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8月，完成了暑期休整的三十九军又憋得嗷嗷叫了。打武汉、取长沙，三十九军都没赶上，从军长到战士，人人憋足了劲儿。 那年代，仗打急了一连几天吃不上、睡不成是常事，一连几个月得不到休整也不稀奇。但一连休整几个月却不多见。 听不到枪声、炮声，失去了战场上紧张的压力，人一松下来，战士有的想家、想老娘，干部想个人的事，想媳妇，胜利了嘛！ ＂二八五团＂＂三五五营＂的干部更是如此。当时的规定28岁、5年党龄的团级干部，35岁、5年党龄的营级干部可以结婚。 但江南几乎熟透了的果实还得他们摘。胜利成定局了，但仗还没打完。 8月1日，军委的电令传到了三十九军。十四兵团部将移往北平组建空军，三十九军改归十三兵团建制，刘震改任十三兵团副司令兼三十九军军长，老搭档吴信泉任政委。 39军军长刘震 10月，在中央的督示下，林总决心以四野主力和二野的陈赓兵团发起衡宝战役，而后直扑两广。 长沙和平解放后，白崇禧据广州国防部命令，将其桂系主力张淦、夏威、黄杰、鲁道源、刘嘉树五个兵团，撤至湘南衡宝公路两侧和粤汉铁路衡山至郴州一线。同时，白崇禧与广东余汉谋联合组织起了湘粤联合防线。 这样，一场大战就不可避免。9月9日，军委命令四野和二野一部向中南大陆进军，指出应在衡宝地区抓住白崇禧主力，迫其决战，打下广西境内全歼白崇禧集团，为解放整个中南大陆的基础。 青年白崇禧 四野根据军委指示，做出了大进军的部署 集中四野主力与二野四兵团主力一部共9个军，32万人，分3路向湘粤防线展开突击。 陈赓、邓华两个兵团5个军组成左路军，由陈赓统一指挥取广东，担负左路战略迂回，切断敌海上逃路，之后邓华留驻广东，陈赓入桂，协同正面和右路军包抄白军。 程子华指挥的十三兵团4个军。 负责右路战略迂回，先配合正面兵团攻歼衡宝地区敌，然后向广西进军，切断白军逃往云、贵退路。 萧劲光指挥的12兵团为中路，向衡宝地区展开正面进攻，待歼敌主力一部后，尾追敌向广西挺进。 12兵团司令员萧劲光 四十七军及湖北军区部队负责牵制宋希濂集团。 这个作战计划涉及中南5省，面积达百万平方公里，气势恢宏，错落有致。9月13日，十三兵团主力三十八、三十九军开始挺进芷江地区。至18日，三十八军已完成对芷江之敌的包围。 芷江是敌右翼防御要点，是黔、湘、桂三省门户。10月1日，三十八军一一三师在花桥与敌一一三军七零零团交火，经一日激战，俘敌千余名。当晚，一一三师夺占怀化。 怀化守敌最后一份电报传到芷江时。敌十七兵团司令刘嘉树正在思虑四野真正意图。他接过电报一看，怀化失守已成定局。 由此他推断出共军来势凶猛，兵力强大。他想出的第—条计就是走为上。他决定来一个先斩后秦。下完撤退命令后再向白崇禧报告这里的情况。 白崇禧接到这份电报，气得大骂。刘嘉树不战而退，湘西防线已化为乌有。 更麻烦的是，刘嘉树说它遇到四野主力，弄得白崇禧也将信将疑，不由得把注意力放到了西线。他电告刘嘉树率部到湘西南集结，同时开始揣摩林总的真正意图是什么。 10月3日凌晨1时，奉命进攻江口的三十九军一一六师三四六团碰到了难题：部队进到黔城后，突然发现江口已被敌人封锁。强攻硬打吧，敌人可能马上撤过江去溜掉。 师长汪洋立马决定：江口敌人放着不动，部队强渡沅江，沿着崎岖的山路摸黑疾行。