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变法使宋朝国库充盈20年,为何南宋人却认为他是亡国罪人?
无论当时还是后代,对王安石变法的得失成败都争议很大。
有的人认为王安石变法破坏了社会秩序,加速了北宋的衰败。
南宋进士罗大经斥责他说:国家一统之业,其合而遂裂者,王安石之罪也。
有的人认为王安石是个眼光独特,想法超前的改革家,王安石变法是一项伟大的革命。
据当时的奏折称,自从推行王安石变法后,国家财政不足的局面得到改变,当时国库充盈到"经费可以支二十年之用"。
距离王安石时代一千多年的我们,看不见历史的全貌,只能从未被湮灭的浩如烟海的史料中窥见一斑。无论怎样的考据,都难以还原出历史的真相与全貌了。
那么还是从他的词作《桂枝香•金陵怀古》谈起。
这首词作于1067年,王安石46岁,出江宁府时。两年后,被宋神宗升为参知政事,次年拜相,主持变法,就是轰动一时的熙宁变法,被后人称为王安石变法。
怀古诗词是古人常做的一个题材,无非是感叹朝代的兴衰变迁,一不小心就落入老生常谈,要写得出色很不容易。这首词确实连一代大自然苏东坡都不禁赞叹的,调侃王安石真是只老狐狸,言下之意赞叹至极!当时,二十多人都同时写了金陵怀古,只有王安石的这首最令人赞叹。
若非真情实感的流露怎能如此?
上阕写景,下阕怀古。由眼前的美景联想到历史的兴衰,意象接连不断。开阔,深远。
故国,是指南朝旧都——金陵(现在的江苏省南京市)。五代十国分裂割据的局面离王安石不过百年而已。故国晚秋的图卷,短短几十个字就描绘出来了。这样的浓墨重彩,气势如虹,用绘画形式来比拟,说是工笔重彩的话,没有这份洒脱;水墨写意,没有这份厚重。黄宾虹的水墨功夫,加上张大千晚年独创的重彩画法,勉强能表现三分。
为何只是三分?诗词的文学性,绘画很难传达出来。这看似只描绘了一幅画卷,是的,每个文字都是画卷中的一笔,不像辛弃疾那样喜欢引用典故,但每一个字却又让人想起历史。是的,这就是中国文字的凝练与魅力所在。
下阙开始写史了,运用典故了,运用的是如此自然贴切,一气呵成,以至于读来有字字泣血之感!
蓦然发现,这首词的格调,气势,与王安石变法如出一辙。
江山依旧在,历史的兴衰不断重演。王安石一定是对当时北宋表面繁华景象之下的危机四伏感慨良深,才会写出这样的诗词。变法的雏形,在他心中演练了一遍又一遍。变法的部分主张,在他当鄞县知县的时候已经实践过了,取得了不错的成效。此时的他,踌躇满志,正等待着一个机会,将变法全国推行,进行得更彻底更全面。他期待着,这场轰轰烈烈的改革,能改变北宋积贫积弱的面貌,让盛世延续下去。
即使是当时反对新政的保守派,也无法否定王安石变法的初衷。
他们反对的是新政推行过程中出现的种种弊端及对社会秩序的破坏。
大概,王安石本人也始料不及——他在地方推行不错的改革扩大到全国之后却出现了种种问题。最终,改革的阻力越来越大,王安石罢相了,宋神宗驾崩了,守旧派全盘废除了新法。几十年后,靖康耻来了,留下了中华历史上惨痛的一幕。
而王安石,却在之后的几百年里,被认为是北宋灭亡的罪魁祸首。直到梁启超为他平反。现代不同流派的历史学家,对王安石变法的评价并不一致。有的历史学家还在推演,若是王安石变法能以某种形式持续下去,北宋的命运也许会改写。从罪魁祸首到救世良方,这差别是显著的。历史不是非黑即白的。王安石变法,可能没有某些人想得那么差,也没有某些人认为的那么好。
王安石本人没有能够完成盛世的梦想。他在一片凄凉中走完了晚境。若是得知几十年后的靖康耻,定会老泪纵横吧。
也许,一开始,他就曾经预料。所以这首词的笔调如此沉重"六朝旧事随流水,但寒烟衰草凝绿。"是的,认识到朝代的更迭,历史的兴衰又能如何?致力于改革,不还是难以力挽狂澜吗?"至今商女,时时犹唱,后庭遗曲。"
王安石的固执是出名的,有个绰号是"拗相公"。细品这首词,不禁疑问,王安石真的是固执么?这首词,没有丝毫畅想改革的痛快,而是沉重深远!也许他,本来就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明知不可为还为之是需要勇气的,这不禁让人想起他的另一首诗《咏梅》。
站在今天的角度来讲,王安石这位被列宁誉为"中国十一世纪伟大的改革家"的政治人物,无疑是一位先驱式的人物。他为了改变北宋积贫积弱的局面,宁可背着"破坏祖宗法度为事 "的骂名,也要坚持推行改革,这足以证明他的忧国忧民之心。
但也正是这种"凌寒独自开"的孤傲,导致王安石在践行理想的过程中,走向了另一种极端:
"王安石缺乏改革者的博大胸怀,他的眼里容不得意见不符的人,一旦有人对他的政策提出质疑,他便会对意见不合者贬官打压。"
任何一种伟大的思想,在诞生之初,也总会存在着这样那样的问题,如何应对这些问题就成了决定成败的关键。伟大的领袖懂得集众人的才华,去纠正这些问题,而王安石的做法,只会激化矛盾,这也为他的失败埋下了伏笔。
从上帝视角来讲,王安石的措施尽管存在着各式各样的问题,但对于改变北宋积贫积弱的现象确实有着非常显著的功效。在变法之初,王安石若是能积极面对质疑者指出的问题,并针对性调整,或许整件事又是另一种结局。
文/扶桑一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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