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3年9月18日，北京西城区劈柴胡同。 一间仅约10平米的小屋内，昏暗笼罩着简陋的木床，床上躺着的妇女面色苍白、身体虚弱。 在她的旁边，有一个魁梧的男人正坐在床前。其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水，脸上写满了焦急。 弥留之际，妇女气游若丝地将丈夫叫到身旁，向他说道： ＂我快不行了……其实我有件事情一直没告诉你……我以前是大清的皇妃……＂ 说完这一句话，她永久闭上了双眼…… 这个男人泪流满面地点点头，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惊诧之情。是的，她早就知道了妻子的身份，但不管如何，她都是他最爱的傅文芳…… 那身为大清皇妃的傅文芳究竟有着怎么样的过去？她为何宁愿抛弃荣华富贵也要委身于一个清洁工呢？满洲秀女 事实上，傅文芳只是一个化名，她的本名叫文绣，满洲人，姓额尔德特，于1909年12月20日出生。 （文绣） 她的祖父叫做额尔德特·锡珍，曾官至吏部尚书，深受皇帝重用，但父亲端恭却是个不学无术的败家子，不仅屡次科考都不中，而且生性纨绔，所以到了文绣这一代，已经是家道中落了。 （溥仪） 1921年，末代皇帝溥仪到了16岁的年纪。宫中一些王公大臣决议给他张罗婚事，选一名皇后出来。 本来这件事应当与文绣无关，然而她的五叔华勘听到消息后却动了心思，认为这是个中兴家族的绝好良机。 他们觉得哪怕清朝的统治不再，但皇室还能居住于紫禁城中，对于昔日朝臣的他而言，仍旧是不可触及的存在。 如果文绣可以成功入选，保不准就能光耀已没落的额尔德特家门楣。 一番思虑过后，华勘当即自作主张，托熟人把文绣的照片同众多选妃的相片一起寄送到了皇宫内务府去。 而当时的皇帝溥仪正值少年，对选妃一事其实并不怎么上心。 他在一众黑白色的模糊照片里随意挑选，恰巧相中了从照片看去还不错的文绣，试图直接封其为皇后。 此略显潦草的选择很快遭到了皇太妃端康的反对。 端康很看重身世背景，她虽然觉得文绣虽德行礼仪等都不错，又是镶黄旗出身，然而家境却实在有些惨淡，成为皇后后恐怕会显小家子气，无法做到母仪天下，所以要求另选他人。 就这样，文绣最终没能当上皇后，只做了个皇妃，取她而代之的则是17岁的满洲贵胄少女郭布罗·婉容。 （婉容） 那么，迎接文绣的会是什么样的生活呢？皇后皇妃 少年溥仪是个豪爽的人，定下了要文绣做皇妃后，他立马颁下谕旨，要内务府给文绣家进行赏赐。 就这样，包括位于北京地安门附近的一座豪华大宅，一套珍奇的紫檀木家具以及数量不在少数的现银被赏给了文秀一家。 而自那时起，文绣整日只需待在家中，接受五叔华勘关于君臣大礼、宫廷规矩等方面的教导。 从小于官宦之家生长的她，纵然有受过几年学校教育的经历，骨子里的封建与传统在此时却未尽数改变。 对于进宫一事，她不仅没有多少抗拒，一开始还有些期待。 然而，随后发生的事，就令她的期待很快落空了。 （文绣） 1922年11月，文绣在养心殿首次觐见溥仪，行三拜九叩的大礼，态度无比恭敬。 可当她抬起头来时，御座上的溥仪不仅没有对她示以半分微笑，反而冷冷地说道： ＂行了，拜完就下去歇息吧。＂ 听了这话，怀着失落的心情，文绣无奈离开。