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知唐太宗,可知唐高祖的辛酸往事
自公元220年起,大汉王朝在三国逐鹿的尔虞我诈中轰然倒塌之后,神州大地已然不复秦汉大一统的帝国雄风,30余个大小政权交替兴灭,绵绵不断的分裂割据和分裂战争,令这片古老的土地支离破碎,满目疮痍,百姓易子而食,万军绝种盗墓,千里沃野的中原大地转眼已是人间炼狱。
公元617年,在频繁的劳役和兵役的透支下,一度繁荣兴盛的隋帝国再次风雨。飘摇,濒临崩溃的边缘。这一年,天下各路英豪早已不奉隋朝正说,纷纷拥兵割据,称帝称王。此刻,一个以时任晋阳留守李渊为核心的军事集团,蛰伏多年之后,终于从驻地太原举兵西进,并一举攻占京师长安。皇上驾到,这是值得铭记的一刻。公元618年5月,李渊在太极殿登基称帝,建立唐朝,改元武德。纵然此时天下战火频起,烽烟未息,李唐的疆土也只限于关中、河东的部分地区,但历史的如椽巨笔也以为这个新生的帝国描绘了无比瑰丽的明天。
在仅仅数年的统一战争之后,一个四海归1万邦来朝的大唐帝国终于跨越400年的时空,向遥远的大汉王朝巍然致敬。
作为大一统的基本象征,李渊本应恢复秦汉时期的礼制,着手帝陵的营建,以匡社稷。然而此时的他却根本没有心思顾及身后之事,摆在他面前的确实比夺取天下更为棘手的问题。在李唐开国之后,作为太子的李建成更多时候需坐镇京师,协助李渊处理政务。随着统一战争的深入,统兵征讨的大功多次为次子秦王李世民所得,已颇具功高盖主之势。
他的秦王府中汇聚了号称十八学士的一众当世之才,为谋夺太子之位日夜筹措。面对李世民的声望日隆,李建成深感不安,遂与齐王李元吉谋划构陷,意欲剪除咄咄逼人的秦王集团。如何处置两个儿子之间的争斗,着实考验着李渊的政治能力。那么,这么大唐开国君主的能力究竟如何呢?
据旧唐书记载,李渊为陇西成纪人,出身极为显贵。其先祖李浩是西凉开国君主,祖父李虎、父亲李昞先后担任西魏和北周的柱国将军,是名副其实的国之柱臣,母亲独孤氏同为西魏柱国将军独孤信之女。
出生在这样的高门士族,幼年的李渊接受了良好的教育,然而童年的快乐转瞬即逝。公元572年,父亲李昞病故,虽在家中排行第四,但七岁的李渊却承袭了父亲唐国公的爵位。这是一个值得注意的细节。史书中虽然没有更为详细的记载,但我们可以推测,在那个尊奉嫡长子继承制的时代,此时李渊的三个兄长或许已经全部早薨,年幼的李元只能与母亲相依为命。关于李渊早年的记载,都提及李渊宽仁容众、武艺超群。
或许正是童年的不幸磨练了李渊卓然的心智,但让人不解的是,隋末天下大乱的最后关头,各地起义已成燎原之势,但此刻时任大隋王朝太原留守的李渊却整日沉迷酒色,贪奢无度,与其他拥兵一方的封疆大吏相比,似乎并无问鼎天下之志。
而在那名噪一时的晋阳起兵中,亦是由李世民首谋,诱使李渊与隋炀帝晋阳行宫侍女醉饮淫乱,犯下灭门大罪,迫不得已起兵反隋。整个过程中,李渊的表现着实不像一位能够平定四海、君临天下的开国君主。
然而在另外一本史籍中,事实的真相却并非如此。据史料记载,李渊太原起兵后,时任大将军府记室参军的温大雅,专掌文翰,他随军编纂的大唐创业起居注中,关于晋阳举兵等重要事件的记载,都与后来的官修正史颇有出入。而作为由晋阳起兵亲历者撰写的史料,其真实性显然远高于唐朝建国后的官修正史。