十几个小时的急行军，部队前进了一百多里，绕到了敌人的身后，截住了大股敌人。 仗打得痛快。三四六团阻击了不大工夫，三四七团也进到了分水坳。两支部队前后一夹击，敌人大乱，开始四散溃逃。 ＂这些熊包，也能叫部队，还有这么多官呢！＂一个排长带20多个战士俘敌近两个连，押着俘虏骂着走向集合地点。 116师师长汪洋 一一六师只轻打了一家伙，便迫使敌一百军直属队、一零三军一部及国民党湖南省府官员共计4000多人投降，同时缴获80多辆汽车、4门反坦克炮和大量的枪支。 三四六团打了个巧仗，斩获颇丰。这一仗，受到军和兵团的通令表扬。一一六师师长汪洋喜气洋洋。主力嘛，就是不一样。 一一七师却吃了谨慎的亏，就在几小时前，一一七师三四九、三五零团曾碰到一股溃敌，但部队入关后打天津打的是强敌，这会儿还是按对强敌的打法，侦察、调整部署、占领阵地，最后发起攻击时，哪还有一个敌人的影子?早跑光了。 师长张竭诚闻讯后气得破口大骂，骂敌人、骂部下，也骂他自己。 一一七师在之后的战斗中也学乖了。当军长刘震命令他们奔袭武岗时，前卫三五一团连破敌人四道阻击线，疯了一 般地直向东进。几天里，全团只吃过一顿饭，连打带走平均每天150里，终于穿插成功。 10月9日，该团在竹篙塘歼敌六十三师一部后，又把从宝庆退下来的白崇禧主力堵死在竹篙塘、金龙山一带。 117师师长张竭诚 溃兵要逃跑，拼了老命突围，想撞开三五一团防线。但撞上去的，却是一道用枪炮火力和活人死人一起筑起的＂铜墙＂。突围一次次失败了，直到西路、中路大军赶到，溃军近万人终于全军覆没。 张竭诚连日阴云的脸上这会儿绽开了笑容。很快，刘震打来了电话，告诉正在兴头上的一一七师师长：军里决定嘉奖他们。 张竭诚拉着政委李少元说：＂走，走，这一仗不算，打下武冈，再喝庆功酒不迟。＂ ——七师在一五二师的配合下，激战1小时攻破武冈城，全歼守敌十四六十三师一八九团及湖南保安团2700余人，缴炮20门，机枪、步枪2000多支。 当一眼望不到头的俘虏被押出武冈城时，一群军官俘虏走了过来。张竭诚指着一个挂着少将肩章的俘虏道：＂你是干什么的？ ＂ ＂六十三师副师长黄范。＂俘虏敬了个礼，答道。张竭诚一摆手，俘虏被带走了。 3天后，王良太指挥的一一五师又在石下江北岸截断了六十二师退路，全歼了这个国民党军中所剩无几的美械师。 三十九军西线迁回虽没捞着正面攻坚，却连堵带截把黄杰的十四军吃了个大半。 衡宝战役，刘震、吴信泉指挥三十九军连歼带俘国民党军1.23万人。 衡宝战役结束后，白崇禧遭到了从军出道以来前所未有的重击。粤汉路及湘桂路湖南段已全为四野控制，老巢广西门户洞开。当他拿起笔，从高级军官的花名册 上勾去14名将领的名字时，老泪扑簌簌滚落下来。 武汉四野总部，林总的心情正相反。他那不大的细眼睛，这时正盯着像一颗熟透了的果实一般的广西、广东。 10月，陈赓、邓华两兵团挺进广东，收拾了余汉谋部，轻取广州城。中南大陆，转眼只剩下白崇禧的老巢广西了。 白崇禧震惊，蒋介石丧气。 广东战役一结束，蒋介石知道在大陆这块棋盘上，战胜共产党的希望已经没了： 广州一丢，接受美援的通道已经被卡死，依靠天府之国四川重整旗鼓的可能几乎是零。川系军阀虽对自己没有大仇，但都属明哲保身之辈，见风使舵是他们的拿手好戏，胡宗南去那里可能只会激起巨变。 龙云与蒋介石早就在做异梦，连同床也不曾真正做到，看来也是无法指望。 白崇禧手下虽还有些战力，但就眼下的局势看，四野大军必先要置他于死地而后快。 