而当天夜里，文绣忐忑地守在下人们精心准备好的婚房中希望溥仪的到来，可直到天亮，溥仪也没有现身。 随后，正宫皇后婉容的到来让文绣渐渐明白，进入皇宫或许并非是自己荣耀的起点，反倒很可能是苍凉一生的开端。 不同于文绣传统、温雅的性子，婉容出身富贵，从小即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在那样的环境下成长，性格自然是骄傲狷狂的。 虽然在一开始进宫时，婉容与文绣尚能够和谐共处，可时间一长，二女共侍一夫，岂有不争宠的道理。 而婉容受过正规西式教育，主张一夫一妻制，并自觉自己要比文绣生得美貌，所以总是以正宫的傲慢姿态对文绣处处都施以蔑视和打压。 那时，婉容时常给文绣写信。内容不是嘘寒问暖，翻来覆去都是对文绣的戏谑讥讽，提醒她要多掂量掂量自己小妾的身份，注意尊卑等级差别。 尤其独特的是，婉容在寄去的信件里边，开头还总以女士相称，末尾则落款自己的伊丽莎白英文名字，以显示自己的洋气。 （文绣左，婉容右） 文绣本是性情温弱的人，长此以往也不由被激起怒气。后来每每收到婉容的信件，她都会不甘示弱地回复。 不似婉容故作姿态的称呼和落款，文绣的回信基本不包含这些，只是常在婉容信件的错别字上画圈圈，暗讽对方文化素养还有待提高。 这些较劲都是在私下里进行的，二人谁也难说能完全压过对方一头。但明面上的较劲，文绣与婉容之间的差距就大很多了，乃至最后彻底输给对方。 婉容比文绣更擅争宠，性情开朗的她经常会在溥仪面前故意露出＂小女儿＂的样态来撒娇，讨溥仪欢心。这一点文绣则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久而久之，溥仪愈发被皇后婉容给吸引，不管是上街也好进餐也罢，总是要带上她。而对文绣则愈发冷淡，不闻不问。 对此，当时于紫禁城里任永和宫司房首领太监的修明在后来回忆录中写道： ＂皇上初见淑妃（即文绣）似感平常，自此与淑妃疏远。淑妃也甚自爱，独居长春宫，每天早晚除至养心殿、钟粹宫请安以外，关闭宫门教宫女读书，并课针线，虽有太监也只称差而已，宫中称贤。＂ 从这段文字可以看出文绣那时在宫中的处境，也能看到其性格上的坚强。 溥仪对她不钟爱，她索性就将自己的心思放在了知识学习上，用书本来填充自己的寂寥，还能图个清闲。 当然也不得不说，即使这样，文绣对溥仪的感情在初始之时仍是极为忠贞的。 （文绣） 1924年11月，冯玉祥发动＂北京政变＂入京，派鹿钟麟带大队人马赶溥仪与一众宫人出紫禁城时，惊慌不已的文绣不明形势，曾想过要以死殉清。 好在当她拿起剪刀正准备刺喉自尽之际，被一名眼尖的太监发现，及时予以了制止，这才幸免于难。 不过很可惜，文绣对于婚姻的这份忠诚，并没能换来溥仪对她的垂怜。她最终依然是同溥仪走向了分裂。 而促成二人最终决裂的直接起因，其实与日本相关。凄凉失宠 事实上，自因冯玉祥＂逼宫事件＂而被迫离开皇宫后，溥仪就一直对此事引以为耻、耿耿于怀。 他离开了紫禁城，暂居在自己生父醇亲王载沣的府邸中，可一直心心念念着想要重回皇宫。 不仅如此，他还幻想着再度恢复清王朝的统治，成为全中国的皇帝。 当时的政客郑孝胥察觉到了溥仪的这份心思，便不失时机地向溥仪蛊惑道： ＂欲复辟清帝王业，必定要借助日本为外援……有了日本人的支持，成事大有希望。