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国中将万毅回忆指挥东北野战军第一纵队参加三下江南战役

　　南北夹攻三下江南
　　万毅
　　四平保卫战之后，我军按照中央关于＂让开人路、占领两厢＂的战略指示，大踏步转移。杜聿明判断我们已经溃不成军＂，气焰更加嚣张，对我部队紧追不舍，将共部队尽力向东延伸.企图切断我东路交通。我1师、2师在新站、拉法一带，回过头来，对冒进的敌人88师263团狠狠一击，歼灭全团和264团的一个营，敌人方才迟缓了进攻速度。他们已占领四平、长春和吉林等城市，包袱越背越重，再加上当时舆论压力.不得不于1916年6月6日与我签订东北停战协定。
　　我军抓住这一有利时机，深入农村，分兵剿匪，发动群众，建立根据地，同时进行政治和军事整训，扩充主力部队。北满组建了1,2,6三个野战纵队和七个独立师。
　　东北民主联军1纵队是8月3日在敦化组成的。由山东过来的1师(师长梁兴初、政委梁必业)、2师(师长罗华生、政委刘兴元)和东北民主联军7纵队19旅及20旅58团组成第3师(师长彭景文、政委黄一平)。这样，由以上三个师组成了第1纵队(1948年11月第1纵队改称第38军)，我被任命为纵队司令员，李作鹏任副司令员兼参谋长，梁兴初任副司令员兼1师师长，周赤萍任纵队副政委。在这期间，在中共中央东北局会议上，决定成立东北行政委员会，我被任命为委员。
　　部队整编，一纵队的领导同志，原来在山东时期就比较熟悉，在东北又并肩战斗了一段.我深知，他们都是久经战斗锻炼的老红军，都有丰富的经验和辉煌的经历。我也知道自己的指挥能力并不怎样高明。东北局之所以要这样安排，可是考虑我是东北人，打回老家来了，有一定的影响。从个人来看，这是党对自己的信任。正如罗荣桓政委所说的:＂这个人还可以培养。虽然按红军的战斗思想和战斗作风要求，胜任你的工作会有一定的差距，但你还有培养前途＂这是我在到东北后，又一次见到罗荣桓政委，并向他提出自己指挥一个纵队有顾虑时，他这样对我说的。他还强调说:＂组织这样决定，你就服从组织决定，自己知道自己不行这是个好事，这样对自己就会高标准严要求，组织上盛觉你还是可以培养的。＂
　　同林彪的两次谈话。他说:＂现在就是要不惜牺牲，死打硬拼，把敌人的嚣张气焰打下去!＂
　　四平保卫战之后，林彪曾先后两次找我单独谈过话。从在抚顺我第一次见到他，直到后来双城会议，他对我是信任的。他当时的作战思想和作战指挥，也都是正确的。＂镰刀湾，那一仗让我指挥梁兴初的1师，虽然打得不够理想，但是他从来也没有认为我是＂朽木不可雕＂。在四平保卫战时，我单独指挥原来那个部队，他没有批评什么，相反有些地方对我们是嘉许的.说这个部队在防御上还行，顶得住，另外就是不向上级叫苦，不要这要那口四平撤退，来到敦化整编，他先后两次找我谈话，我总的感觉是，他对我是抱着一种希望，希望我提高能力，不断总结自己的作战经验，以期能使他的指挥达到预期的目的。
　　一次是他叫我到他的住处谈的，好像还在他那里吃了一顿午饭。他问我，东北作战与山东作战有些什么不同特点?我把自己临时想到的一些看法说了一下。我说，山东作战主要是对日作战，实际经常打击的对象是伪军和顽军D敌人的战斗力很差，武器装备还比不上我们，特别是士气更差。这是一点，即作战对象不同。我还说，大规模作战，我只有一次指挥过4个团，再大的规模没有打过再就是对日本人打仗，也多半不是直接攻坚，不攻它的城堡，除在运动中外，一般遇到强敌，都是绕开它，避免和它决斗东北作战则不同，国民党军队的装备比我们强，它还处于进攻状态。从自然条件讲，东北的气候冷。山东没有这么冷，冬季被服稍差点也可以顶过去。东北不行，被服不行，不仅人顶不住，连枪都会打不响。从这一点上看，条件不如山东。但是，自然条件对敌人也是一样，当然，敌人的补给手段比我们强.在东北，也有对我们有利的一面，比如、冬季行动，就没有河川障碍。讲到这里，林甩强调了一句:＂你这个讲得很对，地形这东西对于我们和敌人是同一条件，也就是说，在军事上，敌我在地形上都是受同等待遇的.你所说的寒冷条件，我们应当给予足够的重视。地形和气候，是敌我作战的共同基础.＂他还很详细地询问我，东北是什么时候封地，什么时候封河。我说:＂我的家在南满。我们家乡讲的是‘小雪封地，大雪封河‘。哈尔滨一带我没有到过，不清楚是什么悄况，沈阳就比我老家冷。‘小雪封地，大雪封河’的说法灵不灵，说不准，恐怕只能是赶早不赶晚。
