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建中靖国元年北(1101年)七月,一代文豪苏轼溘然长逝。 四个多月前,谪居海南儋州的苏轼终于等来了朝廷的恩赦,踏上回归故土的路,这一路颠簸劳顿,流离辗转,他一直在思考将何处作为自己的归处。 苏轼去世前两个月,曾路经真州(今江苏仪征),与朋友同游金山,在寺中看到旧友为自己画的一幅画像,他在画前伫立良久,提笔写道: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 写下这首诗时,没人知道命运给苏轼安排了两个月后的离开,但是任谁读这首诗,都能读出他落笔时的五味杂陈。因为这三个地方正是苏轼的三个贬谪地,一个比一个远离中原。在这三个地方,别提建立功业,苏轼连签署公文的权力都没有,甚至在儋州,哲宗驾崩的消息传来,身为罪臣的他都不敢为先皇作挽联。 在黄州、惠州、儋州,他没做什么伟大的事,没以官员的身份帮到百姓的忙,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算不算个有用的人可在生命的末端,为什么他想到的不是名垂千古的苏堤、牵黄擎苍的密州,而是这三个一事无成且苦难相伴的地方呢? 也许回顾一生,在去这三处之前,他学会的是如何做官;而从黄州到儋州的一路南迁,他学会了怎样成为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