＂ 溥仪本不想借助蛮夷之力夺回祖宗基业，但是他也明白仅凭自己是无法成就大业的。在这种情况下，对于郑孝胥的提议，他动心了。 （郑孝胥） 但是，溥仪这一不切实际的想法却遭到了文绣的强烈反对。 文绣听到消息后，义正言辞对溥仪劝说道： ＂日本人残暴无比，日俄战争时，即屠杀中国人无数，绝对不能听信郑氏的鬼话，引狼入室，否则后果将极其悲惨。＂ 然而＂诤言逆耳＂，被野心冲昏头脑的溥仪哪里听得进文绣的规劝呢？ 一意孤行的他不久后即在郑孝胥的牵线下，主动与日本人接触，甚至于1924年11月29日瞒着众人偷偷跑进了日本公使馆。 文绣和溥仪的其他家人对溥仪的突然消失，皆感到惊恐不已，差点儿以为他被人劫持失踪了，担忧其遭遇不测，发疯一般地四处寻找。 直到几天后，他们才收到溥仪不疾不徐地来信，说自己正在日本公使馆，要文绣与婉容一同前往。 收到信后，为确认自己丈夫是否安好，文绣立即动身去了公使馆，等见到溥仪安一切无恙，她悬着的心才稍微放下。 只是，溥仪没事，但其来往日本公使馆这件事却引起了文绣的不安与警惕。 于是不顾溥仪的反感，文绣再度屡次三番地向他劝谏，极力称日本人并不可信，郑孝胥更是个投机分子，依赖他们是没有前途的。 遗憾的是，溥仪对此充耳不闻，并且因为这件事，他对文绣逐渐由从前的冷淡变为了更深的厌恶，甚至有一次还当众抄起鸡毛掸子狠狠抽打了文绣。 自此，文绣彻底失宠。 （文绣） 而一直同她针锋相对的皇后婉容见状，哪能放过此机会，立马见缝插针，对她进行了更为赤裸裸的欺辱和嘲笑。 那见风使舵的宫人们自不缺席，知道皇帝不喜欢文绣后，便不再悉心服侍她，且时不时会给予刁难和虐待。 自觉已无依靠，文绣常常都抑郁寡欢、以泪洗面。 她意识到，天津静园的皇室家庭已经没有了她的容身之所，自己想要活着就必须为另谋出路才行。 而恰在此时，文绣的一个名叫玉芬的远方亲戚的到来，更让她坚定了这样的想法。 她渐渐决定要奋起反抗，挣脱溥仪、婉容，乃至整个皇家的束缚……一纸诉状 玉芬为文绣一表姐夫的女儿，辈分虽比文绣晚一辈，年龄却比文绣要大。 她容貌美丽、身形较好，丈夫乃是民国前总统冯玉祥的长孙冯曙山。但可惜的是，冯曙山不是一个有责任心、顾家的人。 在同玉芬结婚后，他仍不改纨绔样态，整日只知吃喝嫖赌、四处寻花问柳，脾气还大，动辄对下人、妻子打骂，因此使玉芬遭受了不少苦难。 这些经历最后都转化为老练的见识，玉芬由此成为了一名坚定的女权维护者。 当知晓到文绣也和她一样婚姻不幸、处境悲惨后，她就找到了文绣，情真意切地向其说了这样一番话： ＂现今是中华民国时代，法律上写着男女平等，而溥仪早已被撵出皇宫，是平民一个，不是什么小皇上了，他也得守法、平等待人。 你应该请个律师，写状子，控告他虐待妻子，同他离婚，另外索要抚养费。＂ （文绣） 这番话给了文绣巨大的震动，要知道找律师来同自己的皇帝丈夫离婚，若是放在从前，这绝对是文绣想都不敢想的事。 可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文绣不论思想还是眼界，都要比刚入宫那会儿宽阔开放许多。她一边听玉芬的劝解，脑中一边不自觉就浮现出自己饱受欺凌的种种画面。 最终，经过内心反复思量与挣扎，文绣认可了玉芬的话，鼓起勇气做下了自己的决定。 