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德怀苦等发妻10年,为何重逢后坚决分手?晚年回忆这不能怪我
图丨刘坤模旧照前言
1959年8月,彭老总搬出了中南海,移居至北京西郊的吴家花园,过起了深居浅出的生活。三年后,受到当时环境的影响,彭老总的妻子蒲安修向丈夫提出离婚,带着复杂的心情离开了吴家花园。在战场上叱刹多年的彭老总就此陷入了孤独和忧郁,想起几十年前自己鲜为人知的结发妻子"细妹子"刘坤模,彭老总不禁感叹:
"要是坤模在,她绝不会离开我的!""不用看了,我认这门亲事"
1921年8月,时任湘军连长的彭德怀秘密处死了恶霸地主区盛钦,事情暴露之后,团长袁植奉命捉拿彭德怀,结果彭德怀半路逃脱,逃到广东投奔了粤军,在许崇智军中担任连长。 同军阀陈炯明交战失败之后,彭德怀从广东出发,一路坐轮船辗转厦门、上海等地,最终回到了阔别九年的湘潭老家。
图丨彭德怀在延安
对于彭德怀的归来,全家人既感到意外,也感到高兴,彭德怀80多岁的老祖母拉着彭德怀的手,开心地老泪纵横:
"钟伢子,我不是在做梦吧?"
回到家里彭德怀先去拜见了一下多年未见的亲朋好友,随后便下地和二弟一起开始干农活,令久病的父亲十分欣慰。这天彭德怀正在修理农具,老祖母高声喊着他的名字,让他过去一下。彭德怀赶忙放下手里的活,快步走到老祖母的面前问有什么事,老祖母拉着彭德怀的手说:
"你今年已经24了,你要快点给我娶个孙媳妇呀!"
图丨彭德怀在视察阵地
刚一回到家祖母就提这件事,令彭德怀措手不及,沉默了好一阵,彭德怀才慢悠悠地说, 先给二弟找吧,自己以后再说。 老祖母说 哪有这样的道理,弟弟在哥哥前面娶媳妇 。彭德怀没有接话,接着不吭声,老祖母以为彭德怀的倔脾气又犯了,便半哀求半恐吓地说:
"我都是土埋半截的人了,你是不是非要等到没有孙媳妇给我披麻戴孝啊?"
彭德怀向来最听祖母的话,当年是老祖母带着自己讨饭才渡过了荒年, 为了不拂却祖母的心意,彭德怀点了点头,答应了祖母的要求,但是有一个条件,就是人要自己来挑。
彭德怀要自己相亲娶媳妇的消息很快便传了出去,可谁知看来看去,周围的姑娘看了许多也没看上一个,不但急坏了媒人,也急坏了老祖母。当媒人再一次登门说亲时,彭德怀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图丨彭德怀作战前动员
这一次媒人介绍的是彭德怀好友刘玉峰的小妹妹,从小彭德怀就和刘玉峰在一起干活玩耍,当年湘军招兵的时候,刘玉峰还派人护送彭德怀去当兵。刘玉峰家由于家庭条件不好,两个妹妹都已经给人作了童养媳,只剩下一个小妹妹,所以当听说介绍的是刘玉峰的妹妹时,彭德怀高兴地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刘玉峰长得好看,人也好,他的妹妹一定差不了,不用看了,我认这门亲事。"
话虽这么说,彭德怀还是借着机会偷偷去看过一次,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当时刘坤模正和妈妈在家学做针线活,突然听到门外有狗叫,便起身跑出去看,正巧遇到亲戚俞桥带着一个浓眉大眼的男青年路过,当时刘坤模忙着将狗赶开,根本没注意到男青年正在大量自己,后来刘坤模才知道,那个男青年就是彭德怀,是特意来看她的。
图丨彭德怀与毛主席
彭德怀这边满意了,刘坤模的母亲却不同意,并不是因为彭德怀家里穷,而是舍不得年幼的刘坤模离开自己。自己前两个女儿就因为去别人家当童养媳被折磨死了,如今自己身边只剩下刘坤模一个女儿,万一再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还怎么活下去。 想到这些,刘坤模的母亲伤心地和刘玉峰说, 自己就是带着刘坤模讨饭吃,也要等到她20岁再出嫁。
