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泉汉水之源有羌州

　　羌州行
　　作者  |   刘泉
　　炎炎夏日，最美好的记忆莫过于一场难忘的行走。行走在羌州的故土上，感受着那份质朴的美好。
　　对于宁强最初的记忆，来源于表叔一家。打我记事起，舅爷的大儿子表叔一家就在大安镇做香料生意；有一年夏天，他邀请祖母去家里避暑，祖母欣然前往。后来，从家人的述说中我第一次知道了宁强。也就是那时，我记住了宁强这个地名。后来，随着阅历的增长，我对宁强的风土人情、名胜古迹渐渐有了了解。于是，去宁强看一看、走一走，成了我心中的一个愿望。
　　宁强古称羌州，古属梁州故地，是中国羌族人的主要聚居地。位于陕西西南角，汉中西部；北依秦岭，南枕巴山。是一个南北交汇、襟陇带蜀的山区县，是大西北进入陕西的主要通道。秦岭巴山两大山系，相会于此；汉江与嘉陵江在此横纵奔涌，流入大海。这里是汉江的发源地，素有＂三千里汉江第一城＂之美誉。千百年来，秦楚、巴蜀与氐羌等多元文化，在此交融碰撞，融合繁衍，孕育出了古老的＂羌族＂文明。
　　七月盛夏，烈日炎炎、碧草如茵，在这样的季节里去宁强旅行，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于是，在一个烈日炎炎的星期六，带着激动和期盼，我和友人踏上了前往宁强的路，多年的梦想终于得以实现。
　　从市里出发驶过龙江，便进入了勉县境内。此时正是瓜果飘香的季节，路边售卖西瓜、桃子的小贩，随处可见；水田里的稻谷已抽出了谷穗，再有一个月便可长成金灿灿的稻米。窗外艳阳高照，阵阵热浪不时袭来。汽车奔驰在路上，转过一个接一个的弯道，慢慢的驶入了群山环抱的山路。车窗外青山连绵，各种植物混长在一起，绿树成荫、葳蕤蓬勃，满目皆是绿色。望着车窗外的美景，我的心早已飞到了羌州城里。
　　大安寻亲
　　大安镇是进入宁强的第一个重镇。地处宁强东北部，距县城30多公里，有宁强＂东大门＂、＂汉江源头第一镇＂之称。前面提到，我表叔一家在此做生意。所以，当车经过这里时，我心里便莫名地激动起来。也许是冥冥之中的缘份，友人提议在这里稍做休息再继续赶路，我自然是非常同意了。车慢悠悠的行驶在大安镇的街道上，望着周围陌生的环境，我不禁想起十几年前，祖母曾经来过这里，这街道上分明留着祖母的印记。想着想着，我便萌生了去表叔家看看的想法。
　　自从祖母和舅爷相继去世后，加上路途遥远和表叔家便鲜有来往。多年不走动，不知表叔能否认出我？带着忐忑和不安，我走进路边的一家小店里，尝试着和女老板搭讪，抱着试试的想法问她认识不认识我的表婶崔春梅？
　　没想到女老板用一口宁强话回答到：是不是春梅子？
　　我欣喜地说：是，就是。
　　于是，女老板向我指着前方的岔路口说：前面路口右拐，进去第一个巷子口进去就是。
　　我连忙向老板娘道了谢，便起身前往表叔家。
　　按着女老板指的路线，果不其然很快就到了表婶家。正好，表婶的母亲坐在门口和邻居聊天。由于多年前表婶送祖母回家时，她的母亲也去过我家做客，我记忆尤深。想不到十几年过去了，老人家依然健在，看起来精神矍铄、慈眉善目的样子。
　　老人家早已不认识我。我做了自我介绍，表明了来意。老人便招呼我进了屋子。这是我第一次来表婶家，不巧的是表叔和表婶进货去了不在家里，表妹芳芳在家。记忆中的芳芳还是一个上小学的腼腆小女孩，如今多年不见，她已为人母。望着眼前的表婶家人，我不由得感叹起岁月无情、物是人非。
　　因为还要赶路，又是唐突到访，我谢绝了表婶母亲留饭的好意，小坐一会便告辞了。常言道，不管是亲戚还是朋友，常来往就亲，不走动也就没有那层关系了。这是第一次来表婶家，或许也是最后一次，但亲情却是永远割舍不断的。我衷心祝愿表婶一家人平安幸福。
　　夜宿羌州城
　　从表婶家出来，天空泛起了暮色，我们立即往宁强赶去。当我们紧赶慢赶到达宁强县城时已是晚上八点，太阳刚落山。走在路上，我在网上定了酒店，友人根据导航直奔酒店而去。入住的酒店位于玉带河边，旁边是一个广场。夏夜的广场上很热闹，有跳广场舞的、摆摊的，还有锻炼的人们，络绎不绝、热闹非凡；吆喝声、音乐声不绝于耳。
　　此时，饥肠辘辘的友人和我，最需要做的事就是吃饭。于是，我们沿着河边寻找吃饭的地方。淙淙流淌的小河道两侧，排列着一座座楼房。沿街店铺还没打烊，行人却很少。没有了大城市的喧嚣和吵闹，走在这安静的街头别有一番感觉。
