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军长征在永州的故事（19）红星闪闪亮

　　国民党零陵县第六区区长蒋联友，塌鼻子、小眼睛，走起路来像螃蟹一样，要好难看就有好难看。他家里有钱有势通过关系，花钱买了个六区区长过足了官瘾。
　　蒋联友没有文化，胆子也小，天天背着一把盒子枪耀武扬威，不是寻花问柳，就是打牌赌博，强抢强要，老百姓恨他恨得要命，暗地里喊他蒋死狗。
　　1934年8月，红军要来的消息在零陵城传开了，也传到了蒋联友的耳朵里。蒋联友明白自己平时作恶多端，对红军又恨又怕，他晓得，如果自己落到红军手上，不死也要脱层皮。
　　一天，据守在零陵县城的国民党团长向他下达严防死守的命令：红军从新田进入宁远，再折向零陵分水岭，从蔡家铺强渡湘江。第六区的主要任务是阻挡红军进入分水岭，并让老百姓躲进山中，避免和红军接触。如果将红军放进分水岭，以＂通匪＂论罪。训令结束后，蒋联友带着随从连忙骑马赶回第六区所在地——分水岭。
　　分水岭地势险要，有民谣唱道：＂分水岭分水岭，一年四季雪纷纷，鸟过要冻死，人过脱层皮。＂
　　蒋联友把老百姓赶进山里后，四处招兵买马拼凑了一个三十多人的梭镖队，他选定分水岭要塞隘口靖门关作为防线，从桐梓坪、邮亭圩、集义抓来民夫挖沟筑墙，企图阻挡红军过境。
　　22日下午，红六军团先头部队挺进麻江，稍作休息后，迅速向分水岭进发。
　　蒋联友得到消息后，从零陵城内的国民党部队调来重机枪和野炮摆放在靖门关的险要处。蒋联友手拿盒子枪恶狠狠地对梭镖队说：＂有重机枪和大炮，红脑壳休想进入分水岭。只要红脑壳出现，给我往死里打，打死一个赏光洋一块，打死三个以上的，统统当副区长。不打、随意放走红脑壳的，满门抄斩！＂
　　一个队员说：＂蒋区长，红脑壳是天神下凡，打了会遭殃的。＂
　　蒋联友一把抓住说话的队员扇了两巴掌说：＂你娘的，满嘴胡言乱语，长红脑壳志气，老子一枪打死你！＂说完，手起枪响，说话的人捂住胸脯倒在地上。蒋联友吹着冒烟的枪管道：＂谁不狠狠打红脑壳，这就是下场！＂原本闹哄哄的梭镖队顿时静了下来。
　　这时，从山下走来五个挑柴火的人，到了靖门关，喊道：＂老总，开一下门，我们是宁远过来烧木炭的，要到山里砍柴火。＂守门兵丁不敢随便开门，连忙报告蒋联友。蒋联友登上土墙问：＂你们是宁远过来的？一路上有没有看见红脑壳？在本区长面前说假话，老子一枪崩了你们！＂
　　一个人用衣裳擦擦汗，笑着说：＂蒋区长，我们都是老老实实的山里人，这一路上没有见过红脑壳。听说红脑壳要过靖门关，您可要把守好。只要有风吹草动，我们兄弟几个一定立马向您报告。＂其他几人连连点头称是。
　　蒋联友对守门的兵丁说：＂让他们几个交点红利钱，赶紧进来。天黑后，任何人不准进，也不准出。谁要强闯，格杀勿论！＂兵丁听了，说了声＂是！＂接过烧炭人的钱，就放他们进了靖门关。
　　再说红军从麻江出发，来到干河累。红六军团首长萧克得知侦察员乔装打扮混进靖门关，高兴地对任弼时说：＂敌区长蒋联友从零陵调来野炮、重机关枪妄图阻止我军前进，原以为必有一场恶战，现在看来，该是我们包他饺子的时候了！＂
　　任弼时说：＂这个区长，看来是个爱财的角色，死到临头了，还在想钱。＂萧克双手叉腰，站在大路上对红军指战员说：＂同志们，加把劲，突破靖门关，直逼零陵，打一个里外应合的漂亮战！＂
　　他的话还未落音，一双双穿着水草鞋的脚迈得特别快，特别有劲。
　　太阳快要落山了，蒋联友喊人杀了只鸡，斟了碗苞谷烧酒，独自坐在临时指挥部里哼着零陵花鼓调，优哉游哉享受着美味。
　　突然，电话像炸雷一样响起，他懒洋洋地接过来问：＂哪位？有什么事？＂电话是零陵城内国民党团长打来的，开口就骂：＂蒋联友，老子枪毙了你，你有几个狗胆，竟敢私自把红军的侦察员放进来？＂蒋联友一听红军侦察员进了靖门关，而且零陵城内的驻军也知道了，心里一慌，脑壳上的汗像黄豆一样冒出来，他双腿在剧烈地颤抖，拿着电话的手也不停地抖动，好几次电话从手中滑落下去。他的耳边，国民党团长继续在训斥：＂靖门关，你守得住也得守，守不住也得守，红军一旦攻破靖门关，明年的今天，就是你姓蒋的忌日！＂说完，对方重重地挂了电话。
　　蒋联友电话还来不及挂好，身体一软，就瘫倒在地。
　　一个兵丁从外面急急忙忙跑进来对瘫痪在地的蒋联友报告：＂蒋区长，红军主力部队快到分水岭了，我们是守还是撤？＂
　　蒋联友强撑着身体站起来，他面如土色，浑身就像六月天打摆子筛抖不停。他张张嘴，有气无力地问：＂有多少红脑壳？具体到了哪里？＂
　　兵丁见状，知道蒋联友害怕红军，就谎报说：＂红军有几万号人，还有七八里路就到靖门关了。＂蒋联友听了，抖得更加厉害了，他结结巴巴地说：＂撤，撤，让人……扶我回……家。＂
　　听见撤退，梭镖队三十几号人呼啦一下子全散了，重机关枪、野炮、梭镖、大刀全部丢弃在土墙上。
　　蒋联友家住在龟山脚下，两个亲信搀扶着他连奔带跑回到家。蒋联友抽风似的大喊大叫：＂共匪来了，红脑壳来了！＂然后，又大喊＂好热好热＂，边喊边把衣服裤子全部脱掉，一丝不挂地站在门口：＂红五星，红五星……从天上……过来了……红五星……快抓住……红五……星……我怕……＂
　　蒋联友在家门前嚎叫了半天，突然，嘴巴一歪，眼珠一翻，一口乌黑的血从喉咙里喷了出来，就见蒋联友往地上一倒，蜷缩成一只落水狗的模样。
　　从此，在零陵便传开了蒋联友被红军、被红五角星吓死的趣闻。
　　(毛激流 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