不就是离婚吗，玉芬说得没错，溥仪现已不是皇帝而成为平民百姓了，自己和他离婚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样想着，她遂开始了为争取自身自由权利的斗争。 1931年8月，文绣借心情不佳、想要到城里逛逛街为由，得溥仪＂赏脸＂允准，由自己胞妹文珊做陪伴，在太监赵长庆的陪同下，乘溥仪汽车来到了天津繁华市街。 汽车一路驱驰，离开皇室所居的静园大门后，文绣即指示司机径直将车开去天津民国饭店，随后她便下车，住进了该饭店的37号房间里。 赵长庆跟着她，也想进入房间，但文绣制止了他，并淡漠地说道： ＂你就别跟着了，自个儿先回去吧。＂ 赵长庆不解其意，正迷惑时，文绣递给了他一封包好的信件，又接着道： ＂你回去替我告诉溥仪，我决定要去法院控告他、同他离婚。＂ 一听这话，赵长庆目瞪口呆，可看文绣表情一点不似开玩笑，反应过来的他立马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于是马不停蹄回到静园，将文绣的话转述给了溥仪。 （文绣） 皇帝的妃子要和皇帝离婚，还要到法院控告皇帝，这在几千年的帝王史上是第一次。若传出去，皇家颜面何存？ 想到此处的溥仪一下子慌了神，急忙命令下人火速赶往天津民国饭店，无论如何要将文绣给带回来。 可当一行人乘汽车浩浩荡荡抵达民国饭店时，37号房间已是人去楼空。 扑了一场空的溥仪又急又怒，但却无可奈何。几天之后，他果真收到了法院的传告，通知他法院已经受理了文绣律师提交的的诉状： ＂控告溥仪虐待文绣，使其不堪忍受。溥仪生理有病，同居九年，未得一幸。决议离婚，索要个人日常所用衣物和赡养费50万元。＂ 看到此传告，溥仪目瞪口呆。但他回过神后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如何封锁消息，不使皇家丑闻外泄！ 然而对溥仪而言，真可谓是怕什么来什么！脱离苦海 正当溥仪千方百计的堵漏之时，淑妃要同皇帝离婚的消息已经是一传十十传百了，很快，天津乃至全国的各大报纸就都纷纷刊出了此报道。 长期以来受皇权压迫的平民们看到了新闻，自觉是能够出口恶气的机会了，就都纷纷对文绣给予了广泛声援。 一些嗅觉敏锐的报刊媒体见状，也不失时机对文绣进行了大肆夸赞，称她勇敢同溥仪离婚决裂的举动是破天荒的一场＂皇妃革命＂。 这股沸沸扬扬的舆论热潮声浪掀起时，正是溥仪与日本人秘密商谈勾结联动的关键节点。然而一翻开报纸，全是关于他离婚、打官司以及对他虐待文绣的声讨。 长久以来都从容不迫的溥仪一时间顿感颜面大失，里外不是人，以致于期间好出门和日本人会面，他都感到尴尬不已。 （溥仪） 而本想对此进行冷处理的溥仪无奈之下也只好请来两名律师，嘱托他们全权代理自己同法院交涉、处理此案。 最终，经过一些列的协商，1931年10月22日，文绣与溥仪在法院的判决见证下，签订了离婚协议书。 判决书的内容首先满足了文绣的一些基本要求，包括离婚后溥仪要付给文绣5.5万元的生活费，文绣可回静园把自己以前的衣物、日用品都带走。 但溥仪也对文绣做了要求，那就是她回到北平娘家生活后，不得再做出有损溥仪尊严的事。 而在签订离婚协议的第二天，溥仪为了稍微挽回颜面，还自欺欺人地下了一道谕旨： ＂淑妃擅离行园，显违祖制，撤去原封位号，废为庶人，钦此。＂ 随后，处理完离婚之事的溥仪便在郑孝胥的陪同和日本特务工藤忠的武装保护下，秘密从天津大沽口登船，一路北上前往了东北。 