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成功的基础承秦制
公元前212年,秦始皇东巡,其庞大的仪仗队伍,让出身卑微的刘邦深感震撼,让他在内心生出了"嗟乎,大丈夫当如此"的想法,或许是老天在打盹时听见了这个愿望,挥了挥手,让刘邦成为了第二个秦始皇。
作为秦朝的掘墓人,又是秦国统一事业的继承者,他从身居一隅之地,到据有关中,再到一统天下,用了十几年,把秦灭六国的过程再一次重演了一遍,随后又把秦制进行了完善,真正做到了据秦之地、用秦之人、承秦之制。
公元前205年4月,五月,前齐相田荣和汉王刘邦在东、西两面同时起事,拉开了楚汉战争的序幕,刘邦兵出陈仓,首先与雍王章邯交锋,八月,击溃章邯,将其围困在废丘城中。同时派兵四出略地,在同月收降塞王司马欣、翟王董翳,据有三秦之地。
此时巨鹿之战刚过去1年半,项羽兵峰正盛,为了避敌锋芒,刘邦率领诸侯联军56万,偷袭项羽的大本营,项羽得到消息后,留下诸将攻齐,自率精骑三万疾驰南下,打算在刘邦立足未稳之时击败刘邦。
项羽军夜间抵肖,利用拂晓,由西向东反击汉军侧背,早晨开始进攻,与汉军展开大战,中午便大破汉军,汉军对项羽军的突然袭击,无法组织有效的抵抗,自相践踏,乱作一团,被项羽军于彭城近郊斩杀10余万人。双方爆发彭城之战,结果项羽再一次以少胜多,3万击败56万,刘邦的20万汉军全军覆没,刘邦也险些被虏,仅率数十骑逃至荥阳。
然而,刘邦退回关中后,仅仅过了两年,就再一次率领30万大军征伐项羽,先在陈县痛击项羽,最终在垓下之战将之击杀。
在这个过程中,刘邦在汉国做了什么,没有详细的记载,但这与刘邦知人善任、项羽刚愎自用有很大关系。但究其根本,楚汉之争,本质是制度之争,个人能力在其中作用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刘邦能在短短两年间逆袭,重新组织几十万大军,这与秦国灭楚时,先是李信20万大军全军覆没,然后仅仅过了一年,就组织了王翦的60万大军再次伐楚,一举定乾坤是何其相似。
同样占据秦地,在经过巨大损失之后,能够快速恢复能力,这种动员组织能力,若没有制度保障,谁也不可能做到,柳宗元在《封建论》就指出,周灭秦兴,在制度,不在施政,柳宗元的这篇文章也得到了毛泽东的推崇"熟读唐人封建论",由此可以看出,刘邦取胜的关键,在于制度,这就是秦制。
秦制的完善程度,是保障嬴政与刘邦东出的根本,两个同龄人,统一中国的过程如出一辙,嬴政灭六国和刘邦灭项羽的地缘格局,都是掌控最核心的关中和巴蜀,以两大平原为根据地,东出一统天下。
秦国从商鞅变法开始,一直在完善其国家制度,最终奋六世之余烈,灭六国,一统天下,但由于其快速的统一,加之将秦制推行到全中国,结果水土不服,被以项羽为首的六国贵族反杀,秦制退回到秦国故土,六国之地仍行分封。
公元前207年10月,刘邦率在入关之后,立即将秦国的户籍、土地册、地图等珍贵档案收入囊中,这就是大家熟知的萧何"独先入收秦丞相御史律令图书藏之"、"汉王所以具之天下厄塞,户口多少,强弱之处,民所疾苦者,以何具得秦图书",有了这些图册,刘邦得以快速而全面地掌握了秦国的户口、土地、山川河流的分布,这是秦制高效组织能力的基础。
东汉的王充《论衡·别通》中记载:"萧何入秦,收拾文书,汉所以能制九州者,文书之力也。"足以说明刘邦此举的重要性,然后稳定人心,约法三章:"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余悉除去秦法",既延续了秦律的基调,也废除了苛法,而且"使诸吏人皆案堵如故"、"使人与秦吏行县乡邑",官员和政府运转都照旧。
