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适收到民国才女林徽因的信,说她被气糊涂了,这事和徐志摩有关
林徽因的信
1932年正月 ,忙碌的北大文学院院长胡适收到了民国大才女林徽因的一封信。
信中说她被气糊涂了。"适之先生:
下午写了一信,今附上寄呈,想历史家必不以我这种信为怪,我为人直爽性急,最恨人家小气曲折说瞎话。此次因为叔华瞎说,简直气糊涂了。
我要不是因为知道公超看到志摩日记,就不知道叔华处会有的。谁料过了多日,向她要借看时,她倒说"遍找不得","在书画箱内多年未检"的话。真叫人不寒而栗!"
而不久前,胡适也刚因为此事生了一把气,他在1月22日 的日记中写道:"为了志摩的半册日记,北京闹得满城风雨,闹得我在南方也不能安宁。今天日记到了我的手中,我匆匆读了,才知道此中果有文章。
我查此半册的后幅仍有截去的四页。我真有点生气了。"
这两人为什么会因为徐志摩的日记而生气?
再说,此时林徽因已经嫁给了著名的建筑学家梁思成,刚怀上了第二个孩子,她为什么要看徐志摩的日记?
而胡适为什么也搅和了进来?徐志摩的日记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这一切都要从1931年底的一起坠机事件讲起。
徐志摩的云飘走了
1931年11月19日 ,济南南郊开山,中国航空公司的一架邮政飞机在大雾中撞山。
机组两人,乘客一人均在大火中身亡。那名斯文的乘客戴着圆圆的眼镜,他便是著名的诗人、风流才子 - 徐志摩。
这位曾经投影在那个时代的一片云,就以这样惨烈的方式飘走了。
那几年,徐志摩乘飞机确实不少,不止一个人劝过他,少坐点飞机,可没办法,他打了好几份工,北京、南京、上海来回奔波,因为家里有一个花钱大手大脚还吸鸦片的老婆陆小曼。
可就这样,赚的钱还是不够她花的。
想当初,徐志摩是顶着巨大的社会压力、亲友非议迎娶的陆小曼,只为了践行他那句名言:"我将于茫茫人海中访我唯一灵魂之伴侣,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可惜,这不是他第一次追求灵魂伴侣了。此前为了追求灵魂伴侣,他还开了近代史上 西式离婚 的先河,和包办婚姻的妻子 张幼仪 离了婚。
这开天辟地的开向封建婚姻制度的第一炮,把张幼仪的心崩得稀碎,她只能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默默离开。
而迎娶了陆小曼的徐志摩,在渡过了狂热的蜜月期后,发现供养灵魂伴侣的代价渐渐让他难以承受,正如他的好基友胡适所说:"志摩近几年的生活,他承认是失败,正如他的诗歌《生活》描述,暗惨的可怕。"
不过,对于徐志摩来说,这暗夜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光,因为他在北京又见到了曾经在伦敦偶遇的林徽因。
这让他想起了康桥水底荡漾的柔波,那一年,林徽因16,窈窕淑女,他23,翩翩君子。
于是飞机失事那一年,他频繁探望在香山养病的林徽因。而失事的当天,他也是为了赶回北京听林徽因当晚主持的中国建筑艺术演讲会。
可惜造化弄人,飞机撞山,不幸罹难。
讲到这里,有的朋友估计会问,扯这么多,和徐志摩的日记有毛关系?
有。因为徐志摩去世的几天后,在商讨如何追悼他的会上,一起创办《新月》的好基友胡适提议,为徐志摩整理遗留的著作,方便日后出版传记和文集,由他牵头,众人表示同意。
而这遗著中就包括日记。可还没怎么开始整理,有几个人就为这日记争抢了起来,闹得满城风雨。
日记争抢风波
其实,准确地说,他们争抢的是徐志摩的《留英日记》,徐志摩还有其他的一些日记,分别留在故乡硖石和妻子陆小曼处。
而这《留英日记》主要记述于徐志摩留学剑桥期间,很有可能写了与林徽因的那段偶遇之情。
1925年 ,徐志摩赴欧洲旅游前(其实去欧洲是为了躲避陆小曼丈夫王赓 的追杀,王时任哈尔滨警察局长,发现了徐陆的私情),把这留英日记和陆小曼的两本日记,以及一些未发表的诗歌装在了"百宝箱"里,寄存在了他的另一个红颜朋友凌叔华处。
据凌说,徐志摩曾对她说过:"他这次出国,万一回不来,可以根据箱子里的文字给他写传记。"
可凌志华最终也没能给他写成传记,而徐志摩从欧洲回来后,一时也没找凌叔华要回"百宝箱",可能他怕陆小曼看到《留英日记》后,吃醋再和他闹。
没成想,徐志摩的突然逝世引发了一场《留英日记》的争抢风波,而凌志华后来不得不把这日记交了出来。
那么他们到底是如何争抢这日记的,而最后这日记又去向了何处?咱们按照时间顺序,一起来捋一捋。
1931年11月19日 ,徐志摩坠机身亡。
11月26日 ,胡适与其他一些志摩的友人讨论如何开追悼会,并号召大家公开私藏的志摩文字,方便整理编著志摩的遗著。
11月27日, 众人把一些徐志摩的信函文档送到了胡适处,凌叔华也将"百宝箱"交给了胡适,但是却扣留了两本《留英日记》,她想约叶公超一起单独出版,并把日记给叶公超看,后叶公超将此事告知了胡适与林徽因。
11月28日, 林徽因从胡适处拿到了一箱文件,包括一小部分日记以及晨报副刊原稿,胡适想让她负责日记整理,先看一遍后,再编个目录,这时林徽因发现他和徐志摩相遇的1920年的日记不在其中。
