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们想多陪您几年！

　　文/汪允祥
　　爸，直到您生病住院我才深深明白，人生在世，父母健在是福分，及时行孝最重要，您快点康复吧，我们想多陪您几年！
　　一
　　＂孩子们都快放假了吧？＂＂今年谁到青岛来过年？＂＂看看过年还缺什么东西我去操办？＂年前的一段时间，爸给妈常念叨着。没想到在我儿子轶群放假的第二天，爸就因病住进了医院。爸身体一直很好，每天早起都会遛弯，一家人的吃喝用度，大都有爸负责操办，爸病了，我很久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一月八号凌晨三点，我和四弟及儿子一块把爸送到青医附院西海岸院区急诊，做了ct确诊是脑出血，知道结果的时候，我感到脑子一片空白，四肢发麻，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这怎么可能，爸平时感冒都很少，怎么突然一下就脑出血？老天真是不公平！信与不信，公平还是不公平，爸还是住院了。
　　爸教了一辈子学，桃李满天下，为人厚道受人尊敬。爸妈养育我们兄妹六人，辛劳一生，正当四世同堂，儿孙绕膝之时，爸却病了，我在心中一遍遍祈祷：爸快康复吧，我们想多陪您几年！
　　刚开始住院，爸还能在我搀扶下去卫生间，慢慢越来越严重，大小便失禁，稀饭也喝不了几勺，医生说病情加重，需要做手术。手术，听到这个消息，我和哥哥弟弟都六神无主，爸过了这个年就八十五岁高龄了，能经得起折腾吗？据医生说，坏的情况下，下不了手术台。怎么办呢？我问了几位做医生的朋友，他们也表示做手术风险很大，不做手术也可能出血过多压迫大脑造成脑死亡。做不做手术？我们兄妹陷入两难。弟弟打电话给同村的表弟，表弟正好在家探亲，他是我们村唯一的医学博士，也是脑外科方面的专家，看了爸的脑ct片子，根据弟弟的描述，表弟建议我们保守治疗。总算在阴霾中看到一丝阳光，手术治疗，保守治疗都有风险，我们决定保守治疗。正好这时弟弟出发到美国，二哥从老家菏泽来青，爸也从普通病房转到重症监护室。爸全身布满了监护仪的各种管线，由于不能吃饭，在将要过年的前一个周，爸插上了胃管，吸上氧气，陷入半昏迷状态。
　　虽然爸一直不清醒，可大侄子汪鹏来医院看望爸时，我分明看到爸眼中的亮光，我知道爸此时非常惊喜。侄子汪鹏是长孙，也是第一个考上大学的孙辈，我清楚记得侄子当年考上大学时爸高兴的神情，年近七十的爸亲自送他到大学读书。现在侄子也在青岛成家立业，侄孙也已牙牙学语乖巧可爱。爸，你还记得去年母亲八十大寿的情景吗?全家喜聚一堂，儿孙们都为您二老祝福，重孙子也叫着老爷爷，老奶奶，一家人其乐融融！爸，您重孙子出生时您还买了一挂鞭炮庆祝，现在他都上幼儿园了，您快点康复吧，我们想多陪你几年，让您二老过几年更加幸福的日子！
　　二
　　同病房不是脑出血就是脑梗死，都是重症患者，一会儿这个大声呻吟，一会儿那个监护仪异响，神经高度紧张，每家的陪护人员都一脸憔悴。去过医院的人都知道，在医院照顾病人，不是累是心碎。看到自己的亲人痛苦不堪却一筹莫展，看到自己的亲人面临危险却不知何去何从，那种心情不可言表。
　　今年的春节与往年不同，我和弟弟的除夕在医院陪爸爸度过，除夕前爸已被定为危重病人，我们兄妹全都忐忑不安。看着已不能说话的爸，回复着亲朋好友的祝福，我的心五味杂陈。妈妈去年过八十大寿，全家人喜聚一堂还高兴得计划给你过九十大寿，爸，您快点好起来，儿孙们还等着孝敬你呢！我在心中一遍遍祈祷，爸，你快点康复吧！在以后的日子，儿子一定放下手中的琐事多陪你，多陪你老人家聊天，多陪你老人家郊游，多陪你老人家........看着病榻中的爸，我才明白人生在世，父母健在是福分，及时行孝最重要。
　　爸一生桃李满天下，每年的除夕，每年的正月初一，都有来之全国各地学生的电话祝福。没想到今年爸住院了，妈妈接电话的时候，告诉别人爸出去遛弯了，爸出去玩了，我知道妈妈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妈妈怕我们难过，偷偷躲在自己房间里掉泪。这样的时候，我默默祝愿，爸你快点康复吧，有多少人牵挂着你，多少人想看到你健康的身影。虽说天有不测风云 ，人有旦夕祸福，我祈祷灾难疾病不来咱们家。