刘玉峰对于彭德怀非常了解,也非常赞成这门亲事,他劝母亲说, 彭德怀为人厚道老实,人又能干,将来一定有出息。 母亲听了之后不再反对,说 虽然刘坤模还小,但不能让刘坤模像童养媳出嫁一样被人领走,要按照大姑娘出家的规矩来。
图丨彭德怀在前线
对于刘坤模母亲提出的条件,彭德怀全部答应了下来。1922年三月初七,在一阵鞭炮声中,刘坤模坐着大花轿嫁到了彭德怀家, 当时彭德怀24岁,刘坤模比他小12岁,在彭德怀眼里不过是个小孩子。结婚之后彭德怀也确实像一个老大哥一样关怀照顾着刘坤模,刘坤模回忆起结婚后的一些事情,还是感到非常的温暖。 江边一别十年再未相见
初到彭德怀家的时候,彭德怀就对刘坤模说, 她还小,自己会将她当做亲妹妹的,只不过自己脾气不好,她需要忍耐一下。 刘坤模说 自己脾气也不好,在家里家人都让着自己呢。 彭德怀"无奈"地说:
"那就这样吧,我来了脾气,你让着点,你来了脾气,我让着点。"
图丨彭德怀元帅(左一)在朝鲜前沿阵地
结婚几天之后,彭德怀问刘坤模的大名叫什么,刘坤模说自己就叫细妹子,彭德怀笑着给她解释了大名和小名的区别。当知道刘坤模没有大名的时候,彭德怀说:
"那这样吧,我给你起个名字,男为乾,女为坤,你要做个女子中的楷模,就叫刘坤模吧。"
刘坤模望着彭德怀高兴地点了点头,心想自己终于有名字了。由于刘坤模年纪小,家里很多事彭德怀都抢着干,生怕累着刘坤模,而刘坤模也不闲着,跟着彭德怀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当时刘坤模还裹着小脚,走起路来非常不方便,彭德怀就劝她将脚放了吧,自己在广东见到女人们都不裹脚,走路干活都非常方便。 刘坤模听了彭德怀的话,立刻就将脚放了,之后村里很多妇女在刘坤模的带动下,也把脚放了。
图丨旧社会的小脚女人
当时那个年代人们都不重视女人的文化教育,彭德怀外出几年受到了新思想的熏陶,支持妇女解放,在结婚之后问刘坤模读过书没有,刘坤模说没有,女人读书没有用,彭德怀开导她说,现在男女平等,要想当女中模范就要读书。在询问刘坤模愿不愿意读书之后,第二天彭德怀就徒步走到20多里外的镇上,给刘坤模买回了小学一年级的课本,用毛笔郑重地写下了"刘坤模"三个字。
虽然彭德怀之前只念过两年私塾,但他非常用功,自己抽出空来学习文化,不知不觉就达到了高小毕业的水平。对于自己的这位"学生",彭德怀教刘坤模教得非常认真,见到她读书就高兴,见到她玩耍就闷着脸。刘坤模学习也非常用功,很快就认识了一些字,逐渐就能自己读课本了。
图丨毛主席和彭德怀在延安
二人结婚才三个月,彭德怀就去长沙报考陆军讲武堂,还将自己的名字从彭德华改为彭德怀。出发去长沙前,最让彭德怀放心不下的,就是刘坤模的学习,当时村里没有私塾,于是彭德怀拜托姨夫将刘坤模收下当学生,还多次叮嘱刘坤模,要不间断地学习,早晚多做一些家务,白天去读书,一定不能停下来。
刘坤模也没有辜负彭德怀的期望,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之后,刘坤模学会了给彭德怀写信,彭德怀每次都将刘坤模的信保存下来进行对比,有进步就表扬,进步不大就批评,还帮她改正了信中的错别字和不通的句子。 第二年彭德怀回乡探亲,第一件事就是检查刘坤模的学习情况,当看到刘坤模写出的作业时,彭德怀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1924年,彭德怀的祖母和父亲相继去世,彭德怀就将刘坤模接到了长沙,当时刘坤模不过十四五岁,彭德怀便将她送到了女子学校读书,很快刘坤模在学校中学到了很多东西,不但文化成绩有所提高,还学会了很多手工艺。