　　那次谈话很有一种民主讨论、向下级做调查的气氛。这种精神使我很受感动，觉得老红军领导干部的作风就是不一般，上下级亲密无间，谈话如同拉家常，无拘无束，让人心情舒畅。这次谈话，他还询问了我个人的一些历史情况。
　　第二次谈话是在第一次谈话后不久。
　　四平保卫战之后，显然他一直在思考如何同国民党美式装备的部队作战的问题。他说:’‘国民党军队目前气焰嚣张。虽然南满几次战斗和四平保卫战，给了它一点教训，但是没有把它这种骄横不可一世的嚣张气焰打下去。这对我们以后的作战不利!＂他当时针对这种状况，提出r一种打法，叫＂硬拼战＂。一定要跟敌人死打硬拼，不惜牺牲，先把敌人的嚣张气焰打下去。他问我:＂你看我的这种想法，你们实行起来有什么困难?’’他是在征求我的意见，但是，显然也是在用他的思想来感染我，说服我我后来想过，为什么林彪会在这个时候找我谈这个问题?因为别的指挥员都是老红军，熟悉林彪的指挥思想和作风，林彪也熟悉他们。我的情况就不一样了，双方都还不熟悉有时，我像听故事一样，听过老同志讲林彪打仗的事。他作战，在这个时期是这样打法，在另一个时候又会是另一种打法，国民党来到东北后，还没有遭受到像过去红军给他们的那样的打击。所以，必须要在战场上，首先从气势上把敌人压倒，使它不敢依赖美国的装备和处于优势的地位而嚣张林彪的态度很谦虚，讲完了他的想法之后，征询我的意见口我当时表示，这是领导对我的信任。我认为在当时的形势下，先把这样一个处于优势位置的敌人从气势上压倒，把战场的威力发挥到最高度，这是很有必要的.我还讲了历史上明朝名将戚继光打仗有三种打法的主张:一是＂算定战＂，是预先计划好了的，按计划打;二是＂舍命战＂，我说这一种大概就是林总讲的＂硬拼战＂，＂狭路相逢勇者胜＂，遇到遭遇战这种情况，就要用自己的战斗勇气和压倒敌人的气势来战胜敌人，这叫＂舍命战＂，也就是＂拼命战＂;三是＂糊涂战＂，这就是事先没有＂算定＂，遇到情况又不肯＂舍命＂，糊里糊涂地打，必然要吃败仗。我说:＂听r林总的想法，结合当前的形势看，我觉得很有针对性。我一定按照林总的这一指示，把打‘硬拚战‘的思想在1纵队的广大指战员中讲深讲透。＂
　　林彪在东北全军中提出＂硬拚战＂这种作战思想酝酿过程中就找我谈，这是对我的一种信任，甚至可以说是一种器重，他给我谈的非常实际，也很适合我的情况四平保卫战，陷在那个阵地上，我只有那样打，这里并没有我多少高明之处。在此之前、我没打过大仗。这次谈话，是对我军事素养的教育也是对我军事指挥作风和战斗作风的一种提高。回部队后，我同李作鹏一起，蹲在房东的土炕上，回忆林彪的谈话我说，他记一句句地整理出来。第二天、便在纵队指挥干部中作了传达，接着还展开了议论。后来，我又根据大家讨论的意见.写了一篇有关＂硬拚战＂的学习体会，以后，又写过有关＂四组一队＂的学习体会，都刊登在参谋处出版的一张小报上。
　　总之，两次谈话，我的心情都很愉快获益很深。这是我很难忘却的一段经历
　　我们第1纵队是1946年8月3日在敦化成立的，下辖第1,2,3师，我任司令员。当时，东北民主联军司令员林彪先后几次找我谈话，讨论部队的作战、思想和战斗作风等问题。当时的思想很明确，要打掉国民党军自命不凡、不可一世的嚣张气焰，就要舍得花本钱，死打硬拚，在野战中和敌人打几个＂硬拚仗＂，特别要把敌军的所谓能作战的部队干掉几个，他才老实。
　　我在部队中认真贯彻上述思想，积极倡导军事、政治大练兵。1947年元旦，给纵队全体官兵的《新年献词》中，提出了全年每个战斗员要抓一个俘虏，缴一条枪，每个步兵连要歼灭敌人1个连的号召，得到了全纵队广大指战员的热烈响应。
　　我军在东北休整和扩编的时候，东北国民党军也在加紧增调和增补部队，到1946年9月底，东北国民党军已有正规军25万余人，地方军15万人。10月，国民党军在占领我热河大部地区后，采取了＂南攻北守，先南后北＂的方针，凭借松花江对我北满部队进行防守，对南满临江地区则以10万之众大举进犯，妄图首先控制南满，切断我东北与华北的联系，尔后进攻北满，夺占全东北。
　　这时，我南满解放区仅剩下长白山麓的临江、檬江、抚松、长白4县，我军第3,4两个纵队活动在这一狭小的地区，处境极为不利。敌人这一阴谋如果得逞，即可依托南满专心进攻北满，东北局势将发生对我严重不利的变化。