徐志摩追悼会的第二天,12月7日 ,凌叔华到林徽因家要志摩和林徽因的信函,说要编"志摩信札",林徽因没给,说信都在天津,而且90%是英文,一时拿不出来。
因为已从叶公超处听说日记被扣留的事,林徽因反问凌叔华要她扣留的两本《留英日记》,表示自己想看看。
凌叔华一时不悦,言语有些搪塞,不过最后两人仍约定12月9日 ,林徽因去凌叔华处取日记,结果几日后,林徽因被放鸽子。
后来林徽因再次索要,终于12月14日 ,凌叔华送了半册日记给林徽因,而这半册日记正好截止在1920年林徐相遇的前一日 ,林徽因气得不行,向朋友们吐槽。
当然凌叔华事后也向自己的朋友吐槽,说林徽因怕徐志摩在日记里乱写,公开出来对她的影响不好,所以逼着找她要日记。
12月28日 ,胡适听说此事后,写信给凌叔华,让她把剩下的一册半日记交出来。全文如下:
1932年1月1日 ,林徽因也写信给胡适,详述了整个要日记的过程并吐槽凌叔华不痛快,瞎说话。
1932年1月22日 ,凌叔华将剩余的一册半日记交给了胡适。胡适又发现有半册日记被撕去了四页,一时气愤,想再次写信索要,但后来有没有实施,无法考证。
1932年2月6日(农历正月初一) ,林徽因再次写信给胡适,表达了日记被撕自己也被气糊涂了的愤慨。不过此时看来,那剩余的一册半最终是到了她的手里。
没了那四页,不知最后林徽因有没有看到她想看的东西,而撕日记这事,到底是不是凌叔华干的,至今也无史料浮现出什么蛛丝马迹,终究都成了无头公案。
陆小曼
其实,不光是林徽因和凌叔华想要这《留英日记》,陆小曼也给胡适写过信,表示想要,帮徐志摩出"志摩日记",但是胡适到底不放心她,因为徐志摩死后,陆多次写信找胡适借钱,让胡适接济她。
所以,陆小曼最终只拿回来了百宝箱中她自己的两册日记,后来和徐志摩留在她那里的日记《爱眉小札》,《眉轩琐语》出了书。
而被众人争抢的《留英日记》反倒是至今没有面世,世事中经历了另一番周折。
散落的日记 无言的结局
话说日记到了林徽因手里后,她看完给胡适写了一封信,建议不公开此日记为好,一是她觉得那时候徐志摩的英文文字稚嫩,二是日记中涉及到的人仍在世,不方便公开,建议收储保存起来就行了。
而这一保存就是几十年。
1955年4月 ,一代才女林徽因病逝于北京,享年51岁。而徐志摩的《留英日记》仍未浮现。
按理说,这日记应该是继续留在他们家,被梁思成和其后来的妻子林洙保管。
可卞之琳先生1982年6月24日 发文称,据他所知,该日记已经消失于6、70年代那个特殊的时期。
这也是有可能,据林洙在回忆录中描述,那时候,他们家三天两头就被人翻腾一遍。即使不被掠跑,为了防止被发现的材料牵扯,也有可能自己焚毁一些。
不过胡适曾经在给凌叔华的那封信中说,他要找人制作日记的副本,那么胡适家里会不会仍有日记的副本呢?
据称胡适1962年 在台湾逝世时,留有两大保险柜的文档,涉及在世的不少人,其嘱咐20年后再公开,可现在20年期限早已过,市面上并未出现这《留英日记》,看来日记也不在其手中。
这日记终于消失在茫茫的尘世中。
而一同消失的,还有林徽因和徐志摩那段在康桥谜一般的感情。
结语
世事沧桑, 造化弄人,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
这些才子佳人们不知不觉已经远去了大半个世纪。
徐志摩的日记,也被他追逐的唯二的灵魂伴侣们撕扯成了几块,散落在各处,有的还消失无影。
徐志摩与张幼仪
大千世界,芸芸众生,对爱的理解感悟各不相同,多年后,被徐志摩无情抛弃的前妻张幼仪,无意间也说出一番耐人回味的对"爱"的理解。
那是在一次采访中,有人问起,她爱不爱徐志摩?
她答道:"你晓得,我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我对这个问题很迷惑,因为每个人总告诉我,我为徐志摩做了这么多事,我一定是爱他的。可是,我没办法说什么叫爱,我这辈子从没跟什么人说过‘我爱你’。如果照顾徐志摩和他家人叫作爱的话,那我大概是爱他的吧。在他一生当中遇到的几个女人里面,说不定我最爱他。"
(P.S,张幼仪被抛弃后,找回了真正的自己,后在商界打拼,出任云裳服装公司总经理,并赡养徐志摩父母、为其送终,将徐志摩的孩子抚养长大,晚年时,还在台湾主持出版了《徐志摩全集》。)
张幼仪与儿子徐积锴
看到张幼仪为徐志摩做的这些事,再想想那四页被撕的《留英日记》,还重要吗?
爱到底是什么?
也许爱情不仅仅只是为了满足自我的欢愉,还要静下心来想想什么是责任和道义。
您说呢?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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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
《胡适书信集》 耿云志 欧阳哲生 北京大学出版社
《你是那人间的四月天》 林徽因 北京联合出版公司
《寂寞烟花梦一朵》 陆小曼 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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