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茶吧话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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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咯吱你哟！＂这是大人们常说给孩子逗乐的一句话。
　　是的。有一种东西，自我们很小，它就伴随你；直到我们年迈，它依然不离你。摸不着、看不到，但它给你的感觉，给你带来的反应最明显，最异乎寻常，也最难忘。它，就是痒。
　　据说，至目前，医学家尚未发现关于痒的神经，并很难说清痒到底是何物。痒，迷离恍惚，变幻莫测，有时像羽毛在胳臂上轻轻划动，像小虫虫在背脊上肆意爬行，有时像削了魔芋皮手心和手指的旮旯间发痒发麻，像静电在体表、在血液内穿流……总之，除指甲、毛发外，我们的体表到处有痒这位不速之客神秘的足迹。有时，它还侵入鼻腔、口腔、直肠，以及胸膛等内脏器官。
　　抑或，痒在动物身上也普遍存在。蜥蜴、牲畜、灵长类动物，通过触碰、轻揉其皮肤能迅速激发出它们的痒感。这也许是它们为了免受蚊虫和寄生虫叮咬的防御行为，有时候它们或挠一挠牙，眨巴眨巴几下眼睛，或甩一甩尾巴，扑棱扑棱几下耳朵。牛不是总爱舔自己或在树上、墙上磨蹭吗？大象用长鼻子搔痒发出咆哮的＂笑声＂，小猴子彼此＂捉虱子＂打情骂俏，小猫、小狗狗被人理一理毛发就显得十分温顺……或许这也是动物间一种加强友谊和人与动物沟通需要浇筑的最好的高架桥。
　　​​其实，植物也有痒痒树、痒痒草、痒痒花，或叫含羞树、含羞草、含羞花。它们只要受到外力刺激，被挨到＂穴位＂，枝干就会晃动，致使枝叶＂忍俊不禁＂，或叶片萎蔫、花叶闭合。
　　就说人吧。痒最爱光临我们的胳肢窝、脚板心，用手触摸这些部位，令人捧腹，痒可谓是发笑的伙伴；当病菌感染、发炎脓肿的时候，痒又是痛的盟友；当伤口愈合、伤疤结痂时，痒又是康复的曙光。
　　​​不过，痒最多的是一种罪过，当它突然闯入你的肌体或长时间潜伏在你的体内，如脚气的痒、肛周的痒、耳孔的痒、喉咙的痒、背痒、骨痒、心痒，那实在是两个字：难受！痒起来，它能让你跳，让你在地上打滚。想揍它一顿，是自己打自己；想狠掐一下或用针扎，太疼；想用刀割了那一块，又过于残忍。
　　每当这时，挠到痒处则罢，急了，或许会隔靴挠痒，头痒抓跟，膝痒抓背，搔首不知痒处，甚或尚有痒磨树者。最难堪无奈之时，别人知疼着痒、痛痒相关还好，就怕不关痛痒、不知疼痒、还说不痛不痒的话。有时，心痒难耐，就会让人不能理智，轻佻失态。常常叫人变得预搔待痒，怕痛怕痒。
　　​​一般来说，痒多被看作是一种皮肤病。尤其背痒的时候，再厉害的人，手所不能至，搔之不可得，干着急。因此我们的祖辈就发明了挠痒痒的器具：痒痒挠，旧称＂搔杖＂＂勿求人＂，今又叫＂老头乐＂。多用竹、木、骨等制成，现在也有用金属、塑料做的，长柄，一端有弯形梳齿状或手爪子状的那种。有了这玩意儿，就解决了手短而挠不到的问题，也体现了再＂痒＂也不愿求人的骨气。无论你穿得再棉，＂小虫虫＂爬在背上什么位置，高处痒，梳齿就从衣领处包抄下去，低处痒，手爪子就从腰胯间偷袭进去。总之，你尽管闭目养神便是，不用眼睛看，不用嘴说，这场战役必是赢定了。
　　有人说，坠入情网是痒，掉进钱眼里是痒，抽上大烟是痒，粘上官瘾是痒，瞄着别人的一件东西不放是痒。其实，这都是表象的痒，只能叫＂心痒痒＂，当一个人情不自禁、不由自主，真正不能自已、欲罢不能的时候，那才叫痒。眼红得瞳仁都没有了，手被剁了还要伸出黔驴技穷的手腕，那颗痒的心，用什么药水涂了擦了都是石头上泼水，什么痒痒挠那梳齿状或手爪子状的触角都不灵验了。
　　​​难怪古书上至少有心痒难揉、心痒难挠、心痒难挝三个成语，常来形容心痒的那种情态和歇斯底里的癫狂。
　　当然，痒同时是一种舒心剂，它不但给人无尽的趣味和力量，还给人无穷的欢快和憧憬。
　　自己抓痒，是止痒；别人咯吱你，那可是为了诱发笑声，让你哈哈笑、哈哈大笑啊！轻触，我们会偷笑；使劲挠，我们会喘不过气地笑。＂挠痒痒＂实在是一种既可以讲给人类宝宝，又可以讲给黑猩猩大伯听的神话。
　　是故，虽然有虱多不痒之说，面对痒，我们还会决然栉垢爬痒，去脏抓痒，胆敢老虎头上搔痒。
　　​​不可以不这样说，痒的身份是多样的，既不可断言它是好，亦不可断言它是坏；痒的脸是阴阳脸，既不可断言它是善，亦不可断言它是恶。痒是一种愉快，也是一种折磨；痒是魔鬼、妖，又是小天使哩。
　　但愿痒给人类带来更多的欢笑，也希望我们彼此能得到更多的＂咯吱＂，得到更多挠痒痒的乐趣和享受！
　　（文/沙鹭 插画/杨晓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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