　　据此，东北民主联军总部(以下简称＂东总，’)遵照中央军委的指示，决定采取南打北拉，北打南拉，南、北满密切配合，集中兵力各个歼敌的方针，命令北满部队南渡松花江，配合和支援南满作战，变敌人的＂南攻北守＂为我军的＂南北夹攻＂，在运动中消灭敌人几个师，粉碎敌人的进攻。
　　一下江南 围点打援
　　1946年12月17日，敌纠集了3个师的兵力，在郑洞国指挥下，由西而东向我南满临江地区发动了第一次进犯。北满我军为了配合南满部队保卫临江作战，集中主力部队第1,2,6纵队和3个独立师并3个炮兵团，于1947年1月，南渡松花江，对吉林、长春以北一线守敌发动强大的攻势。
　　江南守敌凭江据险，分散守备。这就便于我集中兵力，＂以大吃小＂。＂东总＂在作战部署时，选择了地处松花江畔，与九台、德惠两县城成鼎足之势的其塔木镇的守敌为围歼目标，主力则部署在其塔木附近准备打援。
　　围点歼敌的任务交给了我们第1纵队。第2纵队在我纵西面，其第4师向茂林以南，郑家屯以东地区挺进;其第6师向伏龙泉地区挺进，寻机歼敌，牵制敌人，保证北满我军主力在德惠方面的作战;其第5师作为总预备队，跟进到德惠以北地区活动，待机打援。第6纵队配属部分炮兵于1月7日在榆树县刘家店、卡路河子、老牛圈、五棵树一带渡江南下，准备打援或进攻九台、德惠之敌。
　　我纵队接受任务后，我和李作鹏副司令员商量决定，令第3师攻其塔木，第1师挺进到其塔木西南的吴家岗子、张麻子沟、小卡伦一带，阻击可能由吉林、乌拉街方向出援之敌。1月5日，我们全纵队由榆树县以南秀水甸子一带越过松花江。过江后，各师分头向指定之目的地急进。这时，正值一年中最冷的季节，气温降至零下40度，唾沫吐到地上马上就会冻成冰块，铺天盖地的积雪深达膝盖，又是到敌占区作战，住没有热炕，吃的是冻干粮，作战环境十分艰苦。但官兵们知道有仗可打，憋了半年多的劲儿一下子迸发出来。战斗情绪极高，决心在作战中多抓俘虏多缴枪，多杀敌人多立功。行军中，体壮的帮助体弱的，干部帮助战士，＂双枪队＂随处可见。
　　经过连夜的急行军，第3师于6日13时赶到其塔木，将敌团团围住。第1,2师也按时到达了指定位置。
　　其塔木是松花江南有500多户的一个镇子，南通吉林，北达德惠，西距九台县城55公里，是国民党军据守吉林、长春的重要外围江防据点。守敌为新1军第38师第113团1营及轴重连、工兵排等，约700余人，附有山炮、迫击炮各两门。
　　敌占领镇子后，沿镇挖有2米多深的壕沟，并遍设鹿碧、铁丝网，街道巷口及外围筑有大小地堡120多个，全都用水泼成冰壳，并用交通沟连接，易守难攻。
　　我第3师攻击其塔木的部署是，以第8团配属山炮4门，战防炮1门，由正南方向实施主要攻击;第9团第1营附迫击炮2门在东南、东北方向佯攻，该团主力则负责九台方向的打援，第7团为师预备队。
　　攻击部队于6日17时正式发起进攻。突击连第1连在连长吴彩民，指导员金士庆率领下勇猛突击，遇敌堡机枪射击受阻，连长光荣牺牲。指导员以＂为连长报仇＂的口号鼓舞部队，继续冲击，于19时攻占村边一大院。敌5次疯狂反扑，均被我击退，但1连也仅剩下30余人，无力进展。此时，第8团第2营在镇西发起进攻，但也因敌火力封锁，未能突破前沿。第9团在东南方向实施佯攻的两个连队也进展不大。
　　我们在纵队指挥部听到第3师战况报告后，担心第3师攻得不狠，难以引出德惠、九台敌人出来增援，遂命第3师调整部署，加强攻击。
　　我非常担心能否引蛇出洞，和李作鹏副司令员一起趴在一张小炕桌上研究敌情。这时，第1师师长梁兴初和政委梁必业兴冲冲策马而来，进门就向我们报告:敌人准备兵分3路来增援。我和李作鹏副司令员都将信将疑，连忙问梁兴初是怎么知道的?梁兴初笑着告诉我，下午，他们第1师的侦察队长吴道坤，领着几个侦察员在九台至其塔木的公路上，截听了其塔木守敌营长给九台第113团团长王东篱的三次求援电话。在第3次通话中，敌团长训斥了该营长要镇静和坚持住，并告知该营，团部已下了命令，于下午6时，东自吉林区乌拉街，南自九台，西至德惠，全团分3路驰援。九台一路由团长王东篱率领，当晚在芦家屯宿营，第二天中午赶到其塔木。
　　我们听后大喜。李作鹏副司令员对我说:＂来了这么多，咱们怎么打?＂我说:＂来得多一点好，咱好有选择地打他。当年李世民打洛阳时，好多路都来了，李世民说你来多少我都收拾了。今天咱们也来者不拒。＂
　　我们当即在作战地图前作了认真研究，断定配备有装甲车、汽车的敌人，十有八九沿公路来援。因此，决定在公路两侧组织伏击，具体伏击地点由梁兴初、梁必业立即去现场勘察决定，伏击部队要连夜进入阵地。随后，我又向他们嘱咐了防寒、隐蔽等一些注意事项，便让他们立即返回部队。
