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的笼子
一个人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坏?从他觉得不公平的那一刻开始。一个人从什么时候开始绝望?从他看透到众生之恶开始。如果一个人的委屈得不到解决,他往往就会以另一种形式来发泄心中的不满,而这种行为又往往带有强烈的报复性色彩,造成的后果可想而知。
一个弱者,当他在社会上受到了不公平的对待,有冤无处伸,他又知道不可能和强者对抗的时候,他只能转头朝向那些弱势群体。他只是一个受害者,最后被迫变成了加害者!罪源不在他!他只是一个可怜人,最后没办法变成了加害人!就像鲁迅笔下的阿Q,斗不过赵太爷,那就只能去欺负比自己更弱的小D,那小D又受了委屈又该去欺负谁?冤冤相报何时了!
为什么他会遭受不公?是什么原因他变得绝望?一方面是他的认知不到位,不能正确把握住游戏规则的尺度和认识到人性的规律,所以成了受害者。
另一方面就是游戏规则本身,游戏规则谁制定的?当然是人,人是制度的产物。从坟墓到摇篮,人永远是活在某种制度里,任何制度都是基于人性的设计,反过来又影响人、塑造人,有什么的制度就会有什么样的人,伟人就曾说过:"好制度能让坏人变好,坏制度能让坏人变坏。"
何谓制度?制度就是游戏规则,法律是人与人之间的的尺度,制度则是人与之间的利益分配的规则。为什么说人是万物之灵?因为人性=兽性+神性,神性是后天形成的、理性的、意志的。而个体意志通过约定和契约,形成社会意志。
这个社会意志的表现形式就是社会规则和制度。社会规则和制度的社会约束力就是社会的意志力。人们在这种约束力下,进行社会活动。在社会活动中不断完善社会制度,人性也在这个完善的过程中不断进步,逐渐更加文明。
你会发现,无论你在一个国家还是一个公司哪怕在家里也好,都会存在着一套游戏规则来分配利益。这种行为其实来源于一套自动生成的生物算法来执行,人也不例外,而我们完全意识不到而已。
从广义上来说,制度也可以理解成环境,正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就是指制度对人的影响,制度催生文化,制度是山,文化就是云,有形的制度产生无形的文化。封建制度造就扭曲与迷信的贾桂,让他坐都不敢坐;民主制度则造就信奉德先生与赛先生的五四青年,伟人就是典范。
什么是好的制度?一言以蔽之:好人有好报,恶人有恶报!好人有好报才有继续做好人的动力,反过来说:好报才能有好人。如果扶老人反倒被讹,资助穷人反被骗,谁还敢去扶、谁还敢去捐?
我在前一篇文章已经说过:人性本利。成年人的世界,无利不起早,利益是一切动机与行为的出发点,即便是善也离不开利,善良是一种选择,对对利益进行利他主义的分配而已。生物的任何行为都离不开逐利的动机,即使是善行也免不了这个俗,善行的其结果无非就是利他或者利己,而善的最终目的就是利他,善良的本质就是就是利他主义精神的实践。
此外,人性中与生俱来带着恶,精神分析学说就认为,所有人一出生就是恶魔,为什么呢因为每个人都是从千万颗精子中脱颖而出才能成为人的,能生下来的人不管是否有先天疾病或者基因缺陷,已经是杀死了千万个兄弟姐妹,人性怎么可能是本善呢?
因此,善有时候也是经过外在约束(比如"犯罪不划算","违规要付出成本")的内化而来的。总体来说:善是人性的上限,恶是人性的下限,利才是人性的常态。世间的一切悲剧都来源于利益负相关,世间的一切喜乐则来源于利益正相关,不管做什么首先要避免的利益负相关,负就是恶,正才能善。
可以说,世间万物无往不利,早在2000年前,老子就在《道德经》里说过:"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世间的一切皆离不开一个"利"字。
人和动物的相同之处就在于两者都是趋利避害的逐利性物种,人和动物的本性都是自利的,植物也是如此,植物通过光合作用,吸收光能,把二氧化碳(CO2)和水(H2O)合成富能有机物,最终的目的就是促进身体的生长,同时释放氧气。可以说,自利就是大自然赋予世间万物的本性。
任何制度的设计,首先是正视人性中"利"这个规律,人因为利而产生欲望,而欲望是没有边界的,一旦膨胀起来就会有毁灭一切的能量。马克思曾经说过:"资本,只要有10%的利润,他就会被人使用;有20%,就会活泼起来;有50%,他就会铤而走险,有100%,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首的危险。"资本的背后是人性,资本的逐利性源于人性的逐利性,人可以为了利益做任何事情!
