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发||拂晓哨位（ID:fxsw2021） 来源||魏冠军供稿 不知多少个佳节日，也不知多少个休班，我都是在急匆匆赶往回家的路上，我就像一只飘浮在空中的风筝，故乡亲人犹如系风筝的细线，维系着我难离故土，难忘乡情。 故乡有我的亲戚、同学、长辈，更有我日夜牵挂的老母亲，少小离家而今回到村里，更有好多陌生的面孔，但纯朴憨厚的神态，如遇故人的心情，打消了生疏，拉近了距离。 回家心切，看望母亲成为工作之余的生活常态，进入中年的我，思乡思亲更加强烈，树高千尺叶归根，一缕乡愁入梦中。 母亲八十多岁了，早年繁重的劳作，使得双腿关节变形，行动不便，近年越发加重，不得不用上助力车行走。每次回家看到母亲步履维艰，行动困难的样子，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这些年父亲去世得早，哥哥、嫂子在外打工，她独自一人在家生活，我多次劝说跟我一家在城里生活，也好照顾，但再怎么说都不愿离开老家的房子，直到去年生病住院，病愈后才在我和妻子强烈要求下来到城里。 在这里，母亲好像到了另外一个世界，打乱了生活规律，望着花园般的小区、车水马龙的大街，快节奏的城市生活，难以适应。每天我们一家早出晚归，开始紧张繁忙的工作，宽敞的屋子里，白天常常独自一人在家，只有晚上我们下班，全家人在一起说说话，但以前村里的事说的多了，也就没了新鲜感，这时母亲独自站立窗边，望着楼下玩耍的孩子，匆匆过路的行人，神情黯然，若有所思。 今年夏天的一个晚上，我拖着疲惫的身体下班回到家里，母亲站在窗口凝神楼下，看到我忙喊：＂军，过来＂，我赶紧来到她的身边，母亲似乎没有看我，望着窗外不急不慢的说：＂军，妈来了快一年了，在这吃的好，住的好，身体也好的差不多了，我想回去…＂，话还未说完，我就急不可待打断母亲：＂回去你一个咋过，吃喝谁管，前几天村里有个老人，在自家门口跌倒后，就没起来，还是过路人看见了，才联系几个在外的儿女，你现在回去，我哥嫂在外打工，万一有事可咋办…＂，母亲嘴角微微喏动，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这天夜里，当我们正在熟睡时，猛然听到母亲房间里传来说话声，仔细听到原来母亲在梦里喊她邻居同龄人的小名。过后的一段时间里，平时爱说爱笑，健谈幽默的母亲变得沉默寡言，闷闷不乐，连她最爱的孙女都不搭理，每次下班总是爬在窗台，出神的东张西望，妻子看到母亲这个状态，对我说：＂妈心慌了，想家了，还是让在老家呆段时间再说＂，我说：＂你以为我没看出来，主要是回去她一个人没人照顾＂，可后来又一想顺着老人也是孝。 母亲听到我们要送她回老家，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精神为之一振，高兴的说：＂孩子，你们对妈都好，可这里再好是你们的家，可我永远离不了生活了一辈子的老家，那里有和我说不完话的街坊邻居，早上有鸡鸣，晚上有狗叫，那里才是我的家呀＂…… 母亲回去有一段时间了，对我却多了些思念牵挂，每当夜深人静或闲暇时间，常常情不自禁，难掩思母之苦，人常说老人在家就在，尽管我已步入中年，但母亲就是家的港湾，心的归宿。 如今，母亲一人在家，不知耄耋之年的她每天怎样度过，那次哥哥又要远行打工，电话里我说＂家有老人不远行＂，哥哥为难的说：＂娃在西安要买房，还要准备结婚，你说我不出门咋办…＂，我无言以对，顿时陷入愁闷之中，母亲，没有我们在身边侍奉，。您可安好。 