　　黄昏前，梁兴初带各团指挥员登上一座高山勘察地形，看到张麻子沟、小卡伦一带10里内地势较低，四周丘陵起伏，环抱成一盆地，张麻子沟村东2里有100米高馒头形双顶山，接近公路极易发扬火力，遂决定在张麻子沟、小卡伦间的盆地布置袋形阵地。令第1团进至张麻子沟、小卡伦以东二三里的王家岁子;第:团进至张麻导沟以北三四里的地带;第3团进至张麻子沟以西四五里的地带隐蔽;另以第1团第2,3连附两个重机枪排进占双顶山，以师警卫营在公路迎面两旁小山上，构筑冰雪阵地埋伏起来，待敌进入口袋后，四面合围，予以聚歼。
　　第1师各部按照部署连夜分头进入阵地，冒着严寒，翻穿棉衣，藏身于雪窝之中。为防暴露，严禁生火，指战员只能吃几把冰冷的炒苞米充饥。为防枪机冻结，大家都把枪支紧紧地抱在怀里，机枪射手则用大衣包住枪机……
　　7日12时，敌113团(欠其塔木守敌第1营)和九台县两个保安中队，由8辆装甲车开路，进入我第1师伏击阵地。第1师当即发出攻击信号，师警卫营的轻重机枪和炮火象暴风骤雨对敌迎头痛击。第1团由东向西，第2团由北向南杀了过来，第3团直奔芦家屯，兜住了敌人屁股。经1个小时的激战，敌大部被歼，残敌大部分在敌团长率领下退入张麻子沟，当即被我第1,2团紧紧围住;小部分残敌被我第3团包围在芦家屯，还有少数残兵四处溃逃。
　　紧接着，我军对被围残敌发起猛烈攻击。至下午5时，残敌全部被歼。逃散在野外的残兵败卒也无一漏网。敌第113团团长王东篱在勤务兵掩护下企图逃回九台，途中被我第1团警卫班长刘广义击毙。此战，我第1师共毙、伤敌团长以下官兵240余名，俘敌营长以下官兵868名。
　　部队在打扫战场时，梁兴初师长和梁必业政委又策马来到纵队指挥部报告战况。我听了报告，高兴地对梁兴初说:＂你们的仗打得好漂亮，有什么经验给我们介绍介绍。＂梁兴初笑着说:＂哪里能轻易的说!’’梁必业指着梁兴初笑着说:＂看你，还成了不肯轻易卖给人家的东西了。＂
　　大家说笑一阵，我将＂东总＂通报的整个战况向他们作了介绍，告诉他们从德惠出援之敌新1军第50师第150团的两个营、1个炮兵连和1个保安中队，于7日晨在上河湾、焦家岭一带被我第6纵队包围，现正在围歼之中;由吉林经乌拉街西援之敌新1军第112团也被我友军击溃。我纵队第3师在其塔木的围歼战仍在进行。我让他们赶紧收拢部队，随时准备投入新的战斗。
　　此刻，我们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其塔木的围歼战上。李作鹏副司令员提出将纵队指挥部向其塔木靠拢，我立即表示同意。
　　8日上午，在我第3师第7,8两团进攻下，残敌被压缩在村中几个大院内。第3师部队重新调整了部署，准备在黄昏时发起总攻，全歼守敌。
　　是日傍晚，其塔木守敌得知增援部队被阻击歼灭，坚守待援无望，乃于19时伪装我军，分散突围。由于担任九台方向阻敌之我第9团第2营麻痹大意，误敌为我，未予追击，使敌200余人得以向东南方向逃窜。
　　这时，我带纵队指挥部赶到其塔木附近，昏暗中看到有一支部队正在集合，但去的方向与我们相反。我以为是自己的部队在撤出战斗。也就没有在意，到了第3师，听说其塔木守敌向我们来的方向跑了一部分，才知道刚才那是敌人的队伍，十分后悔。
　　其塔木战斗我军打了3天，部队打得十分英勇，并取得了一定的攻坚战经验，但终因敌工事坚固，我兵力使用不当、轻敌等原因，虽毙伤俘敌550余人，自己也有很大伤亡，基本上打了一个得不偿失的消耗战。但从战役上来讲，由于其塔木未能一举攻克、引敌增援，这才有了张麻子沟、焦家岭等处打援的胜利。其塔木战斗的意义同样是不能低估的。
　　其塔木战斗结束的第二天，第6纵队也将包围在焦家岭一带的敌第150师等1500余人全部歼灭。尔后，我纵队第2师于1月15日袭击了通往九台公路上的沐石河据点，全歼守敌保安团两个中队，毙伤俘敌627名。友邻部队第6纵队于12日，全歼了据守王城子街的保安第11团。
　　北满我军对敌作战的一连串胜利，给敌王牌新1军以沉重打击，迫使杜聿明不得不暂时放弃对我南满临江地区的进攻，抽调了第30,88,91师北上驰援。我军南打北拉的作战意图已经实现，遂于1月17日撤回江北休整，准备再战。
　　二下江南运动歼敌