而与溥仪正式分道扬镳的文绣，则自此脱离苦海，避免了和他一同坠入卖国求荣的罪恶深渊。 （郑孝胥与溥仪） 离婚后的文绣本想回到北平再同自己母亲生活在一起，哪知这么多年她居住皇家、消息闭塞，老太太其实在前几年就过世了。儿时对她照顾有加的同父异母姐姐亦已嫁出远走。 物是人非，文绣来不及感伤，只得和自己一样已离婚的妹妹文珊一起，在北平租了栋房做新居。 刚开始的时候，靠着溥仪5.5万元的赔付款，文绣生活还过得去，但没多久，因社会阅历的不足、不识人心险恶，这笔钱被人骗光了。 没有了钱财，所幸有学问傍身，总归是饿不死。于是文绣化名傅文芳，经人引荐，到了北京一所学校去教书。 可是这教师生涯并未能持续多久，因为一不小心泄露了自己曾是皇妃的身份，导致诸多好事者纷纷跑来围观她。 教学工作受到干扰，自个儿还像个猴子一样任人围观。不堪此状的文绣遂无奈选择辞职，离开了学校，另寻他路。 然而在那个动荡的年代，一介妇女，不依靠男人，又能做成什么呢？ 文绣此后的生活几经变动，当过工、做过一点小生意，但都没能找到自己想要的安稳，甚至还几度陷于困苦。 一直到1945年抗战胜利，她人生第三次转折到来，这一困顿的生活处境才稍微有所改变。 （1945重庆欢庆抗战胜利）人生落幕 当时，日军投降退出中国，国民党重新统治华北。尽管内战的疑云依旧在上空笼罩，至少国内局势终归是和平稳定了些。 在友人的推荐下，文绣进入了华北日报社当上了报纸校对员。她一身才学终于有了发挥之地，工作总是细致认真，因此深得社长张明炜器重。 张明炜见文绣现单身一人，遂向她介绍了同是单身的刘振东。此人曾是国民党军的一名营长军官，族籍河南，为人本分耿直，没有多少花花肠子，老大不小了都还没有结婚。 两人相识仅半年，文绣本已冷却的心就渐渐被刘振东日常细微处的温柔体贴给融解了。她迅速坠入爱河，并同刘振东于1947年年末走进了婚姻殿堂。 解放后，刘振东曾因前国民党军官的身份遭到政府的管制和审查，好在刘振东此人并没有做过恶，在抗日战争期间还为打鬼子出过不少力。 得益于此，政府审查完毕后没有为难他，且将其安排在西城区清洁队，给他找了个清洁工的工作。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只可惜世事难料。 文绣期待中的新生活还没有真正到来，1953年，年仅44岁的她就因心肌梗塞，没留下子嗣即于家中去世。 临终前她向刘振东坦白了自己的过往，承认昔日皇妃的身份，并对自己一直瞒着表示深深的歉意。 刘振东深情看着她，坦言自己其实早已知晓，并不责怪她。 文绣眼含热泪，放心地闭上了眼，与世长辞。遗体安放于薄木棺材内，葬在了北京城定安门外一义园内。 （1953年北京） 纵观文绣的一生，尽管离婚之后的生活清贫、曲折，不若从前做皇妃那般物质充裕，但她从未表示过后悔，只因她取得了独立、自主的人格，知道自己的命运从此可以不再轻易受人摆弄。 （婉容和溥仪） 1959年，作为战犯的溥仪在回忆起昔日自己与婉容、文绣的种种时，曾不无感慨地总结道： ＂现在想起来，幸亏她（文绣）早日和我离了婚，到后来才没有成为婉容第二。我认为这不但是她的胜利，也是她平生幸福的起点。＂ 这无疑是对文绣当初选择的最好概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