中秋节到了，原打算回家看看，可没想过节期间要上班，电话里对母亲说回不了家，不能陪您吃团圆饭，只能等十一长假回去了，可母亲说：＂忙就不要回来了，我啥都好着呢，不要操心＂，可我深知这个节日对您来说是多么的伤感和孤独啊！ 天凉好个秋，十月三号上完夜班，天空飘着细雨，我顾不上休息，带着提前准备好的东西，归心似箭，踏上归途。 临近家门，看到老家厨房的烟筒飘出烟雾，在秋风中散开，一阵蒸馍出笼的面香扑鼻而来，我顿感诧异，难道哥嫂回来了，推开漆红大门，母亲坐在厨房门口，一股蒸汽飘出屋门，再看宽敞的厨房里热气腾腾，案板上白面馍刚刚出锅，一个俊俏身材的年轻妇女在锅灶上忙碌着，这时母亲看到我进屋喊到：＂军，回来了，这是村西头建义媳妇，今天专门过来给我蒸馍，你还不认识＂，哦，我愣了一下，真的是不认识呀，正在这时，建义媳妇从厨房出来，身上、脸上沾着点点面粉，轻脆地问到：＂哥，你回来了＂，又对母亲说：＂姨，馍蒸好了，我回去了＂，我不自觉的说：＂把香蕉和酥饼给娃带点＂，话还未说完，她便一溜烟的出了房门走了。 ＂一个人还要蒸馍，不怕麻烦＂，我责怪着母亲，＂买馍太远了，我又走不动，每次少蒸点够吃就行了＂。看着还冒着热气的白馍，案旁的长橙上放满各种蔬菜，有南瓜、西红柿、辣椒、土豆、洋葱还有大蒜、茄子，咋这么多菜，看到我挂满疑问的脸，母亲爽朗地笑着说：＂这些菜都是村里左邻右舍拿来的，都知道我一个人行动不便，村里不管远近的人都很关心我，你三嫂隔三差五给我端来好吃的，村西你二婆腿摔伤了，柱着拐杖八月十五给我拿来月饼，你看我的头发也是二嫂剪的，甚至村里红白喜事，都是人家把我用轮椅推去吃席＂…… 听到母亲如数家珍，尾尾细说的话语，再看母亲面色红润、略显发胖的身体，我如释重负，顿感释然。甜不甜家乡水，亲不亲故乡人，家乡的乡亲们把我妈当亲人，这是何等的乡风村俗，何等的故园情怀！ ＂想当年你爸当大队书记，带领全村搞农田基建，修渠引水，修路种树，建砖瓦厂、扩宅基地，在村里搞得红红火火，同时，也落下了一身病，早早地过逝了，但他的威望和人格却在村里留下烙印，现在虽然你们不在我身边，可有村上这么多人关心我，惦记我，这是咱们家的福份，也是你爸当村干部多年留下的宝贵财富……＂ 说到这里，母亲声音有些哽咽，眼睛泛红，一字一句的说：＂去年那场紧病，如果不是村里老少把我送到医院，今天你就见不到我了……＂ 我猛然想起去年九月份，我正在距家百公里外的城市上班，忽然接到村里打来的电话，说母亲住院赶紧让我回家，我急匆匆赶到医院，看到母亲正在输液，病床上母亲脸色苍白憔悴，头发花白，我心如刀割，泪如泉涌，许久，母亲慢慢醒来，抚摸着我的手，第一句话说：＂昨天晚上，我胆结石犯了疼得死去活来，要不是早上你二婶看我时发现，赶紧叫人叫车把我送到医院，妈这会都不知是死是活…＂。 母亲说话的声音很小，但我心里却翻江倒海，我的妈妈本应我在身边照顾尽责，却让村里人为我操心，我陷入深深的自责和愧疚。如今母亲无恙，精神矍铄，但我心里却默默地说：家乡的父老乡亲，我拿什么来报答你们的浓浓情意，用什么来回报你们的切切关怀。 我清楚地记得，多年前也是乡亲们敲锣打鼓，欢送我踏上从军西行的列车。时间在变，岁月蹉跎，可不变的是纯朴的初心，永留世间的民风情怀，中华民族敬老爱幼的传统美德。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感恩于心 付诸于行，致敬亲爱的乡亲们，我永远热爱我的家乡，热爱哺育我成长的这片热土，我永远是那个从你们中走出的孩子！ 老山巾帼张俊英——一名参战女兵的自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