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儿喜爱红蛆柑

　　文/文杉
　　＂红蛆柑＂是本地人对红心柚的俗称。
　　刚刚读小学一年级的孙儿食量小，平时总是厌食偏食，尤其不喜欢吃蔬菜，所以只好叫他多吃水果 。不过，吃水果也必须是要合他的胃口，否则他会断然拒绝。
　　前几天我买了香蕉和红蛆柑，他半天就吃了两根大香蕉，又把一个四斤多重的红心柚吃了一半。
　　只见他接过我递上的一大瓣，先是如警犬一般地用鼻子闻闻气味，然后生怕中毒似的咬上一点点尝了尝，最后便是一阵狼吞虎咽。就连洒落在沙发上的＂红蛆＂也被他及时拾起来送进他的＂樱桃小口＂里。看他吃得津津有味，起初我还一阵窃喜，后来便有些担心，因为他好像刹不住车了，直到吃完半个柚子，感觉肚子实在装不下了才停止。
　　于是，我在拼多多上看到卖红心柚的，赶快给他拍了两个更大更漂亮的红心柚，估计三、四天能收到。在等货到的那几天里，我想起了自己小时候也喜欢吃的＂红蛆柑＂来了。
　　记得我老家的房前屋后很少有果树，有两棵柏树倒还高大挺拔。一棵属于野生的柑子树，果实的味道应该算中下品，但是每年还没有等它们完全熟透就早早被人扫荡一空了。还有一棵核桃树，果实却又大又香，更是还没有成熟的时候，就常常惹我垂涎三尺。不过，核桃树上常常有一种叫＂洋辣子＂的、长着毒须的爬虫，样子就令人生畏，一旦被它蛰了，奇痒难忍，瞬间从外到里会红肿热痛。大人们也经常叮嘱不谙世事的小孩们提防、躲避。
　　＂洋辣子＂阻止了那些想偷摘核桃的馋嘴，却没有阻止无知无畏的我。一年夏天的某日，家里没人，我望着核桃树上向阳一侧有几颗果子先熟了，不顾自己只穿着条裤衩就猴急上树去攀摘核桃。还没有等我攀多高，突然感到胯的内侧好像被无数根针刺着了，猛地跌落在地上，紧接着胯部就由痛到痒，又痒痛交错，难受至极，甚至还祸及了胯部的＂上司＂……后来才知道，虽然我攀爬的那段树干上没见有＂洋辣子＂，但是它早已将毒液或毛刺留在树干上了，害得我终生难忘，常常做那样的噩梦。
　　只怪小时候食物匮乏、单调，我胃口又好，除了石头吃不了，饥饿起来，有时感觉好像连泥土都可以吞咽！当然，那时候最想吃的水果，还是大老爷家的＂红蛆柑＂。不过，本家的大老爷为人吝啬，一毛不拔，从来就没有见他主动给邻居吃过＂红蛆柑＂，哪怕是本家的人。后来才知道，尽管大老爷家高墙密篱，也总是防不胜防，有人想尽各种办法偷摘。因此，最终收成也不过一半左右，他怎么舍得主动请邻居吃呢？
　　对于无知无畏的小孩，那就不是偷来尝尝而已了。一天，我和一个同龄的伙伴因为捉外村人家的鸭子，想拿到队长那里邀功请赏，结果被鸭子主人发现了，又让父亲知道了，便不敢回家，平生唯一一次夜不归宿。到夜深人静、饥饿难耐，小伙伴提议说他去偷大老爷家的＂红蛆柑＂，我便附和。
　　我负责站岗放哨，小伙伴负责去摘，不一会儿就摘了一小背兜，记不清多少个了，反正不少。当天晚上我俩就以柑当食，饥渴感顿时荡然无存。由于吃得既快又多，其实没有留意品尝到＂红蛆柑＂的美味。
　　、
　　大老爷第二天早上起来发现柑子被盗，既心疼又不知道谁偷的，气得半死。隔了四十多年，他的儿子、年纪比我还小的幺爸却招待我吃火锅，还送了我一个微波炉。大老爷，您不会想到吧，若干年之后，您节衣缩食把钱留幺爸，他对我却那么大方！
　　快递的确很快，拼多多上买的红心柚三天就跨越半个中国送到我的手里。孙儿放学回家，我赶快剥了递给他一瓣。
　　他还是先如警犬一般地用鼻子闻闻气味好不好，然后还是生怕中毒似的咬上一点点尝尝，却说＂不好吃……＂，就还给我。我接过来尝了一下，色香味与前几天从街上买的并没有异样！
　　但是，孙儿总是好像怕中毒似地拒绝再吃一点点。我却津津有味地大口大口吃起来，不一会儿就像前几天孙儿那样，吃完了半个＂红蛆柑＂……
　　注：图片来源于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