　　年后，二哥二嫂再次从菏泽老家赶来照顾爸，一家人就盼着爸早日康复。总算天随人愿，年后的日子，爸一天天见轻，精神逐渐好转。一天早饭后，爸含糊不清喊道＂吐痰＂，我惊喜不已。由于长期卧床不起，爸并发肺炎，痰在喉咙中咳不出来，一天要靠人工吸痰七八次，每每看到爸痛苦的表情，我的心就像针扎一样。爸会喊＂吐痰＂了，看来清醒不少。＂刚刚老爷子是不是说话了？＂临床的陪护也像发现了新大陆。＂新年新气象，过年了，老人们都会慢慢好转的。＂我安慰别人也在安慰自己。同病房五个病人，爸是第一个喊出＂吐痰＂两个字的，我和大妹妹就像中了六合彩，笑容洋溢在脸上。爸，你快点康复吧，记得我答应过你，杜鹃花开的时候，陪你去大珠山看杜鹃，这次我不会再食言。
　　接下来的日子，爸病情好转，打吊瓶的时候，为稳定爸的情绪，我和他唠东唠西，聊聊天南海北的学生，聊聊祖籍徐州，我知道爸有一个心愿就是有生之年去徐州看看，一是大姑二姑家都在徐州，二是想看看儿时的玩伴，最重要的是我侄子潇丰在徐州上班，想看看他的生活状况，另外让他认识一下老家的亲戚朋友。＂去徐州......＂爸吐词不清，但我能感觉他老人家心中的高兴。＂好，等你好了，带你去徐州。＂我暗自欣喜。
　　离元宵节还有两天，主治医生通知我们给爸办出院手续，我们兄妹再次陷入两难境地。出院怎么办？爸还带着胃管，四肢僵硬，说话还含糊不清。医生说，这种病只能慢慢养，脑出血已基本痊愈，在医院只能增加感染风险。此时，全国各地谈新冠肺炎色变，我们所在的青大附院西海岸院区已收治新冠肺炎病人数例，医生护士虎视眈眈，每天消毒数遍，陪护要求也越来越严。出院吧，我们权衡再三决定让爸出院。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让爸爸出院了，回到家的爸爸比住院时清醒不少，妈妈拿出二哥买的唱戏机让爸爸听《朝阳沟》，爸伸出手把唱戏机拿在手中，虽然双手还是慢慢抖动，但总算爸在住院一个月后能用手拿东西了，全家人都很高兴。
　　三
　　刚刚回家的前两天，爸恢复得非常快，能认出家里的所有人，妈妈给他谈起从前的学生，爸还能记起他们的名字，在哪里上班，看来只要精心照顾，爸会一天天好起来。
　　我们还是高兴的太早了，三天后，爸的痰越来越多，有时咳不出痰来，脸憋得通红。咨询医生和护士他们都说吃点抗生素给老人拍拍背慢慢就会好了，我们也宽了心。谁知事情并没向好的方向发展，爸吐痰憋得喘不过气来，在出院一周后爸再次住进了医院，这一次直接住进了icu重症室，我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打击地不知所措，爸的病情将走向何方，在医院等候的一个多月时间里，恶梦伴随着我，我欲哭无泪。
　　昨天几家报刊的朋友给我约稿，都问我这两个月怎么没动静了，我苦笑，爸住院快两个月了，我真没心情写什么文章，今天抽得半日闲，把爸住院的这些日子整理成文字，只愿爸爸早日康复，我们很想多陪爸几年，陪爸一起完成他还未了的心愿！
　　爸入院的时候还是隆冬，没想到爸再次入院转眼已春暖花开，前后算起来，爸在医院已三个月有余。每每思付： 爱不能等，孝不不能迟。钱没有挣够的时候，但人的生命却有尽头，孝敬父母，不能给自己寻找等候的理由。
　　我亲爱的爸，你虽没权没势，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师，可也同样为我们建起了可阻挡风雨的家园！把我们兄妹六人抚养成人，成家立业，我知道你和妈妈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用什么方式也难报答您的深情！你虽没有泰山一样的身躯，可也同样给了我们温馨的港湾！爸你快点康复吧！我们兄妹虽没大富大贵，却都有各自幸福美满的生活了。我们想多陪你几年，陪你听戏，陪你回菏泽看牡丹，看孙辈学有所成，听你讲汪氏一门久远的故事。你不是说过还要看着小侄子明磊和汪鹏家的孩子考大学吗？你不是还盼着几个孙子孙女外甥外甥女成家立业吗？原谅我早出晚归瞎折腾，原谅我年过半百还一事无成，从没给你长大以后的拥抱，从未理解你们年老后的孤单。爸，快点康复吧，我们想多陪你几年，我们为你感动，儿女为你自豪！
　　爸，在你生病的日子里，妈妈在家做好后勤，我们兄妹及下一代的孩子们和你，我们全家人报团取暖，心连心在一起！愿你早日康复！我们想多陪您几年！和您一起看春天，一起去踏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