至于西北，基本上只剩些散兵游卒，打游击的可能都不存在。 看来只能寄希望于海南岛和台湾了。 尽管如此，蒋介石还是几次到重庆督战，这多半已属争强斗狠之心死之前的回光返照。 白崇禧深知广东余汉谋已完蛋，自己的处境已相当不妙。在中南大陆上，只剩下他这支孤零零的队伍了。 但他对广西还是有一些自信的。他毕竟在这里惨淡经营了20余年，独立王国的格局基本上形成了。群众基础也是不错的。不过万一要是打不赢，恐怕也只有飞到台湾这一条路可走。 然而白崇禧还是想赢。世界上没有不想贏的赌徒，世界上也没有不想胜的军人。 白崇禧还有这样的资本：第一兵团司令黄杰指挥的十四、七十一、九十七3个军，第三兵团司令张淦指挥的七、四十八、一二六3个军；第十兵团司令徐启明指挥的四十六、五十六两个军；第十一兵团鲁道源指挥五十八、一二五两个军。这部分兵力已达15万。 余汉谋手下七十、二十三、六十三、一零九军残部有四万人流入广西，白崇禧也都把他们收编了。 这样，白崇禧手下的正规军，还有近20万之众。加上10余万地方部队，纸面上还是能和四野扳扳手腕的。 再一点，背后还有云南、四川尚可支撑，等到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不是没有可能。 如果正面很快就吃紧，还可以保存实力逃出边境。 在这种思想的指导下，白崇禧就在桂东北地区部署兵力，叫嚣死守广西： 黄杰与刘嘉树兵团集结于桂林及其以北地区，负责正面抵抗，阻止解放大军前进。 鲁道源兵团集结于龙虎关、荔浦，张盈、徐启明兵团集结于恭城、阳朔地区，在这里组成以桂林为中心的防御体系，视情况向柳州、南宁撤退。 反复研究这种摇摆不定的防御体系，林总很快看出白崇禧的真实想法：＂我很害怕与你决战。＂ 林总决定立即发起广西战役。他认为：广西作战的关键是大迂回动作，首先切断敌军退向云南、越南、雷州半岛、钦州的道路，而后再依情况调整部署，歼灭敌人。 依此指导思想，1949年11月4日，林、邓向军委报告了如下作战部署： 以西路军十三兵团约10万人，迂回百色，断敌入滇退路；以南路军第四兵团加上四十三军，阻白崇禧进雷州半岛。以中路第十二兵团围歼白崇禧集团于南宁地区。 11月5日，军委详细研究了林邓计划的可行性后，6日回电批准了上述部署。林总接到军委回电后，马上下令发起广西战役。 白崇禧感觉到情况不太妙，共军已逼近贵阳遵义，所谓桂、滇、黔联合防御已经谈不上了。 他决定启动这个防御计划的逃路功能：四野几路大军分三路对自己虎视眈眈的，这百万之众可不是吃素的角色，等它养足了精神，恐怕逃都来不及了。 11月6日，三十九军由湖南瑛冈、洞口出动。10日，一一五、一一六师袭占了通道、靖县，两地守敌被全歼。 三十九军自6日出发后，唯一的＂敌人＂就是多雨天气和潮湿滑溜的道路。白崇禧被衡宝战役打惊了，一口气儿逃回广西，四野大军一路畅通无阻。 11月17日，三十九军突然接到野司命令：停止前进，立即南下，分路向柳州、宾阳疾进，插入广西心脏地区，拦截桂林以南之敌。 此刻，由于二野主力已突破川黔防线，白崇禧见逃云、贵去路已断，便匆忙决定南下控制雷州半岛，保持退往海南的通道。 三十九军立即部署展开追击。 11月24日，一一五师三四五团攻占沙埔，毙俘守敌十四军十师三十团1000多人，并夺占了大帽桥。该团5天内打了5仗，也胜了5仗，功劳极大。 