据温大雅记载,公元617年正月,李渊因镇压农民起义时失陷马懿遭到隋炀帝的就地拘押,虽然数日之后便被官复原职,但危情之下,涉世未深的李世民建议李渊效仿当年汉高祖刘邦出逃芒砀山,以观时局变化,选择面对这个贸然的倡议,此时的李渊却另有深虑,"隋历将尽,吾家继膺符命,不早起兵者,顾尔兄弟未集耳,今遭羑里之鹅,尔昆季须会盟津之师,不得同受孥戮,家破人亡,为英雄所笑"。这是李渊对李世民说的话,意思是:隋朝之历将完,我家接着担当天命,不早起兵的原因,只是你兄弟没聚一起而已,现在遭牢狱之困,你兄弟须合兵。不能一起受子孙之戮,家破人死,被英雄所笑。由此可见李渊并不是被李世民裹挟着举兵,而是心里早有打算。
晋阳是帝国的北部边陲,也是防御北方突厥的军事重镇,要向西进长安则必须解除来自北方的威胁。突厥一支由公元六世纪中叶崛起于漠北的游牧民族集团,也是继匈奴、鲜卑、柔然之后,又一个雄踞在高原大漠之上,横亘东西的可怕力量。此时的突厥已经取代隋朝成为新的东亚霸主,华夏北方的割据势力大都改张,突厥狼骑面北称臣。
李渊虽有图霸之心,但为减少西进阻力,它既不能与突厥为敌,腹背受敌,也不愿公然叛隋,称臣突厥,背负乱臣贼子的骂名。这似乎又是一个无法逾越的障碍。或许与其他的割据势力不同,李渊起兵叛隋的抉择并不完全出于自己的权利欲望。兵荒马乱,盗匪横行,攻战杀伐,连年不断,李渊一定相信只有成为真正的王者,才能保全家人的平安,但不会有人知道一个澄清宇内,以唐代隋的起兵方案。已经在他胸中铺陈叙事,运筹千里。
为了稳定突厥,李渊亲自给突厥始毕可汗写了一封辞意谦恭的信。首先,李渊在信中表示愿与突厥和亲结盟,同入京师,只要不侵百姓,长安城中的金银玉帛皆为突厥所有,若因路途遥远,不愿劳师南下,也可坐享长安的丰厚财物,之后又在信封上用了某启的字样以示谦卑。或许是觉得这个"启"字过于屈节,负责送信的使者甚至建议李渊将书信的内容再做调整。但这位官员不会想到,数百年来压制中原的劲敌,竟会被李渊这一时的谦礼和权宜消解于笔墨往来之间。
据温大雅记载突厥可汗见信,言辞谦卑,不失藩臣之礼,骄矜之情也是溢于言表,又见不需大举兴兵,便可坐收渔翁之利,当即回信表示支持,并欣然承诺愿为李渊提供士兵和战马上的支持。一个月后,随着人马旌旗、粮草辎重基本就绪,李建成和李元吉也终于抵达太原。蛰伏多年的李渊终于在此时宣布了一套不偏不倚且左右逢源的起兵方案。
首先,昭告天下,遥尊隋炀帝为太上皇,拥立杨广之孙年仅14岁的杨侑为帝,不但为起事披上了匡扶社稷、安定天下的合法外衣,而且挟天子以令诸侯,还可以缔造一个广泛的统一战线,不战而屈人之兵。
其次,北联突厥,引以为援,并在隋朝旌旗之上加入突厥人所用的白色,以示与突厥结盟,不但一举解除了西进长安的后顾之忧,并且借助突厥的兵马壮大了自身的声势。
同时,在西进长安的过程中,沿路大肆封官许愿,收买人心。据史料记载,仅在义军进入西河郡的一天之内,李渊所封官爵就达1000多个。之后,义军相继占领获益,临汾等郡。每到一地皆如法炮制。
大业十三年的李渊,就是在不断地慷他人之慨的同时,以八面玲珑的政治和外交智慧,游刃在隋朝、突厥和天下人心之间。最终仅仅半年之后,便坐拥关中正朔,不失时机地代隋而立。可见,李渊非但不是一个无能的碌碌之辈,而且从大业13年晋阳起兵到建立大唐的过程中,李渊一直都是最高决策者和全局总指挥,是当之无愧的开国君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