　　北满我军返回江北后，即抓紧时间进行战评和休整。我们第1纵队发动广大指战员，认真总结了一下江南作战中的军事、政治工作经验。第1师张麻子沟作战总结上报总部后，＂东总＂对其能虚心接受上级作战思想，政治工作活跃，指挥员指挥机动等给予充分的肯定和鼓励。部队还通过评功庆功、制订立功计划等活动，进一步激发了官兵的求战热情。
　　1947年1月30日，国民党军又集中了3个师的兵力二犯我南满临江地区。
　　被我南满部队挫败后，便将第91师从北满调回，于2月13日集中了近4个师兵力分3路再次向临江地区发动了第3次进攻。在北满则继续分点据守，并将新1军第30师第89团调到城子街，加强守备。
　　为配合南满我军三保临江作战，＂东总＂命令北满我军第1,2,6纵队及独立第1,2,3师等部队第2次南渡松花江作战，决定以第6纵队袭击城子街守敌;以第1纵队进至二道嘴子、聂家屯一带待机歼灭由九台出援之敌;以第2纵队第4师向农安、长春方向出击，以牵制敌人;第2纵队主力则进至德惠东南王家船口、孙家英子、横道沟等地构筑工事，阻击可能由德惠出援城子街之敌。
　　我们第1纵队于2月21日再次跨过松花江，直插指定地点。在进到离城子街还有百余里的地方，第2师突然单独向前急进，不知道遇到了什么新情况。我让指挥部赶紧查问，很快得到报告，原来是我军过江后，城子街的敌人闻讯要跑。
　　＂东总＂得到消息后，决定派一支部队去切断敌人的逃路，由于时间紧迫，直接给第2师发电，命令他们迅速南进，务必于拂晓前赶到城子街以南长岭子地带截住逃敌。
　　第2师指战员因进入东北后，没能打几个出色的仗，早就憋着劲，要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东总＂的命令传达后，从上到下都沸腾起来，同志之间相互鼓励，单位之间相互挑战，决心以优异的战绩回答＂东总＂首长对部队的信任。
　　第2师师长罗华生、政委刘兴元受命后迅速选择了行进路线，决定抄近路，隐蔽接近敌人。部队象一支利箭，顶着狂风，踏着四五十厘米深的雪地向城子街直射过去。干部跑前跑后了解情况，鼓动部队，部队情绪十分高涨。
　　经一夜9个小时的急行军，走了百余里，赶在22日拂晓前到达了城子街以南长岭子地域。第4团第2,3营迅速占领横道沟、王家房一带，立即组织部队用水泼雪等办法构筑工事，布设阵地，从正面阻击逃敌。
　　天亮后，城子街之敌才动身往南逃跑，当即遭我第4团迎头痛击。敌人发现逃往九台的道路被阻，为了逃命，便发起疯狂的连续突围。
　　敌人组织了约1个营的兵力在猛烈炮火掩护下向我第4团第3营阵地猛攻。第3营待敌靠近后，以轻重火力向其突然射击，敌人倒下一大片，慌忙缩回城郊。不久，重新组织火力进行第二次突围。
　　当敌进至我阵地前沿时，我第4团第3营以4个排的兵力跳出工事猛烈反击，击溃了敌人的再次突围。第3营乘胜跟踪追击，歼其一部。
　　9时30分，敌转移了突围方向，分两路向我第4团第2营横道沟阵地包抄过来，第5连在全营火力掩护下对敌反复冲击3次，将敌击溃。突围之敌，不得不缩回城子街。
　　第2师指战员英勇地阻住了敌南逃的退路，并取得毙伤敌第89团副团长以下103人，俘敌156人的战绩。
　　在第2师阻击敌人之际，第6纵队已赶到城子街，将敌团团包围。第二天9时半，第6纵队在炮火支援下，分西南、西北两面向城子街发起总攻。攻击部队迅速占领守敌之主要据点太和堂，尔后与敌人展开激烈巷战，至晚7时20分，将敌王牌新1军第30师第89团全部歼灭。
　　这次战斗，毙、伤敌500余人，俘敌团长王生普以下2300余人I。由于第2师英勇地阻住了敌人，为第6纵队全歼该敌创造了条件，＂东总＂首长给予通令嘉奖，在嘉奖令中说，你们＂不顾一切疲劳，插到城子街以南，阻击企图突围的敌人，并取得了胜利，城子街敌人被全部歼灭，你们起了很大的作用。＂嘉奖令在部队传达后，全纵队上下，尤其是第2师官兵欢欣鼓舞。
　　城子街战斗期间，我们第1纵队和第2纵队的主力在各自的集结地域待机打援，但敌已从失败中学乖了，惧我围城打援，九台之敌迟迟不敢出援。
　　我们正等得着急，总部来电命我纵队立即出发去包围九台的敌人。我纵队各师立即出发，向九台急进。
　　九台系吉长路上一重要据点，有新1军1个团和1个保安队驻守。但守敌惧我围歼，在我纵队到达前即已弃城逃跑。我第3师在25日进占九台县城，缴获大批粮株，就地开仓济贫，分发粮食53万斤。我第2师部队紧追逃敌，在九台西北歼敌第88团一部。