同日，一一六师攻占三岔车站，切断了黔桂铁路，准备西逃的敌九十七军见状，赶忙又窜回柳州，此后等待他们的命运可想而知了。 25日，一一五师三四四团从俘虏口中得知敌将于12时前撤出柳州的消息后，也来不及请示了。团长洪友道、政委韩明曾一商量：打！即使主力没到也得打。 一个团打国民党军一座大城市，这在过去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但三四四团打了，而且打得极漂亮。 该团先在柳州北站，围歼了龟缩在装甲列车上的敌十师师部和二十九团残部。稍后，又夺占了国民党柳州市政府大楼和警察局，拿下了柳江浮桥。 午后13时，三四四团肃清柳州残敌。该团共歼敌十四军、四十八军残部2000余人，汽车250辆，炮182门，机枪、步枪2000余支，其他军需物资更是堆积如山。 更奇的是，三四四团突袭柳州还缴获了4架飞机。但令他们遗憾的是，他们在机场上得知，＂小诸葛＂白崇禧在我军控制机场前一个多小时才匆匆飞走。 遗憾，三四四团险些活捉了敌总司令。捉一个白崇禧，对三四四团来说，比缴获什么都强。 接下来几天里，前线师、团的捷报如同雪片一般飞到三十九军作战室。歼灭敌军的报告，刘震、吴信泉只是让参谋简单地记在账上，根本不往心里去。到处是胜仗，他实在顾不过来，他只关心哪支部队能抓到＂大鱼＂。 还真有捉住＂大鱼＂的。 12月2日，汪洋师长报告说，——六师三四七团在宾阳战斗中，俘敌700余人。 700人对刘震、吴信泉来说早已不当回事。但当回事儿的是，这700俘虏中，有敌十一兵团中将参谋长李致中。 俘虏了兵团参谋长消息传遍了作战室，人人脸上挂起了笑。政委吴信泉高兴地说：＂好哇！好哇！给我押到军部来。＂ 但好事还在后头。 12月5日，——六师三四八团在塘极河北岸截获敌卡车130余辆，车上装的却都是白崇禧长官公署运送的财物。不但有黄金、美钞，还有不少机密文件。 无独有偶，一一七师三五一团在津浦江截获了53艘货船，船上也是白崇禧20年积攒的家当。 三十九军发了＂洋财＂，白崇禧匆忙飞走，却把宝贝都留给了三十九军。 某个兄弟部队的首长不服了：＂你三十九军一个助攻部队，跑得没我们远，歼敌没我们多，打的仗也没我们激烈，凭什么发那么多洋财？＂ 刘震微微一笑，反问：＂你们怎么捞不了洋财？想归我指挥吗？我也带你们发财。＂ 刘震 发洋财是一喜，抓着老冤家是二喜。 12月8日，一一七师三五零团急袭上思，国民党第一兵团副司令兼七十一军军长熊新民却稀里糊涂地带着七十一军2000余人向上思逃窜，被三五零团发现后夹在中间。 熊新民和七十一军是三十九军的老冤家了。在东北，他们与三十九军交手多次。日后随陈明仁调到长沙。但陈明仁起义后，熊新民却贼心不死，又偷着拉走队伍，投奔了白崇禧，而且当上了兵团副司令。 夹在中间，他们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当三五零团警戒分队命令他们停止前进时，一个副官站在敞篷吉普车上耻高气扬大吼：＂混蛋！老子是国军第一兵团的，敢挡老子的路。＂ 警戒分队的一个班长当下怒骂：＂老子打的就是你一兵团。＂ 哗哗一梭子过去，两方就干了起来。溃兵到底是溃兵，三五零团前后一夹击， 七十一军先头部队2000余人一会儿的工夫便被全歼。但熊新民却拉着副官潜入路旁草丛中。 