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路军失败之后,剩下的部队,兵分三路,其中的两支均被马家军打垮或因冻、饿、伤病而亡散。唯独李先念率领的这一支转战到了新疆乌鲁木齐。 当时有人问他:"先念同志,你打算去苏联,还是去延安?" 李先念不假思索地回答:"去延安。" 正是靠着这种信念,他才带领着残余的部队走出了一个又一个的"死区",带出了一支骨干部队出来…… 1937年春天,祁连山冰雪覆盖,寒风料峭。此时的部队行进在零下30摄氏度的冰天雪地里行进的部队还不到一千人。 他们穿着破烂不堪的单衣,裹着脏兮兮的毯子,胡子拉碴,蓬头垢面,两颊塌陷,浑身战栗,一个个疲惫到了极点。那些破额残臂的彩号,举步艰难的病员,或被人搀扶或驮在骨瘦嶙峋的战马上,亦在人群中蠕动。 这支溃不成军的红军队伍,就是当年使敌人闻风丧胆的红三十军。 3月14日,西路军分兵三路,以红三十军剩下的五个营(每营二三百人)组成左支队,由李先念、程世才带领向南,深入祁连山区游击,西路军工作委员会成员随该支队行动。 突然之间的重担全都压在了李先念的身上。此时,山底下,马家军已经包围而来,将来的道路何去何从,都令李先念非常的迷茫。 就在部队突围到了祁连山的时候,西路军参谋长李特产生了动摇:"人无粮,马无草,我们的战士大多数还着单衣,有的没鞋穿,用破布裹脚走路,能在祁连山上生存下去吗?我看应当趁着甩掉敌人的机会,放大家自寻生路……" 李特的话,令李先念非常的惊讶,不过怎样才能把这么多人的生命维持下去的确是一个大难题。 不过,自己却知道革命军队不能散伙不管! 不过他没有和李特争执。当队伍达到丰达板宿营时,战士们再也找不到一点吃的东西的时候,李特再次提起这个话题。 "我不同意。"李先念愤然地说道。 李卓然在一旁沉默了半晌之后,说道:"我同意先念同志的意见不能散,没有吃的想办法嘛。这个原则还要告诉右支队和中支队都要坚持。我们是革命军队,是有高度组织纪律性的武装集团……" "我的主任同志,你胡说了吧?我们有电台和那两个支队联络吗?还是想想我们自己吧。"李特一句话又把李卓然顶了回去。 程世才 程世才忍不住了:"那样做是对战士不负责。" "是对革命不负责任。"李先念进一步指出李特主张的危害性说道。 "对革命不负责任的不是我李特,也不是你们,而是……" 李特的话还没有说完,警卫班长"黑皮"巴方庭就扛着一头黄羊喜气洋洋地走来,大声嚷嚷:"首长,有吃的了。" 李先念就如同落水者抓住一根稻草一样奔过去,把那只黄羊翻看了一遍惊喜的道:"好肥的羊"。又朝着巴方庭问道:"黑皮,你在哪里打来的黄羊?" 当得知山崖下面还有一群羊的时候,李先念非常高兴,对着程世才说:"我看可以通知各单位组织打猎队,捕捉黄羊或许还有野牛、毛驴什么的。" 部队有了吃的李特就再也没有任何理由让大家自寻生路了。打黄羊,捉野牛,寻山果,偶尔碰上牧人换点粮食,或买几头牛羊,总算可以凑合着活下去。 不过牛、羊也有吃不到的时候,天寒地冻的,加上队伍衣衫单薄,很多受不了的也溜了。 李先念率领部队在祁连山待了七天了,他却不知道部队的落脚点到底在何方。 李特性子急,受不了,又嚷嚷起来。 "向南向北,朝东朝西,总要有个目的嘛。" 不但李特受不了,其他的指战员也受不了了,于是,李先念召开会议,经过大家的商量,最后决定部队西进。 3月23日李先念电告党中央和中央军委:"现已脱离敌人,深入祁连山中,露营雪山,无粮食,仅觅一些牛、羊肉充饥,甚困难,但我们不灰心,坚决执行中央指示,在自主、独立与依靠自己的路线上,克服任何困难,求得最后胜利。" 同日,中央回电:"要保存力量,团结一致……设法去新疆。" 中央的电文给了彷徨中的李先念等人一座指路灯。 "到新疆去!"成了大家心目中的目标! 部队经过24天的行军,在4月16日来到安西县东南之石包城,此时,部队只剩下了850人。 部队在石包城休息三天之后,打算打下安西城,休整几日,补充粮弹,再西去新疆。 然而等部队抵达安西城的时候,却发现城楼上的机枪疯狂地扫射起来。密集的枪火压得红军战士抬不起头来。 李先念心头奇怪,一个排的守敌竟有如此之多的炮兵和机枪?情报绝对不准。部队攻了几次,没有攻下来,李先念只能让队伍退后休整。 后来李先念才得知城中多了两个团的敌人。这些敌人是马步芳得知红军可能前往新疆之后,派遣过来防守安西的。 李先念断然放弃了攻打安西城的计划,转移到了城西,立即召开紧急军事会议。 