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怀想星空

　　怀想星空
　　文/毕研杰
　　这是一个很容易让人产生误解的题目，每一个自由人只要在晴好的夜晚走出室外，仰面就能看到星空，何谈怀想？
　　但我的的确确好久好久没有看到那繁星闪烁的星空了。
　　是因为忙吗？显然不是，因为一个人再忙也有站在夜空下的时候，所谓的忙碌不过是庸人自找的借口。是因为高楼大厦的遮挡吗？当然也不是，虽然现在楼房越建越高越建越拥挤，但楼宇再高大也不可能完全遮蔽天空，能遮蔽天空的只有心灵。是的，是心灵的雾霾遮掩了天空！每日里匆匆赶路、急急工作、忙忙归家，回家后又是赶紧上网、急忙开电视，即便闲暇的夜晚虽偶尔户外散步，但竟至于不抬头望一下灿烂的星空，或者虽曾抬头却不留意。
　　引起这个话题是因为翻看儿子的课本，有巴金先生的一篇文章《繁星》，记述了他＂以前在家乡看星空、三年前在南京看星空、现在在海上看星空＂的感受。巴金先生是幸福的，他能够时常仰望星空与繁星对话，那内心一定是丰富而充实的，也一定是满足而快乐的。
　　可是自己仰望星空的经历似乎还是儿时——
　　夏夜，搬了凳子在院子里或拉一张席子躺在麦场上随大人们一起消暑，仰望星空，繁星满天。这时，我认识了北斗七星，它可以给夜行的人指引方向，使之不至于迷失；认识了牛郎星织女星，一对恩爱夫妻却被一条不甚宽广的银河隔开，每年的七月七日鸟鹊们都去为他们搭一座天桥，让他们得以一夕团聚。据说秋天田野上飘荡的银丝就是那些累死的鸟鹊们幻化而成，于是我们这些孩子对这些飘荡的银丝也充满了敬意。
　　那时，每一颗星都有一个美丽的故事，每一个美丽的故事都曾引起过我们无限的遐思。但说来惭愧，我对星星的认识和记忆竟大都来自于儿时。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经济时代，世俗物化的人们每日里匆匆忙碌自己的利益和前程，却忽略了那充满诗意的星空。
　　昨夜风急雨骤，晨起惊见落红满地，其间还有一些蚂蚁忙碌。此情此景竟引发我些许伤感：＂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每日里忙碌的意义何在？为口欲？为浮名？但物质的极大丰富却绝对代替不了内心的丰盈！
　　真想停下奔忙的脚步，听一听自然万物的欢歌，看一看草木萌芽的快乐， 嗅一嗅花儿争艳的芬芳，望一望夜空群星的闪烁！
　　我知道，看不到星空并不是因为眼睛被遮挡，而是心灵被蒙蔽，好在我还有儿时的满天繁星在闪烁，我知道自己虽已迷失但还不太遥远。
　　于是，我在这个夏夜走上阳台，去仰望那久违的星空。
　　夜幕上，星星疏疏落落闪闪烁烁不甚明亮。我急忙找寻那一对情深意笃的牛郎织女星，寻望那指引方向的的＂勺子星＂（即北斗七星，因其状如勺子，故我们儿时称其为＂勺子星＂）……但没有，只在遥远的东南角有一颗我叫不出名字的星星在闪烁。也许是阳台有限的空间限制了我的视线？也许是城市里的辉煌灯火使得它们不太明显？总之，今夜仰望夜空我内心有些怅怅然。
　　这不是我的星空，这不是我心目中灿烂的星空！我的星空是满天繁星闪烁的：那牛郎织女星在银河两岸深情凝眸，那勺子状的北斗星在为行走在黑夜里的人指引着方向，还有……
　　对了，还有身边鸣唱的昆虫们——
　　＂呱、呱、呱＂，青蛙孤独的鸣叫，有时会引发成千上万的蛙鸣，组成一曲庞大的交响乐。
　　＂知了、知了、知了＂，是蝉的夜鸣，它们不厌其烦轰天震地的齐鸣会充斥整个夏夜。
　　＂唧、唧、唧＂，还有蟋蟀们的吟唱，更有许许多多叫不上名字的昆虫逐渐加入了这夏夜的大合唱。我们儿时就是在这些合奏的欢歌中消暑，有时相互打闹，有时静听老人们讲古，有时就枕着这些乐音慢慢入梦。
　　可现在，我却看不到繁星满天，听不到昆虫和鸣。其实我楼下就是一片草地，楼旁也有一片田地，但我似乎从没有听到那些昆虫们的齐鸣，真的从来没有！我知道它们仍会鸣唱，但它们的歌吟也许早被机器和车辆的轰鸣给淹没了。但这不能怪它们，是人们极度膨胀的物欲和经济的高速发展大大压缩了它们的生存空间，它们活着已属不易，让其欢乐合唱已属苛求。当然，还有自己日日劳顿的心灵也已麻木！那么，夜空下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场景，只能在梦中或者在书本中去找寻了。
　　我回到屋里，尽管已是深夜。
　　屋外，星空还在，但此星空已非彼星空了，我虽接受这样的现实，却不能阻止自己一遍遍怀想儿时繁星闪烁的星空。
　　怀想星空
　　毕研杰，山东鄄城县第一中学教师。著有散文集《人在旅途》《我爱我家》《生活琐记》三部，主编《手把手教你写作文》、《阅读训练精编》、《青春留影》（1.2.3卷）等多部，参编《写作训练精编》、《写作导引》等十余部。有诗歌、散文、小说300余篇（首）散见于全国各级报刊，指导的学生作文有200余人次公开发表或获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