　　28日，第6纵队在独立第2师配合下乘胜包围了德惠。我们第1纵队和第2纵队奉命汇集于德惠，长春间的哈拉海、米沙子一带，准备打击长春出来增援之敌。但长春出援之敌第88师出城不远，得知城子街守敌被歼即缩回长春，西面农安之敌也弃城逃往长春。我第1,2纵队随即就地进行大规模的炸桥破路，斗争恶霸地主，平分浮财等活动。短短几天，仅我纵队第3师即破袭铁路98里，分发粮食25万斤，我党我军声威大震。
　　3月1日拂晓，我纵队第3师第9团派第5连3排向长春方向侦察敌情，当进至卡伦西面之河溪堡村，发现一辆吉普车急驰而来，遂疏散隐蔽，吉普车在距该排240米处停车，两个外国人跳下车来用望远镜四处窥看，又拿出照相机准备拍照。一声令下，我3排以迅猛动作扑上前去。敌司机见势不妙，掉头开车就逃，两个外国人被我活捉。经过审讯，弄清了两个外国人的身份，他们都是在国民党军中充当军事顾问的美军军官，一为少校柯林士，一为上尉丙克。这就充分暴露了美国当局所谓＂调停＂内战的骗局。毛泽东主席在《别了，司徒雷登》一文中就用这两个美国人被俘的例证，揭露了美国帮助蒋介石打内战的事实。
　　第6纵队和独立第2师包围德惠后，随即组织进攻。德惠守敌向杜幸明连连告急。杜幸明对南满的进攻毫无进展，又怕北满再失地损兵，随即抽调新1军第30,38师，第71军第87,88师等12个团的兵力，于3月1巳分3路齐头并进增援德惠。
　　一由于敌乘车疾进，且兵力集中，不便我各个击破。而且，我已达到了调敌北援的目的，实现了南打北拉的作战意图，挫败了敌人对临江地区第3次进攻计划。
　　因此，＂东总＂遂令第6纵队和独立第2师主动撤离德惠，命北满所有过江部队迅速撤回江北，以诱敌深入，寻机于运动中歼敌。
　　杜聿明急欲在松花江以南与我决战、便令驻守吉林小丰满水电站的军队打开小丰满水阉，放水组我退路。
　　我北满各部日夜兼程，与洪水赛跑。所幸天气寒冷，温度低于零下30＂C，小丰满放出的水边流边冻，流速不快。我北满部队于3月1日冒严寒趟水过江。我下们纵队各师于3月2日全部安抵江北榆树县秀水甸子、郝家屯、白旗堡子一带集结。二下江南作战遂告胜利结束。
　　我军回到江北后，对东北国民党军疲于奔命的狼狈相，干部战士你一句，我一句，赋枪杆诗加以讽刺:
　　＂国民党，兵力少，
　　南北满，来回跑。
　　南满打破他的头，
　　北满打断他的腰。
　　让他来回跑几趟，
　　一筐‘豆子’筛完了……＂
　　三下江南吃掉八十八师
　　北满我军主动撤回松花江北，使杜聿明骄横嚣张起来。他兴高采烈地从沈阳飞抵长春，举行记者招待会，得意洋洋地宣布:共军败北，＂10天之内，国军保证打到哈尔滨。＂同时，他督令新1军30师、38师残部继续向德惠东北大房身、岔路口方向进犯;令第71军第87,88师向德惠西北靠山屯地区扩展。敌保安团更是张牙舞爪，冒充主力，扩大番号，虚张声势，以错乱我之判断。
　　3月7日，敌第88师第264团分3路过松花江，犯我五家站、孟家威子等地。我主动撤退，待敌进占后，＂东总＂即令第2纵队和第6纵队杀了个回马枪，以第2纵队围攻该路进犯敌人，另以第6纵队第16师及独立师切断该敌退路。
　　敌第264团发觉我之企图后，俱被围歼，乃于当日黄昏缩回江南靠山屯。其进抵靠山屯以西及西北的第87师也分路退回农安。
　　＂东总＂遂令我第1,2,6纵队顺势于7日第3次跨过松花江，跟踪追歼，开始三下江南作战。各纵队作战任务分别是:我们第1纵队从德惠东北向西南追击新1军，首先围歼岔路口，大房身一带敌人;第2纵队过江后进至达家沟北、大房身东北一带，监视大房身之敌行动，以配合我纵队围歼大房身之敌;第6纵队沿中长路向德惠挺进，准备打击德惠出援之敌。
　　我纵队奉命后，即于3月7日连夜过江，以第1师和第3师为纵队左右前卫，第2师为第2梯队，由东向西合击岔路口之敌1个团。
　　但敌已接受以往挨打的教训，当我们纵队第1梯队于8日拂晓赶到岔路口时，敌已于7日晚闻风而逃。我首战扑空，仅第3师抓住并消灭了掩护新1军撤退的1个排和1个保安中队。
　　第1,3师继续向大房身追击。9日18时，两师以钳形之势向大房身以西之川心店猛插，以求先断敌之退路。然而，当第1师先头部队于10日6时许插至大房身附近的钟家油房时，敌主力已逃往德惠，仅被我抓住后尾60余人，再次扑空。
　　我纵队过江后马不停蹄，连续追击了3天3夜，总未能抓住敌人，部分干部战士未免产生一些急躁情绪。各级干部和政治机关随即向部队宣传解释，说明走路是打运动战的需要，鼓励部队不要怕走路，坚信上级指挥，相信走路一定能抓住战机，走出胜利。