　　要说宁强的美食最出名的莫过于麻辣鸡了，但此刻我们转了一圈竟然没找到，只好来到一家买包子的店铺内。老板向我们推荐了他家的鸡汤包，一听鸡汤包，我以为就像天津狗不理包子那样：用冷冻的鸡汤做的包子。等到老板端上桌子后，我才知道原来是鸡汤和包子，哎，秀才认字认半边，我是听话听一半，真是闹笑话了。已经端上桌子了，那就凑合着吃吧；鸡汤熬得还很美味，汤里有鸡肉、豆腐、冬瓜、海带、清淡鲜美。一笼包子、一碗鸡汤，很快便下了肚子。吃完饭后，我和友人在宁强城内闲逛。此时，街上人流稀少，店铺大都已关门，走着走着就看到了古老的西门城楼。
　　西门城楼，古称永惠门，至今已有600多年的历史，是宁强唯一幸存至今的标志性古建筑。在古代，城门的主要功能是作为军事防御，如今，虽然它早已经失去了昔日的作用，但作为宁强历史风云的见证者，它依然默默的守护着宁强的百姓。夜色中的永惠门华灯璀璨，在灯光的映照下，越发显得造型古朴、典雅、端庄稳健。站在城门下，抬头仰望夜色中的古城楼，我仿佛感受到了历史的沧桑和巨变。永惠门居高临下，城楼下方便是玉带河，晚上凉风习习，身边不时有市民在此散步。
　　永惠门城楼下的永惠桥，长约百米，横跨玉带河上，古香古色、远山含黛，近水如烟，与西门城楼交相辉映自成一景。桥基部的拱券两侧正中龙门石上采用深、浅浮雕手法各雕＂四爪升龙＂三条。桥面两侧有望柱、栏杆、石栏板装饰。栏板雕刻春秋花卉、人物故事等，背面刻花纹。桥的顶部，常年悬挂着当地书画艺术家的精品力作，这座桥也被戏称为＂宁强最有文化的桥＂。紧挨着永惠桥的还有，五龙庙山门、正殿、乐楼等古迹。
　　晚上躺床上，听着窗外细细潺潺的流水声，我渐渐进入了梦乡。梦里，我在感受着羌州故土的美好。
　　探寻汉水源头
　　宁静的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进房间时，我也从梦中醒来，开启了对宁强的探寻。不到长城非好汉，来到宁强不去汉水源等于没到过宁强。尽管，对于汉江源头的归属一直饱受争议。但截至目前，宁强作为汉江源头这一事实，尚未有真正可以反驳的证据。
　　汉江，又名汉水，全长1570公里。现代水文科学认为，汉江有中源漾水、南源玉带河、北源沮水3个源头，均发源于宁强境内的秦岭山脉。汉江是长江最大的支流，在历史上占居重要地位，常与长江、淮河、黄河并列，合称＂江淮河汉＂。所以，去探寻母亲河的发源地--汉水源森林公园，也是这次羌州行最主要的行程。
　　出发前，我们在酒店附近的早市上吃早餐。习惯了每天早上核桃馍加鸡蛋的我，来到宁强自然要尝尝正宗的宁强核桃馍了。相比于汉中的核桃馍是按个卖，宁强则是按斤买。核桃馍做成一张大饼，看起来很厚实、很硬的感觉；我和友人要了半斤，又要了一碗豆腐脑。结果让我大失所望，核桃馍很硬，一点也不酥脆；豆腐脑太稀，比稀饭还要稀。看来百闻不如一见，有些事只有自己经历了才更有发言权。
　　汉水源森林公园距宁强县城12公里左右，地处嘉陵江上游，海拔1600多米。是在原来的红石梁林场基础上修建的国家3A风景区。京昆高速公路从公园穿过，108国道与森林公园大门相接，交通极为便利。
　　大概是刚下完雨的缘故，让这大山变的更加存粹无暇，宁静和绿色掩盖了尘世的一切；纷杂初定，躁动归静，空气里氤氲着纯净祥和的气息。起起伏伏的青山蜿蜒盘旋，漫山遍野的树木苍翠欲滴；远处，朦胧山顶上笼罩着一层轻纱,影影绰绰,在飘渺的云烟中忽远忽近、若即若离，就像是几笔淡墨抹在蓝色的天边。行走在这满是氧离子的山里，每呼吸一口都让人沁入心脾。生机不竭的万物，为我们展示着自然的生命力，舒朗有致，素朴雅致，静水流深。
　　半小时后，车到达了公园门口。不同于那些热闹的景区，虽然是周日，游客也人寥寥无几；偌大的公园门口，仅仅停放着几辆车。
　　从公园大门进去，沿着小河边一米来宽的小路，往前走去。路边栽植了许多常见的花草树木，此时正开得很艳。路旁的小河里，清澈的河水静静流淌着，干净无暇，没有一丝杂质。河底点点斑斑的小碎石清晰可见，阳光静静的洒泄到水面上，折射出绚丽的五彩霞光。
　　没走多远，便到了山脚下。沿着蜿蜒盘旋的山路，我和友人拾级而上。台阶时而平缓如平地；时而陡峭难行，迤迤逦逦,高高低低。越往前走，山势越峭，台阶的落差也越来越大。各种不知名的植物，比比皆是。有的枝干挺拔，粗壮的树杆直逼云霄；有的盘绕在其它植物上，黝黑皲裂的树皮透露着岁月的沧桑。有的一簇而生，形成一个巨大的地面树冠。路边的河流由于巨大的落差，形成一股股浩浩荡荡的白色瀑布，直挂峭壁上；瀑布在下落时，造成的巨大冲击声此起彼伏，久久的回荡在山谷里。此时已至上午，温度渐渐升高，然而在这大山里，却是如此的凉爽，阳光照到身上，没有一点灼热感，丝毫感觉不到太阳的火辣。
