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隆平的军功章上应该刻有这两位女性的名字华静和邓哲
鲁迅小说《狂人日记》中,"吃人"二字令人触目惊心,但实际上,"饿殍遍野,易子而食"八个字,从来都不是作家想象出来的画面,而是曾发生在中国的真实一幕。
1593年,淮河发水灾,"百姓嗷嗷,始犹食鱼虾,继则餐树皮草根,乃至同类相食,饿殍满沟壑,白骨枕籍原野......"饥饿的人们,一开始吃水里鱼虾,接着吃树皮树根,最后吃同类。
"吃人"源于饥饿,饥饿源于贫穷,贫穷源于压迫。时至今日,中国老一辈的人以前的苦日子,他们总喜欢感谢两个人:一个是邓小平,一个是袁隆平。
中国人能吃上饱饭,这"二平"居功至伟,一个带来了好政策,一个带来了好稻种;一个雪中送炭,一个锦上添花,如果没有他们二人,中国如何能用仅占世界7%的耕地去养活世界23%的人口。
袁隆平是伟大的,甚至可以说是百年一遇的那种伟大,但这种伟大的背后是无数平凡人的付出。人们常说,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伟大的女人,袁隆平也不例外。
在袁隆平的军功章上,这两位女性的名字应该被刻在前列:袁隆平的母亲华静和妻子邓哲(邓则),一个帮他建立了影响一生的价值观,一个帮他扫除了科研之外的所有后顾之忧。
袁隆平母亲华静晚年在湖南
华静,1902年出生于扬州的一个富商家庭,从小生活条件优渥,算得上是标准的富家大小姐,她曾接受了西方思想文化教育,能说一口流利的英文,崇尚自由民主,是当时少有的新知识女性。
正是因为母亲的关系,袁隆平从小学英语,无障碍阅读国外书刊,与国外学者无障碍交流,这对他的科学研究帮助非常大。
拥有这样一位母亲,袁隆平是幸运的,因为正是华静帮他建立了影响其一生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
在华静看来,"孩子的智商如同宝库,唯有品德和情操,才是打开宝库的钥匙",所以华静从不注重孩子考多少分,尤其重视孩子思想品德的教育。
她给袁隆平几兄弟讲囊萤映雪的故事,讲神农尝百草的故事,讲中国为何遭受苦难,讲如何才能挽救中国百姓于饥饿和疾苦,正是这些耳濡目染直接影响了袁隆平后来的学习和择业。
在母亲华静的影响下,袁隆平不看重名利,虽然生活条件不错却从不高傲,乐于当农民,他总是乐于吟诵弘一法师的《清凉歌》:"今唱清凉歌,身心无垢乐如何。"
在他看来,人活一辈子不能是为了追名逐利,而应该是为了理想而奋斗,只有这样才能获得真正的快乐。不得不承认,这些价值观念无不都是源于其母亲的亲身教诲,华静让袁隆平的人生开了一个开头。
多年后,袁隆平写了一篇怀念母亲的文章《稻子熟了,妈妈我来看您了》,其中文字令人十分动容,
"对于一辈子都生活在大城市里的您来说,70岁了,一切还要重新来适应。我从来没有问过您有什么难处,我总以为会有时间的,会有时间的,等我闲一点一定好好地陪陪您......哪想到,直到您走的时候,我还在长沙忙着开会......有人说我为杂交水稻吃过很多苦,付出了很多,其实跟我一起吃苦受累的还有妈妈你哪!"