　　与此同时，第2纵队第5师在8日过江后，9日进至靠山屯附近，发现敌第88师正在南撤，即以迅猛动作，在姜家店歼其第262团1个营，随即包围了未逃脱的第262团残部于靠山屯。
　　敌第71军军长陈明仁为救援靠山屯被围部队，急令撤到农安的第87师和撤到德惠的第88师主力前去解围。救援之敌尚未到达，靠山屯之敌1300余人已被我第2纵队第5师全部歼灭。出援之敌得到情况，掉头想逃，但为时已晚。10日夜，＂东总＂电令我们纵队向西急进，断敌回窜农安的退路，配合兄弟部队，聚歼该敌。
　　我们接电后，经商量，决定以第1,3两师分路截击:第1师进至农安以北郭家屯一带，断敌逃往农安之退路;第3师北绕德惠直抵哈拉海、万金塔地区，断敌西逃道路。第2师以1个团进至德惠以西三家子地区，阻击可能由德惠出援之敌;另两个团进至农安东北新立堡一带，阻击南逃北援之敌，并随时准备向第1,3两师方向机动作战。
　　此刻，我们纵队已连续3天3夜行军追击，吃不好，睡不好，十分疲劳。但干部战士一听说前面能抓住敌人主力，一个个又来了精神，谁也不甘掉队。各级干部因势利导，要求部队互相帮助，开展赛走路，赛团结的活动。
　　部队出发后，以日行军130里之速度急进。战士们互相帮助，自动组织起＂双枪队＂，骑马的干部主动把马让给病号骑，上上下下齐心协力，争先恐后地要打一个大胜仗。
　　向西疾进的第1师前卫，于11日夜，在米沙子、中长路等处连打4仗，歼散敌200余人。其中，在过中长路时还险些抓获杜幸明。当时前卫部队发现公路上有几辆汽车往长春方向急驰，指挥员果断地命令部队隐蔽在公路边，待汽车驰近时突然开火，后面4辆打停了，前面3辆仓皇逃脱。被捉的俘虏供称那3辆是他们杜长官坐的，他是去德惠代蒋介石颁发奖章的。开始大家都不大相信，后来听到国民党电台广播说:＂杜长官于11日晚7时半离开德惠，午夜安抵长春。＂这才相信了俘虏的话。战士们非常遗憾，气愤地说:＂杜幸明算走运，但你跑了今天，跑不了明天!＂
　　是日夜晚，我们纵队部进至四道沟附近一个村庄，与敌第71军和第88师的直属队遭遇。纵队警卫营当即发起冲击，敌人丢下马匹和轴重车辆四散逃窜。
　　3月12日4时，第1师赶到了指定位置郭家屯，姜家屯一带，刚好与从靠山屯退下来的敌第88师全部第87师一部相撞。第1师第3团在厉家屯先敌开火，并发起猛攻，歼敌1个连，将敌压缩到郭家屯村内，随即将其团团包围。第1师第2团则将企图西逃之敌2000余人，截击于郭家屯西南之姜家屯。至此，溃退之敌第88师除先头少数部队西逃外，大部被第1师截住。
　　第一师指挥部迅速向＂东总＂前线指挥所发电，报告咬住了第88师，＂东总＂立即电令第2,6纵队和我纵第3师等部队，迅速向郭家屯前进，配合第1师歼灭敌第88师。
　　第1师各团迅速作好准备，于6时20分向被围之敌发起攻击。第1师第2团担任围歼姜家屯之敌的任务，该团第7连以迅猛动作通过村东200米开阔地，攻进村里，歼敌1个排。第2连从西面同时突破，将敌压缩在村内。敌人依托院墙进行顽抗，双方冲杀多次，形成胶着状态。我遂采取挖墙洞的办法，与敌逐院逐屋争夺。
　　第8连用这种打法连续攻下敌两个大院，歼敌200余人。第8连战士们打得非常勇敢，1排战士刘汉生冒着敌人火力网纵身穿过墙洞，猛扑到敌占领的一房屋前，一脚瑞开屋门，用冲锋枪向敌人猛扫，俘敌8人。指导员吴宗汉立即宣布＂给刘汉生记一等功＂，有力地鼓舞了战士们的杀敌勇气。
　　敌人在我两面夹攻下，被压缩在村西北的两个大院里作最后挣扎。我立即集中迫击炮、60炮、火箭筒20余门向敌作急袭射击，同时，步兵不顾疲劳，挖墙洞往里进攻。第8连连长刘兴胜、指导员吴宗汉在敌火网中来回鼓动部队:＂同志们，现在是我们立功的时候，紧紧腰带，挖开墙洞就是胜利!’’墙洞挖好后，副指导员芦锡勤率突击排第2排向敌猛烈冲击。战士李兴旺跳上墙头向敌喊话:＂快缴枪吧，四面八方都是我们的人!＂’枪是老蒋的，命是自己的!＂刚被俘的一个敌兵受我宽待感动，指名道姓地帮着我军喊话，残敌终于停止了抵抗，在团长兰松岩率领下全部投降。姜家屯战斗，第1师第2团歼敌263团团长以下1000余人，仅第8连即俘敌360多人。