李先念陈述自己的看法:"敌众我寡,不能在此与敌纠缠,等马家军围攻上来,我们不仅不能按既定方针进军新疆,甚至会有导致全军覆没的危险!为此,我的意见是尽快摆脱敌人,抢时间向新疆前进。" 程世才闷声闷气地说:"不能再拖了,马上出发!" 大家都支持他的意见,可是李特却激动地说:"西进我是同意的,但不打掉这股敌人,我们是走不脱的。" 李特说的的事实,不打掉这股敌人,大家是突围不出去的。第二天早上,敌人又包围了离线奶奶等人的驻地,经过一天的激战,晚上部队不得不突围。 4月26日,天刚刚亮,敌人就紧随而来。战斗紧随而来,战斗到了午夜,李先念只能安排自己的警卫班长:"今晚让你们打头阵,每人带四颗手榴弹、二十发子弹、一把大刀,把马肚带系紧,从敌包围圈中冲杀开一条血路,保证部队突出去。" 午夜时,战场上一片死寂,只有呜咽的寒风。二十余名警卫战士背插大刀,手提二十响驳壳枪,腰别手榴弹,翻身上马,成散兵队形散开,冒着生命危险向敌包围圈冲去。他们先是甩出手榴弹,后是举枪射击,最后抽出大刀斩杀,一条血路终于杀开。李先念率部紧随其后,向西北方向的沙漠地带疾进。 部队终于进入了沙漠无人区,马家军不敢进来,这里反而成了一个安全地带。 两天时间很快过去,部队带着的水都喝光了,就在部队为了水发愁的时候,李先念突然看见头顶一个阴影闪过,李先念抬头仰望苍穹,忽见一只隼鹰展翅南翔。他脑子里闪出一个念头,有鸟必有水,他立即命令两个战士乘马去追鸟! 两个小时之后,战士返回来,高兴地喊:"政委,南边沙丘下有一眼泉水!"顿时,戈壁滩上狂欢了。 部队有了水再次前往了星星峡!等部队抵达仅剩下的420人来到星星峡附近的时候,终于碰见了接应自己等人的盛世才部队。 5月1日,中共驻新疆代表陈云、滕代远带领满载被装、食物和药品的汽车赶到星星峡,迎接慰问部队。 战士们转战40多天,冲破了无粮、严寒、围追堵截、无水四个阻挠,终于来到了安全部队,无不落泪,欢呼雀跃。 陈云向指战员转达了党中央、毛泽东主席的关怀和慰问之后,说:"你们辛苦了,受罪了,西路军的广大指战员是英勇的,壮烈的。革命有高潮也有低潮,失败是成功之母。失败的教训,会使我们变得更聪明,更强大,更成熟。毛主席说了,现在剩下的几百人是在烈火中锻炼出来的钢和铁,是革命的宝贵财富。我们相信,这几百人将会发展成几千人、几万人、几十万人的革命大军。因此,我们一定能够打败一切反动派,革命一定会胜利。" 四十余年后,徐向前对李先念这段历史的功绩深表感激和赞美:"李先念同志受命于危难时刻,处变不惊,为革命保存了一批骨干,这是很了不起的了。" 1937年,李先念等人来到了延安,当天,毛泽东借鉴了他们说道: "西路军是失败了,但这不是说西路军广大的干部和战士没有努力,他们是英勇的,顽强的。经常没有饭吃,没有水喝,冬季没有棉衣,伤员没有医药,没有子弹。用大刀、矛子和敌人拼杀。" "那一带是少数民族地区,人烟稀少,群众中革命工作基础又很差,地势又不好。" "敌人多是骑兵,我是步兵,又缺乏同骑兵作战的经验。这些情况,使西路军没有能更多地保存下革命的有生力量……" 随后,李先念先后进入抗日军政大学、中央马列主义学院学习。 一天,有组织部的同志来告诉他:先念同志,组织决定派你到八路军一二九师当营长,你有什么意见呀? 一下子撸了六级,李先念毫无怨言。但是当毛泽东得知之后坚决不同意,他愤愤地说:"这样处理,对李先念是不公平的!" 毛泽东为李先念作出了安排,并且委托刘少奇找他谈话。少奇坦诚地说:"先念同志,主席同我谈了你的事,中央做了研究,决定派你回老家去。" 李先念先是一愣,以为是让自己回老家去,就疑惑地问:"是回黄安李家大屋?" "不!"仿佛看出了他的想法,刘少奇笑了笑接着说道:"确切地说是鄂豫皖,是中原,到河南省委当军事部长。" "任务呢?" "我只给你讲三点:一、回去后,要抓武装。二、仍然是抓武装。三、还是抓武装。" 李先念明白了,这是让自己回去后武装反抗日本侵略者。 李先念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带领着一批红军干部从延安出发,日夜兼程,在1938年12月底到达河南省确山县个竹沟镇,开始了新征战。 1967年,毛泽东在回顾这段历史时,称李先念是"不下马的将军"。 #李先念# #领袖毛泽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