第二天，一一五师三四四团队伍后面，一高一矮两个身着便衣的人一跛一拐的。部队见了奇怪，抓来一问，回答是＂买卖人＂。 巧的是三四四团中有几个是从七十一军八十七师解放过来的战士，一看＂买卖人＂，脱口惊叫：＂大麻子！熊新民！＂ 三五零团没这福气，却让三四四团在路上捡了条＂大鱼＂。几小时后，七十一军副军长鲍志鸿也走进俘虏群。 晚年熊新民 七十一军的正副军长倒是生死不离。 大溃败引来大混乱。 混乱中，平日耀武扬威的国民党官老爷、官太太遭了殃，一些散兵游勇也难幸免。 广西曾是白崇禧的小王国，但对边远农村、苗家土寨，除了官吏盘剥和大兵的骚扰外，农民很少能沾上他的光。 农民穷，穷得见什么都眼红。 从柳州到南宁的公路上，当军队开过后，一些身强力壮的农民便开始截道。开始时只截钱、截金银珠宝。可截着截着，男女老幼都出现了，再到后来，甚至一个村子一个村子，能动的都出来发洋财。 截钱、截物也发展成了能截的都截，包括人。 当几个国民党柳州市政府财税科的官员惊慌地站在100多个衣衫褴褛的农民面前时，第一反应便是把身上背的、手上拿的值钱的东西都放在地上。 在街头讨饭的国民党军溃兵 但蜂拥而上的农民抢完这些后，没本事挤上去的一些女人便也扑向了这几个官老爷，扒衣服、扯裤子，转眼间，几个绅士模样的人便在自己的求饶声中被扒个精光。 男人还好些，脸皮一厚，光着身子再去抢别人的。可怜的是女人。 国民党十四军机要处的4个女兵，部队被打光、打散了。4个人艰难地往前走着，总想着到了南宁就有办法了。她们身上没钱，但也成了袭击的目标。 与女兵比较起来，国军官太太的境遇更惨。这些平日骄横跋扈的贵妇人改不了她们鄙视他人的本性，因而她们除被抢劫一空、遭到蹂瞒外，最后还常常被痛揍一通。 战争本来就是摧毁人性的怪物。而白崇禧经营广西的斑斑劣迹，最后全部连本带利地由他的属下甚至家眷们来偿还。 大溃败的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公路两旁都是混乱不堪。三十九军追击部队经过这里时，发现路两旁尽是瑟瑟发抖的男男女女，躲在路旁的草丛中，探头探脑地向部队要衣服。这大概要算是三十九军大追击中见到的又一奇景。 就在三十九军扑向南宁的时候，广西围歼战第一阶段结束。 白崇禧见大势已去，痛苦万端。人海茫茫，大路千条，今日却没一条生路向他敞开。去台湾？不行，他一生与蒋介石几打几合，同床异梦，他知道老蒋是个记仇的人，眼下人人可以去台湾，唯独他去不得。 眼下，看来只能想法去海南了，这是个仅次于台湾的第二大岛。岛上有薛岳、余汉谋等两广将领，如果他能把广西的一些部队拉上海南岛，设法站稳脚跟，他仍可以在远离蒋介石的海岛上再做个土皇帝。这恐怕是他唯一可以走的路了。 12月3日，白崇禧揣着他的新主意，由海南岛返回龙山港，亲自指挥撤退。 他急令十兵团、十一兵团和三兵团残部向钦州撤退，又令在南宁的他的长官公署所属部队也向钦州撤退。 十兵团到钦州后，应占领东、北方向阵地，抗敌进攻，以保证后续部队撤向港口。 黄杰率一兵团残部集结于南宁及其以东地区，伺机逃向龙州，由此进入越南境内。 白崇禧这个计划还算周密，从中也可看出他被称为＂小诸葛＂也不为过誉。可惜他的对手不是司马父子。 林彪和陈赓对他素无好感，当年他来黄埔讲课，牛皮哄哄，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玉皇大帝第二的派头，令人生厌。