　　汉水源森林公园里有名有瀑布有三个。从入口跋涉不远，首先看的是位于半山腰上双龙瀑布，这是进入汉水源森林公园里的第一个瀑布。由于谷底幽深，无法近距离接触，只好倚着栏杆远远观赏一番。继续攀爬许久，抬头只见有一巨石悬于山道上方，正前方靠右边便是飞虹瀑布。飞虹瀑布是一道可以看见水流飞舞彩虹当空的瀑布，因其绝妙的地理位置，只要是晴天丽日，在太阳光的照射下，据说来此的游人都能有幸欣赏到水雾折射出的奇妙彩虹，漂亮至极、宛如仙境。
　　再往前走，便是汉水源森林公园里最高最大的瀑布，也是汉江的发源地——摩崖瀑布，整座瀑布落差高达百余米，水量巨大，气势恢宏。尤其是在瀑布脚下的落潭中央有一巨石，人立其上，仰观瀑布，更觉百链横空，天河压顶，身边水雾弥漫，耳畔轰鸣不绝，其情其景震人心魄。当你身临其境时会对李白的《望庐山瀑布》中＂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诗句有更为直观的感受。
　　站在摩崖瀑布前，我不禁感叹起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环顾着四周，我的心里思绪万千。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长江最大的支流汉江发源于这涓涓小流，并由此蜿蜒盘旋，奔流不息，流过汉中大地，滋养了千千万万的汉中老白姓，谱写了大汉王朝四百年的历史，开创了汉家文化的经久不休的传奇。我徘徊于瀑布前，瞩目凝望，久久不愿离去。
　　遥望青木川
　　2014年《一代枭雄》的热播，将一个不为人知的传奇古镇，带向了无人不知，也让青木川古镇声名鹊起，四海皆知。除了古建特色、人文历史，最主要的引力还在于魏辅唐这个极具争议的传奇人物。不到长城非好汉，来到宁强不能不去青木川；但是由于青木川相距宁强路途太过于遥远，考虑到返程时，原计划只好作罢。再此，让我借助文字来遥望一番，我相信在不久的那一天，我一定会踏上青木川的土地。
　　青木川古镇距今约500多年的历史，位于陕，甘，川交界处，西连四川省青川县，北邻甘肃省武都县、康县，素有＂一脚踏三省＂之誉，是陕西最西的镇，距县城108公里，距汉中市197公里。古镇自然条件优越，生态植被良好，历史人文资源丰厚，传统老街区、古老民风、民俗、民情以及传统的生活、生产用具，都具有独特的风情画意；古建筑、古摩崖、古祠堂、古寺庙、古题刻等，展现古镇悠久的历史和深厚的文化底蕴。中国儒家文化的精髓，在古镇受到了最好的传承。文化遗存随处可见，无法掩饰的古朴大气，厚重的历史传承，与江南古镇相比，青木川毫不逊色。
　　宁强建城于1397年，到今天已经走过了600余年的悠久历史。千百年来，勤劳勇敢的羌族先民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繁衍生息、辛勤劳作，创造出了独具特色的羌族文明。在岁月长河的交替中，古老的羌族文明通过羌族人口中的说唱，一直延续至今。高耸的碉楼、白色的石头吉祥物、世代相传的＂释比＂歌谣、以及羌人对民族文化的虔诚遵循，让羌族文明在历经千年风雨后，任然骄傲地矗立在羌州的青山绿水之间。
　　如今，时光的记忆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不断叠加，从而发酵出这座既古老又年轻的秦岭山城；它既不畏惧时光的打磨，也从未停止前行的步伐。行走在片质朴的土地上，感受着不同地域不同的文化，留下了许许多多美好而又难忘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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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作者】 刘泉 ， 1989年生，在报刊和网络媒体发表有散文作品等，现居汉中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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