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后不是原罪,但注定要挨打。 公元前389年,秦、魏之间爆发阴晋之战。此役,秦惠公以举国之兵50万攻打河西之地,却被魏将吴起以5万步兵、500车兵、300骑兵,一举击溃。此役不仅让秦国元气大伤,同时引发了诸侯卑秦,使秦国上下深以为耻。 此时已经进入被称为大争之世的战国时期86年,秦国却仍在亡国灭族的边缘徘徊。魏国犹如一头庞然大物,将秦国压制得死死地。驻守河西之地的魏武卒,一年到头似乎只有三件事可做:吃饭,睡觉,揍秦国。想怎么揍就怎么揍,想什么时候揍就什么揍。秦国国土却只剩下陇山以东、洛河以西、秦岭以北数百里的狭小区域。吃不起的饼(指周平王许诺的关中),挨不住的穷,撑不起的誓言,舞不起的剑,成为秦国最尴尬的写实。 两年后,秦惠公在屈辱与不甘中咽下最后一口气。嫡子公子昌继位,年方两岁。子幼母壮,后宫干政,外戚弄权,有民不恤,有屈不申,有功不赏,秦国朝堂昏暗,上下乱作一团,陷入了最低谷。 这一年,秦灵公之子公子连已经流亡魏国二十九年。看到秦国内乱,魏武侯提出派一支强大军队护送公子连回国继位。出乎意料的是,公子连拒绝了,因为他明白倘若在魏军护送下继位,将来必受魏国制约。这位心思敏捷的公子连宁可不要王位也不愿损害秦国利益。 两岁幼儿如何治国?昔年秦穆公跃马兹水河边,发誓要东出争霸天下,故将兹水改为霸水,此即为如今进入西安看到的第一条河灞河。一心实现穆公愿望的老秦人难道要眼睁睁看着秦国堕入亡国灭族的深渊?刚烈的秦人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于是群臣发动政变,杀出公及其母,迎立公子连。 公子连辞别魏国归秦,临行前,他坦然对魏武侯说,倘若自己成为秦国国君,保证武侯在世之时绝不与魏国为敌。魏武侯听完很不悦,但一笑置之。在他看来,犹如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堂堂大魏,什么时候需要小小秦国的保证? 公元前385年,公子连继位,是谓秦献公。年富力强的秦献公流亡时曾目睹魏文侯、魏武侯因变法而国富军强,即位后立即大刀阔斧开始改革,废人殉,编户籍,推广县制秦国人热火朝天地走上了富强之路。、 公元前383年,秦献公将国都迁到栎阳,此地距离魏国河西之地只有上百公里,出城一日即可直面魏国河西军。秦献公以行动表明秦人的决心:要么生,要么死。 又过了十三年,公元前370年,魏武侯去世。而秦国在历经十五年变法之后,开始展现咄咄逼人之姿,尝试向强敌魏国发起进攻,夺取河西之地。 然而几场大战下来,秦献公悲哀的发现,仅凭热血实现不了秦人争霸天下的宏伟梦想。虽然秦国实力有了很大增强,但整体文化、体制上的落后,仍使得秦国的崛起之路任重道远。 公元前361年,过了六十耳顺之年的秦献公带着深深地遗憾离世。这位怀着雄心壮志的君主以一己之力带领秦国跌跌撞撞往前走,最终却没能夺取河西之地,成为像开国君主秦襄公一样的悲情英雄。没有河西之地,函谷关就遥不可及,四塞之地也无从谈起。那柄达摩克利斯之剑,依然高悬于老秦人脖颈之侧。秦国依然随时面临亡国之虞。 天不假年,致使英雄泪满襟。壮哉秦献公,悲哉秦献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