　　当我第1师第2团指挥员询问敌团长兰松岩对这次战斗有什么感想时，他十分钦佩地说:＂我抗战时候就是团长，从没有见过象贵军行动这样神速。原来我们侦察50里内没有情况，可是走到这里却被包围了，真是莫名其妙。＂当他知道我们是从140里以外凭两条腿走来的时候，连声赞叹:＂神速!神速!＂与姜家屯战斗的同时，第1师第3团和第1团第1营围歼郭家屯之敌的战斗也在进行。敌曾数次企图突围，均被我阻回。第3团第1营从村西南发动猛攻，前仆后继，夺占敌3栋房屋，与敌对峙。第3团第3营及第2团第1营乘敌转移火力应付第3团第1营进攻之际，从东、南两面突入村内，并向纵深猛插，迫敌向西北突围。第3团随即将预备队投入战斗，会同原攻击部队向突围之敌猛打猛冲，全歼残敌于野外。
　　第1师在姜家屯、郭家屯战斗中，共毙伤敌810余人，俘敌第263团团长以下1193人，缴获大批枪支弹药。荣获＂东总＂嘉奖。
　　第3师于11日夜间到达指定地点后，于12日6时又奉命向郭家屯方向前进，配合第1师作战。行进间，先头部队第9团在头道沟与敌第88师后勤部队遭遇，将敌两个运输连全歼。此后，该团又猛追20余里，于12时将从靠山屯溃逃而来的敌第88师第262团残部第2营包围于孟家城子。从俘虏口中得知，遭我打击之敌，营长已负伤，部队仅剩300余人，士气低落。我第9团遂抓紧时机以军事打击结合政治攻势，利用俘虏和老百姓3次给敌营长送去劝降信，又让俘虏帮助喊话，并配以军事攻势，迫使敌营长率部387人投降。因此，第9团荣获＂东总＂和纵队通令表扬。
　　至此，敌第88师除少数溃逃农安外，全部被我歼灭。为扩大战果，＂东总＂令第6纵队围攻农安，令我纵队和第2纵队赴农安附近担任打援。
　　杜幸明为解农安之危，顾不上对南满的进攻和东、西满地区以及热河方面的空虚，于15日急调驻热河之第13军第54-师，南满之新6军第22师，新1军3个师((6个团)增援北满。敌吸取教训，在北援中，行动谨慎，靠拢前进，使我不易各个击破。同时松花江已开始解冻，不利我行动和作战。3月16日，＂东总＂决定放弃农安主力北移，伺机再战。
　　我们第1纵队第1师第2,3团在骡家屯歼敌增援部队第22师第66团1个营后，即返江北扶余一带休整，其余部队也陆续返回江北。三下江南作战胜利结束。
　　不久，敌于3月27日向我南满临江地区发动的第4次进攻，也被我南满部队粉碎。
　　三下江南作战，给骄横嚣张的国民党军以沉重打击。战役期间，我军把国民党军＂五大主力＂之一的新1军打成了残废(其第30师和第38师遭到严重打击)，第71军第88师被全部消灭，还消灭了3个保安团。共歼敌1.5万余人。仅我们第1纵队就配合兄弟部队进行了大小战斗11次，歼敌8292名。这就大大削弱了东北国民党军的有生力量和机动兵力，打掉了敌人的嚣张气焰。动摇了敌人的士气，实现了＂南打北拉＂和＂北打南拉＂的战略意图，有力地配合了四保临江的作战。
　　这次战役，部队的战斗力也得到了全面的锻炼和提高。我军进入东北后，如此大规模的纵横进退还从来没有过。不计一城一地的得失，打运动战;集中优势兵力，打歼灭战;不怕艰难困苦，连续作战等正确的战略战术思想越打越深入人心。坚信上级指挥，不怕走路，成了指战员的自觉行动。在军事斗争上，对如何围点打援、行军迂回、遭迁攻坚等，都取得了一定的经验，对后来的战略进攻有极好的指导意义。就我个人来说，一下子指挥3个师，在那么广阔的战场上找敌人作战，还是第一次。而这一次锻炼对我整个的军事生涯都是十分有意义的。这次战役，创造和总结了一套政治工作经验。战役开始前，各部队就根据总部指示，广泛开展＂人人立功，事事立功＂的竞赛运动，并结合进行阶级教育，极大地鼓舞了部队的士气和革命英雄主义。在战役过程中，各部队又从作战的实际情况出发，不断地总结群众性的宣传鼓动，火线创模和火线记功、宽待俘虏和瓦解敌军、拥政爱民和严守纪律等战时政治工作经验，并运用到部队建设上去。这些宝贵经验的取得对以后的战争具有极为重要的指导意义。
　　这次战役，极大地鼓舞了东北军民争取战争胜利的信心。战役期间，巩固和扩大了北满根据地，消灭了敌人大量有生力量，这就从根本上消除了人民群众对我军的观望和对国民党军的幻想，坚定t了我军必胜、人民必胜的信心。通过剿匪土改，平分浮财，使人民群众看到了这场斗争与自己的切身利益紧密相连，从而纷纷参军参战。战役期间，仅支援我们纵队作战的民工就有12992名，大车400余辆。东北群众这一人心所向的转变，加速了国民党军覆灭的命运。
　　(1989年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