华静摄于1930年,其怀里抱着的是刚出生不久的袁隆平
1953年,袁隆平从西南农学院毕业后,被分配到了湖南的安江农校担任教师。
为此,半辈子都生活在大城市的华静,放弃良好的生活环境,不远千里跟着儿子来到了湖南乡下生活,照顾他的衣食起居,为的只是希望他可以专心搞研究。
期间,当袁隆平研究杂交红薯失败而萎靡不振时,华静主动安慰并鼓励他坚持下去,"失败是成功之母",提醒他应当坚持初心。
正是在母亲的陪伴下,袁隆平逐渐走出了阴霾,也认识到红薯和马铃薯终救不了农民,只有水稻才是根本,也正是从这时候开始,袁隆平正式转向了杂交水稻的研究。
1965年,袁隆平与邓哲补拍结婚照。
1964年,已经是34岁"高龄"的袁隆平,经人牵线搭桥,与时年25岁的邓哲结为连理。
作为袁隆平曾经的学生,邓哲在两人结婚后始终不好意思直接称呼袁隆平的名字,总是一口一个"袁老师",惹得袁隆平哭笑不得。
两人婚后十分恩爱甜蜜,他们志同道合,兴趣相投,可以一起下农田,也可以一起讨论学术问题,一时之间羡煞旁人。
在邓哲的照料和帮助下,1964年7月,袁隆平顺利找到了国内第一株天然雄性不育株,这个发现让他欣喜若狂,这证明他的研究方向是正确的、是有价值的,邓哲也为丈夫激动不已。
此后,袁隆平写出了著名的《水稻的雄性不育性》,后成功刊登在了国家级刊物《科学通报》上,也正是这篇文章,让他们一家人在文革中幸免于难。
原来在1966年文革开始后,因为家庭成分不好,袁隆平成为众矢之的,各种大字报、口号、标语都对准袁隆平开炮,妻子邓哲甚至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大不了我们一起去当农民,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但令人奇怪的是,虽然打倒袁隆平的声音一直没断,但他本人却始终安然无恙。
后来袁隆平才了解到,原来当时反动派在翻他的档案时,偶然看到了当年国家科委领导亲自写的高度赞赏袁隆平杂交水稻研究的信,犹豫之后才没敢对他下手,由此,袁隆平一家人顺利躲过一劫。
袁隆平结婚照
有了"尚方宝剑",袁隆平工作更加卖力了。
1968年,邓哲产下二儿子才刚3天,袁隆平就远去海南育种,这一去就是一年多。
后来上级考虑到袁隆平科研工作的重要性,便将他调到了省农科院工作,但遗憾的是,邓哲没能一起调过去,于是她便一个人带着孩子在乡下生活。
从60年代末到1991年调到长沙,20多年时间里,邓哲和袁隆平基本都是分居的状态,袁隆平忙得不着家,邓哲却始终无怨无悔,先是照料3个孩子的起居和教育,后又主动照顾几位老人的生活。
这二十多年时间里,袁隆平没法尽到的儿子的责任、父亲的责任、女婿的责任,邓哲都一一帮他补上了。
再后来袁隆平回忆这段日子时,曾动情地说:
"在我事业最艰难、工作最困难的时候,妻子邓哲总是坚定地支持我。我在外面搞科研,家里的担子都由她挑起来。我曾连续7个春节都没有回家;二儿子出生才3天,我就离开家。更为难得是我的老父亲去世后,她在乡下拉扯3个孩子,同时照顾我的寡母。从1964年到1990年,26年里我们基本是分居的......"
袁隆平全家在安江农校时的合影,二排右一是华静,后排左一是邓哲。
1974年,袁隆平的父亲袁兴烈患胃癌住进了医院,为了不让袁隆平分心,邓哲一个人忙进忙出,照顾了袁父一个多月,直到袁父去世,袁隆平也没能赶回来。
之后1982年,袁隆平岳母去世,同样也是邓哲一个人打理,怕影响他工作,甚至都没有告诉他这个消息,等到他赶回家的时候,老人已经去世两个月了。
袁隆平对此深感愧疚,"真是忠孝难两全,两位老人去世,我都未能送终,我是一个不孝的儿子啊。"
这时邓哲却安慰他说:"你把杂交水稻试验搞成功,就是对老人尽孝了。"
作为一名妻子,邓哲对袁隆平总是无怨无悔地支持,作为一名儿媳,邓哲对婆婆同样也是令人钦佩。
袁隆平与妻子邓哲
自从袁隆平父亲去世后,袁母华静的身体也十分不好,为了不让袁隆平担心,邓哲主动将华静接到了湖南,亲自照顾老人的衣食起居。
1987年,华静不慎跌了一跤,胯骨折断了,不能动弹,邓哲就守在婆婆的床边,为老人煲汤熬药,洗脸洗脚,端屎端尿。
婆婆卧床久了导致排便困难,邓哲就用手帮老人一点一点地抠,不怕脏不怕累,华静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事后华静流着泪对袁隆平说:"我家娶了一个天下最好的儿媳妇!"
1989年,89岁高龄的华静安详地去世,后事也是邓哲一人亲自料理,这时候袁隆平还在长沙,甚至没能见到母亲的最后一面。
袁隆平与妻子邓哲
在婆婆华静去世后没多久,邓哲顺利被调到了省农科院,担任袁隆平的秘书,正式结束了长达20多年两地分居的日子,从此这才过上了爱人在侧、膝下承欢、无忧无虑的幸福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