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丽对明的交好之意 洪武时期,高丽是如何摆脱元朝与牵制明朝的?首先,在回答这个问题前,我们需要知道,洪武元年(1368年)闰七月,朱元璋命徐达、常遇春等悍将攻拔通州和大都。次月二日明军攻克大都,元朝在中原地区的统治落下帷幕。但这对于元朝来说只是失去对中原地区的统治,早在明军攻克大都之前的闰七月二十八日,元顺帝妥欢帖木儿从大都撤回上都,其残余势力被称为"北元"。 元朝覆灭的消息不久便为高丽知悉,当年九月十八日闻"大明舟师万余艘,泊通州,入京城,元帝与皇后奔上都。"这对早已厌倦元朝控制且有深刻反元思想的恭愍王来说无疑是绝佳机会,于是他立刻"令百官议通使大明。"恭愍王作为政治家能够敏锐的发觉局势的变化,迅速从国家利益出发选择交好明朝。 李穡(1328—1396年),字颖叔,号牧隐,出身于书香门第,其父亲李谷曾就职于元朝,其本身也曾中元朝科举第二甲第二名,在元朝任应奉翰林文学承事郎同知制诰兼国史院编修官。由于他在元朝有为官、生活、学习的经历,对元朝有着特殊的感情。 他不仅为元朝政局之乱而感到伤悲,还为元朝的北回而"痛饮"。 高丽的交好之意,对于刚刚建立的明朝来说无疑是莫大的支持。洪武二年(1369年)四月二十八日,明太祖遣偰斯携玺书至高丽通告明朝的建立。 在玺书中,明太祖以天命之主的语气告知高丽:"自有宋失驭,天绝其祀。元非我类,天命入主中国,百有余年,天厌其昏淫,亦用陨绝其命。华夷扰乱,十有八年,南平闽越,勘定八蕃,北逐胡君,肃清华夏,复我中国之旧疆。今年正月,臣民推戴,即皇帝位,定有天下之号,曰大明,建元洪武。惟四夷谓报,故修书遣使,涉海洋,入高丽,报王知之。" 接到明朝诏谕后,恭愍王第一时间停用元朝至正年号,同时派出使臣至金陵贺登极。 其表文曰:"秉箓膺图,复中国皇王之统。体元居正,同万邦臣妾之心。景命有故,欢声旁达,钦惟云云,文明迈舜,智勇跻汤。雷厉风飞,集大勋于戡定。鼎新革古,煕鸿号以创垂。典章文物之粲然,华夏峦貊之率俾云云。臣邈处东表,顒望北辰,虽未参称贺之班,愿恒贡蕲倾之恳。" 恭愍王不仅承认明朝的正统性和合法性,而且表达了愿意成为明朝藩属国之想法。恭愍王此举不仅是摆脱元朝控制和消除元朝影响的有效手段,同时也能对国内亲元势力产生一定的威慑作用。此外,明太祖为加强对高丽的控制,亦采取了多种策略。 洪武三年(1370年)四月,遣徐师昊到高丽祭祀山川。 明朝承认恭愍王对高丽的统治,试图借此将高丽纳入由自身主导的封贡体系。洪武三年(1370年)"帝遣偰斯来赐王命,仍赐及锦缎,凡仪制服用,许从本俗。"这无疑是明太祖对高丽所采取对外政策的肯定。同时,文人李穡视此举为"以明扬圣天子柔怀之意。"并表示"戴我帝明,至于千万世。" 恭愍王将明朝视为依靠,同时为进一步促进两者的友好关系,开始使用"洪武"年号,其后不久又将原元朝所降金印上交明朝。相较于恭愍王政治态度的迅速转变,文人群体却需要更长的时间进行适应和调整。 随着高丽与明朝关系的建立,明太祖暂时消除了北元与高丽联合攻打明朝的顾虑。对于高丽而言,恭愍王脱离了元朝的控制,使自身的自主性得到了最大程度的满足。但是,元朝曾长期作为高丽的宗主国,高丽国内的部分臣子尚未完全适应或者接受明朝对高丽的统治,甚至对明朝有着较为深刻的畏惧和不信任。 其后,明丽之间发生一系列致使双方关系急剧恶化的严重事件。 在处理这些事件的过程中,高丽采取了利用北元势力制衡明朝的方法,即暗中与北元保持往来,试图以此牵制明朝,达到保全自身的目的。此举不仅未取得实效,更为高丽覆灭埋下了伏笔。 摆脱元朝的束缚 从明丽建交到高丽灭亡,高丽王朝内部的文人官员在依附北元和明朝的问题上产生了分歧,逐步形成了亲元派和亲明派。但是,文人群体在选择依附元朝亦或尊奉明朝上并不是以华夷意识作为抉择标准,而是以高丽的国家利益作为出发基点。 明朝与北元之间的较量,以太原之战为开端到岭北之役后最终形成相互抗衡的局面为止,历时将近五年。 