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陀王朝那点事(十)李克用第二次南下与黄巢起义的失败
据史籍记载,李克用在中和元年(881年)五月自达怛南下后,曾一度到达太原,与河东节度使郑从谠有过一些交集,郑从谠曾犒劳其军,给其资粮。至六月,李克用返回代州,之后便没有了下文。直到中和二年十一月,即事隔一年另八个月后,史书才有了后续的记载,如《旧唐书·僖宗纪》载道:中和二年"十一月,沙陀李克用监军陈景思以部落之众一万七千骑自岚、石州路赴河中。"
旧史多将李克用停滞不前的责任推到了郑从谠的身上,说郑从谠阻挡了李克用的南下之路。其实这是一种误解,对唐朝廷忠心耿耿的郑从谠,怎么会阻止李克用去"勤王"呢?笔者以为,李克用之所以停滞不前,主要是因为唐朝廷所谓任命其为雁门节度使,不过是打了一张空头支票,"令讨贼以赎罪",而并没有落到实处,李克用不得不亲自去打拼,攻陷忻、代2州,又攻蔚州,争岚州,数次侵掠并、汾,争楼烦监,试图通过武力为自己争取一个统治地盘,哪里还能有心思去"勤王"、"讨贼"呢?
而从唐朝廷方面来说,虽然在中和元年三月就接受了陈景思起用李克用父子的建议,但朝廷对此次招用沙陀的态度并不很积极,甚至可能内部还存在着很大的分歧,因为沙陀自镇压庞勋后,居功自傲,给唐的统治带来许多麻烦,特别是李克用杀害段文楚事件后,与唐展开了长达数年的战争,唐朝廷好不容易才击败李克用父子,解除了代北一患,因此在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是不会再轻易招引沙陀的。况且到中和二年四月,唐军形成了对黄巢军的包围,黄巢军势日益收缩,"号令所行不出同、华",唐朝廷以为胜利指日可待,所以对李克用的停滞不前,也就迟迟未予理睬。
但是,虽然到中和二年四月唐政府军就已形成了对黄巢军的包围,但各藩镇却都心怀鬼胎,想保存实力以备日后的争夺战争,所以都在互相观望,并不主动出击,以至唐的东面招讨使王重荣深表"忧之",对大宦官杨复光说:"臣贼则负国,拒战则兵微,今日成败,未可知也。"连统帅都感到"今日成败,未可知也",甚至萌发了"臣贼"的念头,可见形势之严峻性。正是在这种情况下,由王重荣、杨复光发起,起用沙陀兵力的主张再次提到了议事日程上来。而李克用在争夺代北地盘中也并未捞到多少好处,河东郑从谠、振武契苾璋、云中赫连铎甚至天德、卢龙都联合起来对付他,使他处于四面受敌的境地;而唐朝廷也向他发出了"若诚心款附,宜且归朔州俟朝命;若横暴如故,当与河东、大同军共讨之"的严重警告。于是遂有了中和二年十一月率军南下的行动。
中和三年(883年)正月,王铎承制任命李克用为东北面行营都统,从此,唐政府军与黄巢军的战斗便以李克用为中心而展开。李克用凭借自己的军事才能特别是其部众的骁勇善战,并迅速使战局发生了根本改变。史称黄巢军每看到李克用军至,便惊呼:"鸦儿军至,当避其锋。"李克用的军队都身穿黑衣,故被称作"鸦儿军"。以李克用军作为主力的唐官军先后败黄巢军于长安周围的沙苑、梁田陂、华州、零口、渭南等地,同年四月十日,黄巢被迫撤出长安。
近人绘画的李克用"鸦儿军"。
影视作品中的李克用"鸦儿军"。
黄巢撤出长安后,率军转战至今河南一带地区,并对自己的原部将、后降唐被任命为唐宣武军节度使的朱全忠形成一定的威胁。中和四年(884年)四月,李克用应朱全忠之请,率蕃汉步骑5万南下,继续追击黄巢,相继破黄巢军于太康(今河南太康)、西华(今河南西华)、封丘(今河南封丘)、冤句(今山东菏泽西)、济阴(今山东定陶西)等地。直至最后黄巢死后,首级还是落入沙陀人的手中。
李克用在镇压黄巢起义中的主要"功绩",就在于他打破了唐政府军与黄巢军长期相持对峙的局面,迅速击败了黄巢军主力,迫使其退出长安,唐僖宗得以还京。所以唐军在收复长安后,杨复光在向僖宗上章告捷中称:"自收平京阙,三面皆立大功,若破敌摧凶,李克用实居其首。"司马光在《资治通鉴》中亦说:"克用时年二十八,于诸将最少,而破黄巢,复长安,功第一,兵势最强,诸将皆畏之。"
近人绘画的李克用与黄巢军战斗的场面。
最后说一下关于黄巢起义的性质。在封建社会中,统治者当然将黄巢起义定性为大逆不道的"叛乱"行为,所以将其称之为"黄巢之乱"。1949年之后,主流观点将黄巢造反定性为"农民起义"。起义,一般解释为"指进步革命的公开武装行动",或"人民为反抗反动统治而举行武装暴动"。 笔者认为,黄巢领导的农民军虽然有"乱"的一面,但更主要的是对封建统治阶级的一种反抗,所以这里遵从主流观点,将其称作农民起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