他俩都不会网开一面、放他一把。 白崇禧在这种时候遇上这两个对手，看来他后半生受蒋介石的闲气已成定局。 战役第一阶段一结束，林彪就向各军下达了聚歼白军于粤桂边境海岸线上的命令。十四、四十三军主力由陆川、博白地区向西直插、抢占钦州，以求堵死敌人向海上逃去之路。 12月3日，敌人大批朝钦州涌去。 这时候，四野和4兵团追击部队基本上都四五天没睡过觉了。可各路追击大军行进速度仍没明显减慢，仍是日夜兼程疾进。 十三军3日占领合浦，5日进至钦江北岸的平银渡，十四军先头部队也于同时到达该地。在两军的夹击下，刚逃到这里的敌六十三军残部3000余人被全歼。接着， 这两军涉水渡过钦江，进逼钦州。 四十军一一九师5日占领灵山，一二零师5日将逃至岭山以北的敌一二五军截住，激战半夜，生俘敌正副军长、3个师长等官兵1万多人。 四十五军先头一三三师5日已插到钦州北的小董街。 三十八军一五一师5日占领百色，一一三师5日占都安，敌十七兵团残部西逃。兵团司令刘嘉树这一个月来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逃跑将军，他的部队又向越南逃去，准备出国避难去了。 三十九军一一六师4日占南宁，而后马不停蹄朝钦州猛追。 白崇禧听到了一二五军七八个将官被俘的消息后，有点害怕了。他不明白对手是什么材料做成的，十来天不睡觉竟还有这样强大的战斗力，一个师竟吃掉了他们一个军，实在太可怕了。他知道从钦州入海的可能已经没有了。 万般无奈当中，他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龙州了。 他下令十兵团经防城、上思而后转向龙州，一兵团直退龙州，十七兵团残部一百军也向龙州靠拢。 6日，十四军开始攻打钦州，十三军进击防城、东兴，四十三军和四十五军已在小董坪将敌退路切断。钦州之敌只有两条路可走了，一是投降，二是被歼。 经过一夜激战，到7日晨，白崇禧华中军政长官公署及其直属队被全歼，俘敌1.2万余人。 同时，我四十三、四十五军在小董坪地区将敌十一兵团残部、四十六军、白崇禧＂国防部突击纵队＂3个纵队等1万余人全歼。 二野十三军三十七师7日歼敌一二五军三零三师1500人，8日攻占了防城、东兴。 三十九军6日在大塘地区歼敌一兵团残部、七十一军八十七师一部，俘敌师长以下4000余人。7日，在那晓坪又将敌五十六军一部1000余人歼灭。 5天时间里，白崇禧的部队平均每天被歼1万人。他垂头丧气地乘军舰又回到了海南。 12月14日，广西战役全部结束，白崇禧在中国大陆苦心经营20多年的精锐17.3万余人成了四野的盘中餐。 广西镇南关。 刘震、吴信泉已把三十九军带到中国、越南紧紧相邻的地方。 广西大迂回，三十九军40天里奔袭数千里，取得歼敌3.2万余人的辉煌胜利。此战，三十九军缴炮532门、枪1.2万余支（挺）、汽车近1000辆、电台79部，各种枪弹、炮弹堆满了军需库。 此刻，以三十九军的库存，足可以再装备一个军。 三十九军也是壮得很啊！ 在征得四野首长同意后，三十九军慷慨地对越南兄弟打开了军需仓库的大门。 支援越南，三十九军早在解放战争末期就有所作为，他们算得上是第一批援助越南的中国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