丢失的一角,它一路磕磕碰碰,最后发现有缺角的自己也很好。 第一次读完这个故事的时候,像有人对准我心里的缺口,用力戳了一下,我从这个故事里找到了共鸣。 那天阿瑟说:谢尔总是告诉孩子们要做自己或者做自己想做的,谢尔总说些漂亮话,因为他衣食无忧,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情。但这对很多贫穷家庭的孩子来说,并不有效。 我为此伤心了一个下午。晚上终于忍不住给他发微信,告诉他,我喜欢谢尔,因为是谢尔让我知道,每个人都不完美,但我们应该做自己。 阿瑟解释说,他没有看过谢尔的全部作品,也许他有些得意忘形了,他只是觉得要警惕语言: 语言就像我们穿的漂亮衣服,我们总是用语言来粉饰现实,这很有用。但作为一个编辑,我们要看到衣服下面的身躯,它是否健康,或者充满希望。 距离上次见到阿瑟,已经过去了四个多月,季节从春天进入了秋天。 我听见了窗外的蝉鸣。想着再过一个月,就能够再见到他,很开心也很焦虑。 第一次相处的那些日子,对我来说,就像一个梦。我从未想到我能跟阿瑟和豆一起工作,一起在做一件我们都认为很重要的工作。跟阿瑟告别的时候,我向他承诺,下次见到他,会有一个真正的故事给他。但看起来好像要食言了。不过,至少有一个好消息是,我们遇到了更多的好作者,他们都正在为自己的故事努力。我相信,无论是他们还是我们,都会越来越好的。 这次阿瑟来,也同样会办workshop,不过跟上次的稍微有点不一样,这次会做成一个聚会,只邀请我们正在合作并且想要合作的朋友。大家一起喝喝茶,聊故事,聊关心的一切。我们只希望,一切自然而然地发生。 在再次见到阿瑟前,我希望自己可以跟坚定。至少不再是需要照顾的孩子,虽然我知道,阿瑟船长和豆,永远会在需要的时候帮助我。 想记下的关于阿瑟的事情太多了,因为我很爱我们的阿瑟船长。是他的鼓励和包容,让我更相信自己。 当我在第一次和阿瑟谈话时,问起阿瑟喜不喜欢中国时,阿瑟没有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这是阿瑟第一次没有给我明确的答复。可他的回答十分耐人寻味: 我去了很多地方,见到很多人,他们很好,和他们见面我很开心。比如在法国和豆、岱姝、岱姝的男朋友……我们一起吃饭。我喜欢听大家讲故事,他们也成为我的故事。人应该走出房间,去和人们相遇,这样才会发生故事。 是的,人和人相遇,才会发生故事。 这句话我一直谨记,我一直在想阿瑟说的"action"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是说真正的意思,我是在自己付诸行动后才更理解的。 我想,它应该是人的能动性,也是一个人拥有信念的外在表现。我们的人生,就是由我们的行动决定的。 绘本故事也一样。 再次收到阿瑟的短信,他说他也很想念我们,很期待新的作者和作者的故事,也很快就能和我们一起喝咖啡了。期待十一月的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