其中,岭北之役中北元取得关键性胜利,明朝被迫采取以防御为主导的北疆治理国策。战役的结果传到高丽后,高丽王朝内部文人对北元、明朝的态度发生了翻转变化。恭愍王平定奇辙之乱后,对国内的亲元势力给予沉重打击,大力瓦解元朝对高丽的影响。但是,由于红巾军起义波及高丽,恭愍王被迫停止反元改革。 元朝势力回到漠北的初期,希望有朝一日依靠高丽的力量重新恢复在中原地区的统治,元顺帝甚至从大都败退时还曾设想到高丽避难。 但是随着其势力的不断收缩,恭愍王于洪武二年(1369年)五月八日,果断停止使用元朝至正年号。 此时,北元没有做出反应只是继续派遣使臣,而且向高丽求女,试图通过联姻方式保持关系。洪武三年(1370年)五月,高丽进行舆服和官制改革,其中对舆服的改革涉及面较广泛;对官职的改革较深刻。舆服方面对官员祭服、视朝之服、王妃冠服以及百官祭服进行改革。 在官制方面,将元朝控制时期世祖至正三十年(1293年)将掌管百揆庶之务的都佥议府,改为门下府,以图恢复高丽原本制度。 恭愍王经过采取上述反元改革政策,逐步摆脱了元朝的控制。其中,最突出的表现就是恭愍王趁机扩张领土。领土北扩是高丽王朝既定国策,恭愍王在1356年进行改革的时候,将这一基本国策进行实施并实现了部分计划。而到洪武三年(1370年)前后,趁元朝的衰落和明朝未实际控制原元双城府地区之机,大肆向北扩张领土。 对明交涉和牵制 洪武三年(1370年)七月,高丽开始使用明朝"洪武"年号后,明太祖为进一步打消高丽对北元的幻想,遣明中书省宣史孟原哲至高丽通告恭愍王:"今年六月十日,左副将军李文忠,副将赵庸等遣使来奏,五月十六日率兵北至沙漠于应昌府,获元君之孙买的里八剌及其后妃,并宝册等物。知庚申君已于四月二十八日因痢疾歿于应昌,大军所至,俘获无遗。" 中原王朝势力的不断变化,坚定了恭愍王与明朝建立稳定关系的决心,并派遣使臣到明朝贺圣节。 洪武四年(1371年)正月,明太祖以汤和为征西将军,派遣步、骑兵由秦、陇借道征伐蜀地,是年冬军队回还。平定川蜀地区的消息传到高丽后,"(洪武五年,1372年)壬子春,(郑梦周)以书状官从知密直司事洪师范赴京。贺平蜀。" 其表文曰:皇建极而抚九有,奄宅中邦,师以律而出万全。毕熸群丑,捷音所及,喜气交腾,钦惟云云。以尧舜神圣之资,当殷周征伐之擧。起江湖,跨楚越,所向无前。平齐鲁,扫燕云,攸徂相庆。大勋斯集,污俗惟新。 男有室,女有家,悉皆安堵。书同文,车同轨,孰敢不庭。惟彼蜀邦,盗称名字,负险拒命,夫岂知蜋臂图轮。声罪加诛,不啻若鸿毛燎火。釰阁坦途,灎澦安流,玆由天运之方来,实出圣谋之独断。混一之速,前古所稀,臣其幸获逢辰。想闻奏凯,鯷岑守职,敢忘再造之私。虎拜扬休,恭上万年之祝。 恭愍王在该文中将明太祖推翻元朝政权比作以尧舜之神圣、行殷周之义举,为其歌功颂德,以维护和促进双方关系。但是,上述态度只是恭愍王对明朝所采取的态度,并不能完全代表高丽国内文人的意志和想法。 诸如李穡等部分文人不仅不认同明朝,甚至或明或暗助北元与明朝对峙,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是纳哈出侵扰牛家庄事件。 洪武初年,盘踞辽东的故元太尉纳哈出不仅阻断了高丽与明朝的交流,更是纵兵侵扰辽东地区。洪武五年(1372年)十一月,纳哈出进犯辽东,致使镇守在当地的明军遭受重创,"烧仓粮十万余石,军士陷没者五千余人。"在该事件中值得关注的是,明朝与高丽交易马匹时,高丽"恁将着千余匹马来贩卖又夹带着纳哈出的伴当,来看我军营里事。恁透与他消息,抢了我牛家庄马头十万粮,更折了三千军马。" 总的来说,这对于明朝来讲无疑是巨大的打击,同时反映出高丽文人对明朝的态度并非完全认可。给予明朝打击之后,为逼迫高丽辅助北元进行中兴大业,纳哈出也多次侵犯高丽边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