图丨彭德怀在朝鲜战场
从此之后,刘坤模就一直跟随在彭德怀身边,为了刘坤模学习,彭德怀可谓是操碎了心,每到一处,只要有学习的条件,彭德怀就将她送到学校读书,彭德怀曾经对刘坤模说:
"如果有一天我在战场上被打死了,我的两个弟弟都养活不了你,你要自己学点本领自谋生计。否则你就活不下去。"
在彭德怀的督促和鼓励下,刘坤模在彭德怀身边一直读到了小学六年级,直到1928年6月,彭德怀奉命到平江接防,临行前,彭德怀对刘坤模交代说, 这次调防要打仗,就不能将她带在身边,让她先回老家找个教员补补课,准备下半年报考中学,打完仗之后自己再将她接出来。
图丨彭德怀旧照
对于这种换防的暂别,刘坤模这些年早已经习以为常,彭德怀望着刘坤模的船缓缓驶离岸边,直到看不见了才转身离去。 然而令刘坤模没想到的是,此次一别,自己和彭德怀居然将近10年没有再见面。 彭老总十年坚守,发妻早已嫁人
彭德怀带领部队移防平江之后,率部举行平江起义,被编入红军第五军,红五军退出平江之后,彭德怀开始了四处辗转的生活,从此和家里人失去了联系。但是彭德怀从来没有忘记过刘坤模, 1930年彭德怀率军进攻长沙的时候,曾经给刘坤模写过一封信,大意就是等到胜利之后就接她来见面。从那以后,两个人就彻底失去了联系。
图丨平江起义画像
1934年彭德怀跟随红军长征北上,自然无法同家人联系,在十年的南北征战中,彭德怀却再也没有谈过恋爱,内心一直等待着同刘坤模再见面。这期间不乏有很多女青年对彭德怀表达过爱慕之情,但都被彭德怀婉拒,甚至对一位漂亮的女记者直截了当地说过:
"你很美,也很能干,但是我不爱你。"
十年的时间彭德怀都是在战火中度过,刘坤模又何尝过得踏实。回到家乡的刘坤模由于没有彭德怀的接济,生活上遇到了很大的困难,在当时极为落后的农村,一个孤身女子养活自己是非常困难的。
图丨彭德怀下基层
在彭德怀起义之后,老家的民团四处捉拿刘坤模,为此刘坤模离开家乡在外躲藏了半年多时间,最困难的时候甚至还乞讨为生,最后又回到了老家等待彭德怀。前线战事吃紧,关于彭德怀阵亡的消息多次传到了家乡,刘坤模也难辨真伪。
1935年刘坤模只身前往上海投奔同学,她希望在那里找到一份工作,也希望能够找到地下党的组织,但是她在上海却没有得到任何结果。在返回湖南的船上,刘坤模认识了一位老妇人,她自称自己的儿子名叫陶铸,也是共产党,在交谈中刘坤模既没有暴露自己的姓名,也没有提到彭德怀,所以陶铸母亲对她的身份一无所知。
图丨陶铸旧照
刘坤模途径武汉,陶铸的母亲邀请她下船,一同在陶铸好友徐任吾家住了两天。刘坤模返回老家之后,由于生活没有着落,便写信给徐任吾,请他在武汉帮自己找份工作。 1935年12月,刘坤模再次来到武汉,但是她并没有找到工作,在陶铸母亲的牵线搭桥下,刘坤模和徐任吾开始了同居生活,一年之后两人还生下了一个女儿。 "以后我们就是兄妹"
1937年10月,报纸上的一条消息令刘坤模心头一震,这条消息是彭德怀指挥部队在平型关指挥部队歼灭日军一千余人,看到这条消息之后,刘坤模知道自己日思夜想的丈夫没有牺牲,马上提笔给彭德怀写了一封信,然而在写收信人时刘坤模犯了难,她不知道平型关在哪里,也不敢去问人,就在信封上写了几个大字:
平型关彭德怀收
让人没想到的是,彭德怀居然真的收到了这封信,当时正值国共两党第二次合作,刘坤模的信件几经辗转终于到了彭德怀手中,彭德怀拿着刘坤模的信反反复复看了很多次,一向严肃的脸上也露出了少有的笑容。他立刻提笔给刘坤模写信,让她去找八路军的林伯渠主任。
