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文帝的任性及奢华

　　汉文帝在中国的皇帝系列里面绝对可以算得上是好皇帝，这大概没有人会有什么异议。可好与坏这种简单的两分法固然有其简便的好处，可是人性之复杂，却不易道出其不同的面相。今天所见的史料中《史记》是相当重要的资料，这大概也没有什么问题。当然太史公也可能记错。但若是太史公全记错了，恐怕也没有什么相信。
　　先看太史公对汉文帝的评价：太史公曰：孔子言必世然后仁。善人之治国百年，亦可以胜残去杀。诚哉是言！汉兴，至孝文四十有余载，德至盛也。廪廪乡改正服封禅矣，谦让未成于今。呜呼，岂不仁哉！
　　这样的评价当然很高。后世的历史学家也说他节俭之类的好话。但好像也都没有什么问题。可是人都是具体而立体的，他的所作所为自然不大可以简单用一两个词来形容，更何况这个算得上特别有名的好皇帝，更是有其复杂性和多样性。
　　在《史记》中还记载：邓通，蜀郡南安人也，以濯船为黄头郎。汉文帝梦欲上天，不能，有一黄头郎推之上天，顾见其衣裻〔d〕带后穿。觉而之渐台，以梦中阴目求推者郎，即见邓通，其衣后穿，梦中所见也。召问其名姓，姓邓氏，名通，文帝说焉，尊幸之日异。通亦愿谨，不好外交，虽赐洗沐，不欲出。于是文帝赏赐通巨万以十数，官至上大夫。文帝时时如邓通家游戏。然邓通无他能，不能有所荐士，独自谨其身以媚上而已。上使善相者相通，曰当贫饿死。文帝曰：能富通者，在我也，何谓贫乎？于是赐通蜀严道铜山，得自铸钱。邓氏钱布天下。其富如此。
　　赏赐巨额钱，给高官，好像也不算太大问题，可是连铜山都给，可以自己铸造货币，而且还通行天下，怎么看也好像是没有什么底线的皇帝。有人以为刘恒和邓通是基友，可就算是，这样做看着也让人大跌眼镜。王夫之说：汉兴，至文帝而天下大定。文帝除盗铸钱令，使民得自铸，固自以为利民也。有人替汉文帝辩解说，这是因为吴王刘濞他们也是私自铸造铜钱，以邓通的忠诚才授权也铸造铜钱，有些货币战争的味道。但是若真得是要玩所谓的货币战争，动用朝廷的力量就好，何必要授权一个不通经济的宠臣呢？也许还可以解释为背后有人在做，邓通是挂名，但为何要这么麻烦呢？
　　在《史记》的其他内容里面，还有汉文帝玩赛车的故事，那个故事是这个样子的：文帝从霸陵上，欲西驰下峻阪。袁盎骑，并车揽辔。上曰：将军怯邪？盎曰：臣闻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百金之子不骑衡，圣主不乘危而徼幸。今陛下骋六，驰下峻山，如有马惊车败，陛下纵自轻，奈高庙、太后何？上乃止。
　　汉文帝玩赛车的故事或许只能解释为了有钱人追求刺激而已。
　　据说后来汉成帝问刘向：为什么世人都称赞汉文帝治理天下太平，和周文王一般的地位呢？刘向说，汉文帝所谓的盛世并没有世人说的那么好，但汉文帝能够以平时生活节俭为天下人榜样、包容上谏官员、容忍官员短处等，这些都是汉文帝的长处。
　　那么后来的那么人为何还有这么肯定汉文帝，也许是基于成见，也许为了评价者当时的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