任何时候都别考验人性,不是你善良了可以避祸,而是怀璧有罪。人性的良知,并不会因为一个人年龄的增长而增长,一个人如果没有自省和质疑的能力,那么年纪越大,内心的垃圾堆积的越多,其人性也越龌龊、越肮脏。
因此,制度的设计首先要做的就是"惩恶",其次才是"扬善"。当没有人可以乱来,也就没有所谓的坏人。任何合理的制度首先就应该遏制住人性的下限"恶",弘扬人性的上限"善",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就在于正确的引导发挥人性的本能:逐利。
"做人做君子,管人管小人",这是一切制度设计的基本原则,在执行中更要做到"菩萨心肠,霹雳手段",任何制度的设计一定要切合人性,千万不要把人当神,更不要把人当圣去对待,人就是人,人的一切行为的动机就是追求财富与自由。如果一个制度把违背了根本原则,势必造成混乱,因为违背了人性!
中国历史几千年的治乱循环,其中一个原因就是遵循儒家治国的方略,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用君子、圣贤之道的理念去设计制度,以儒家学说为指南,皇帝自然就是天子,君权神授,官僚就是圣人的化身与学生:君子,而百姓自然就是未开化的孩童,必须教化,这种关系就像定时炸弹,必出祸端!
因为这种关系形成的权力得不到强有力到约束,就像给了人一把钱又不让人发一样,结果就是"人人争做抬轿人,无人想做轿中人。"随着时间的增长,腐败日益加重,老百姓日益痛苦,社会日益动乱,随便一个事件就容易演变成推翻封建制度的导火索,最后随着农民起义的爆发,王朝灭亡,新王朝接替旧王朝,又进入下一个治乱循环的周期。
人性本利,如果制度对人失去约束,就必然使人走向欲望的深渊,看看赖大民的现金超市和100多个情人,看看墨西哥毒贩就知道了,欲望开出来的罂粟花是可以践踏甚至摧毁人间一切的美好!
人们常说造化弄人,其实一切都是制度使然,是天使还是魔鬼归根结底还是制度,制度可以让人成佛,更能让人成魔,佛与魔往往就在一念之间,正所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一念天堂、一念地狱。是什么造成佛与魔的转换?就在于得失之间,决定人得失的是什么,是制度!也就是游戏规则所决定的利益分配的结果!
人间哪有天堂?用《天道》里丁元英说的那句话就是:"这个世界要不是黑白颠倒,那还叫众生吗?那该叫天国了",人间是什么?人间就是裟婆世界,我们就是活在这个世界里的芸芸众生。什么是裟婆世界?裟婆即是烦扰,裟婆世界,一切莫非是苦!
裟婆世界里的众生就是人,就是每天要吃喝拉撒睡、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凡夫,每天迷失本性、颠倒梦想的俗子,我们每个人心中都住着一个魔鬼与天使,怎么样把魔鬼关进笼子是人类永恒的命题。
人性肯定是最不可信的,儒家文化那一套更是扯淡,唯有靠文化和制度才能约束住人性中的邪恶,文化只是云,根本在于制度这个山,否则文化就成了无本之木、无源之水,只有建立民主、法制为基础的文明秩序,才能进而创造和发展人类文明。
美国总统布什在他的一次演讲中说:"人类千万年的历史,最为珍贵的不是令人炫目的科技,不是浩瀚的大师们的经典著作,而是实现了对统治者的驯服,实现了把他们关在笼子里的梦想。"
尊重人性、敬畏人性是智慧的开端,只有符合人性规律的制度才是好制度,只有能真正做到把权力与人性关在笼子里的制度才能长治久安,才能真正实现"好人有好报,恶人有恶报"的效果,更能为人类社会文明的进步保驾护航,我们的目标是:星辰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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