图丨彭德怀与浦安修在延安机场
收到彭德怀的回信,刘坤模立刻找到了陶铸的母亲,将事情的经过全部告诉了她,当时陶铸已经出狱,担任中共湖北省的负责人,在陶铸和母亲的苦心劝说下,徐任吾被说服,刘坤模得以顺利前往延安。
一个月之后,刘坤模按照彭德怀写给自己的信件,通过组织来到了延安,那一天彭德怀刚刚从前线参加完会议返回延安,两个人近10年没有相见,各自身上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为了见彭德怀,刘坤模特地将自己打扮了一番,身穿旗袍,还烫了头发,俨然一副内地少妇的模样,而彭德怀却穿着和普通战士一样的军装,和八路军战士没有什么区别。
图丨彭德怀与刘坤模重逢(剧照)
见到多年未见的丈夫,刘坤模失声痛哭,向彭德怀讲述了近十年中的坎坷经历和对丈夫的思念之情,听到这些,彭德怀也不禁潸然泪下。 对于自己和徐任吾同居的事情,刘坤模多次强调,自己只是为了活下来才和徐任吾同居,从来都没有将他当做自己的丈夫,她对于徐任吾只有感激之情。
听完刘坤模对这些年来经历的哭诉,彭德怀内心也十分不好受。对于刘坤模刚来延安的模样,彭德怀并不在意,然而对于她已经和别人生活在一起,还生下了一个孩子,彭德怀内心充满着矛盾。 他相信刘坤模对于自己的感情,也曾经下定决心同刘坤模继续生活。然而一想到刘坤模那个刚满周岁的女儿,彭德怀狠了很心,劝说刘坤模:
"孩子不能没有娘,你应该回到孩子的身边去。"
图丨彭德怀(中)与刘坤模(左2)及其亲人合影
听到彭德怀的决定,刘坤模不断述说着自己这些年的艰难处境,同时请求彭德怀的原谅,看着刘坤模苦苦哀求的样子,彭德怀心中也非常难受,但是他知道,他们已经回不到从前,于是彭德怀继续劝说刘坤模接受现实:
"虽然我们的夫妻关系已经结束,以后我们还可以像兄妹一样嘛!"
数日之后,彭德怀必须返回前线继续抗战,临行前他鼓励刘坤模,要好好学习,努力上进。后来还托人捎给她一直钢笔。彭德怀没有接受自己,但刘坤模投身革命的决心已定,对于刘坤模的决定,彭德怀予以鼓励,还为她写了到抗大学习的介绍信。 1938年,彭德怀和刘坤模办理了离婚手续,刘坤模从此投身革命之中。 "这不能怪她,也不能怪我"
在抗大学习期间,刘坤模结识了任楚轩,两人于1939年在延安结为夫妻。在抗战期间,刘坤模夫妻二人在后勤办事处工作,解放战争时期,夫妻二人又辗转西北继续斗争。新中国成立之后,刘坤模和丈夫辗转多地担任要职,直到1953年二人返回北京,丈夫进入人民银行总行,刘坤模进入国家统计局。
图丨彭德怀追悼会
1956年,彭德怀的亲戚到北京看望他,由于在中南海居住不方便,就住在了刘坤模家中,前往中南海时,还叫上了刘坤模一同前往,彭德怀热情招待了他们,并同他们拍照留念。 两年之后,为了加强基层工作,刘坤模同丈夫来到东北开展工作,彭德怀对此有所耳闻,以为刘坤模到江西工作,曾经在上海开会时想要到南昌看望,才知道刘坤模并没有被调到江西。
对于这一段感情,彭德怀一直将其埋藏在心中,晚年时候每每回想起这一段往事,都会遗憾地对侄女彭钢说:
"这不能怪她,也不能怪我。"
图丨彭德怀侄女彭钢
而对于刘坤模来说,对于彭德怀的感情从来都没有变过。 彭德怀去世之后,彭钢曾经拜访过刘坤模,当听说蒲安修曾经离开了彭德怀,刘坤模表示,如果当时自己知道这个情况,一定会赶到北京照顾他:
"即使不能做夫妻,作为同志我也可以照顾他。对于彭德怀,我一辈子都感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