刘邦在其后延用秦国遗留下来的行政体制基本盘,他先用半年时间废除了秦制的暴政部分,全盘吸收其军功体制,接收了秦制最为核心的部分。而项羽作为楚国贵族,依然坚定实行春秋战国时期的周制,于是,中国再现了两条路线的竞争:周制和秦制。
项羽分封图
项羽将秦国故地分给了四人:巴蜀归刘邦,公元前206年4月,项羽与刘邦决裂,刘邦被迫裁军并迁往汉中,在裁军后汉军仅剩下3万人,这些中原士兵大多数不愿前往偏僻的汉中,不断有人逃散,没有人会觉得,这伙散兵游勇将来能够统一中国,但是,在关中待了半年的刘邦充分利用秦制改编军队,在4个月后,刘邦稳定了根据地,又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计谋,发动"三秦起义",打到公元前205年6月,章邯兵败自杀,刘邦平定关中,仅仅10个月的三秦之战,刘邦的兵马从3万人到10万人,很大的原因就是秦制。
据有三秦
此时的刘邦,已经继承了秦国土地,大量吸收秦国的兵员将领,征发秦国本土的百姓从军,从此是开始,刘邦在很大程度上复活了秦国。这就是还定三秦之后才两个月,刘邦就能发动20万汉军"彭城起义"的最大资本,也是起义失败、20万汉军全军覆没后,他能在短短两年用30万大军成功复仇的根本原因。
在此之后刘邦对抗项羽的过程中,刘邦军队的兵员源源不断,不仅失败了可以快速组织新军,而且军队人数越来越多,彭城之战后,项羽追击刘邦到荥阳,此时汉军已无兵力,但萧何能够在1个月之内把关中无兵役义务的老弱人丁全部都送往荥阳,从而在京索之战中阻止了项羽的西进,挽救了刘邦的败局,回到关中,立即就有了几十万的年轻队伍。
彭城起义失败后,韩信说:"容臣禀大王,军法不申,汉难败楚,革新军制,楚必可破。"刘邦才下定决心。但他并没有把汉军全部秦制化,而是专门组建汉军精锐"郎中骑兵",吸收大批先天性适应军爵制的秦人加入新军,由秦人担任军官。这也是刘邦对秦制的改善,不会改造全部军队,而是做了一个特区试点。这样既增强战力,也避免军队绑架政权。刘邦与项羽在荥阳对峙时,郎中骑兵正面硬抗楚军,楚汉之争和楚河汉界由此开始。韩信北伐,在井陉之战以3万破20万赵军时,郎中骑兵切断了楚军对赵国的支援。
韩信灭齐,郎中骑兵划归韩信指挥,在潍水之战大破齐楚联军,斩杀龙且,一举奠定了楚汉之争的结局。垓下之战,郎中骑兵切断楚军的后方,包围了项羽。项羽突围后,刘邦派遣五千郎中骑兵穷追猛打,最终将项羽逼死在乌江。
项羽乌江自刎
刘邦很清楚,若不能推行秦制,自己打下的江山不稳,所以他在中央直属区域对秦制进行调试,使之能够为世人所接受,其主要目标是实现君王对全国资源的全盘控制,从而快速有效地用作战争经费。同时他也知道,等到战争没了,就需要把秦制这台高效的战争机器改装成稳定的统治机器,所以,刘邦当皇帝的那几年,主要就是拆掉秦制的战争成分,保留其统治成分,经济上的重农抑商、政治上的君主专制和郡县制、文化上的愚民政策,刘邦全盘吸收。
刘邦在引用秦制时,并没有完全照搬,他吸取秦亡的惨痛教训,没有立刻把秦制推向全国,而是搞"一国两制":中央直属的汉国实行秦制,东方各地依然实行分封制,格局类似于战国末期的秦国与东方六国,这个制度保持了50年不变,直到汉武帝继位。
西汉封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