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无绝路世事人难料慈禧太后不能再吹聋装瞎了批下一道御旨

　　话说杨菊贞义愤满胸，发誓为弟弟伸冤，然而事情不那么简单。须知当时的封建制度，女性倍受歧视，律条规定，女人无权投状诉讼。所以只好请母亲的哥哥詹善政做＂代告＂，而她只能做＂幕后操纵者＂。他们带了冤情诉状来到省里，分别向臬司（司法厅或公检法）、藩司（民政厅），抚台衙门（省府）投诉。而这时，杭州知府陈鲁也已经将案卷报到了监察厅来。这监察厅长官剻贺荪本也是只会捞钱的主儿，接了案子马马虎虎看了下，哪有心思细究原委？又马马虎虎例行公事地过了两堂，就马马虎虎地确认，本案原审无误，仍照原判罪名上报省府定案。再说案情报到省府衙门，省长官杨昌濬大人，也就例行公事派公检法举行会审。但审讯中，从不辨案情真假，只按县衙案卷说话。然而杨乃武再三辩诉，原供是受刑不过才乱供瞎说，爱仁堂买砒霜之事纯是凭空胡编。听了这些，杨昌濬只得又例行公事地派了个候补知县郑锡滜做密查委员，到余杭去密查。可是，委员未到，刘锡彤先就得到了讯息，便立即与幕客商议做好了布置。吩咐陈竹山马上通知钱坦，告他按原来议定的话去说。而密查委员郑锡滜呢，哪里会去做什么密查暗访？哪儿也没去，只找钱坦例行公事地谈了两句，钱坦承认卖过砒霜，就算了事。之后就住进了县衙。刘锡彤又是设宴款待，又是暗送银子，直打发的郑锡滜眉开眼笑，然后大笔一挥：＂无冤无滥＂。具结禀复。省府长官杨昌濬，再例行公事地阅览一遍＂具结禀复＂，马上立下结论：依照杭州府原拟罪名判结，勘题上报。
　　如此，省府最后一审，已成铁案难翻。只等刑部回文一到，即可执行斩决。杨、毕二人之命几乎没了希望。
　　有道是，天涯无绝路，世事难预料。就在杨乃武一家再次陷入绝望之际，只有杨菊贞仍不死心。她跑到监狱探监，与杨乃武商议，绝不低头甘受冤屈。弟弟被姐姐的执着所感动，相商决定进京告＂御状＂。随即由杨乃武亲自拟写呈文，历数冤情及严刑逼供屈打成招之经过。同监的犯人亦受感动，鼓励上诉。负责监视杨菊贞探监的狱卒更是敬佩女流雄心同情冤犯，设法找来纸笔。杨乃武拟好呈词交给姐姐，商定由舅父姚贤瑞做＂代告＂陪同进京。
　　杨菊贞、杨夫人带着一岁多的儿子身背冤榜和姚贤瑞一行人历尽千辛万苦，走了两个多月，终于来到北京。他们满怀期望地到都察院衙门投诉冤情，万没想到，衙门官人问也不问，即下令将他们押解回浙江省府，仍然交给巡抚杨昌濬审理。而杨昌濬呢，仍交原审各官审问。审官们对杨菊贞进京上诉心生怨恨，因而提审时用刑更重，决不让开口辩冤。结果，仍照＂原拟断结＂。就这样，第一次进京告＂御状＂，白搭了。
　　天涯无绝路，世事人难料。话说当时浙江有位京官名叫夏同善，丁忧期满要回京。夏同善京官何职？——翰林院左庶子，现代语即宫内皇上身边的官人，够厉害吧？丁忧期满，啥意思？封建社会拥有官吏身份的人，如遇父母去世，必须回祖籍为其服丧三年。在皇上身边供职的官人，回祖籍浙江为父母服丧期满了，要回北京，这大的官，为其饯行的人，必然不沾老百姓的边。不信你看，胡雪岩，想必都知道吧？大名鼎鼎的清末红顶商人，皇上见了也要点头哩。对，就是这个胡雪岩，要为夏同善回京饯行。既是饯行总要陪客的吧？当然陪客也轮不到草民凡夫，其中一人名吴以同，这吴某人啥来头啊，官不大，与杨乃武同学也，都是举人，亦即都是仕途中人。话说这吴以同于席间扯篇之际，就说起了这个曲折不平的杨乃武案子以及杨乃武的平日为人情况。最后夏同善说了一句话：这件事我记在心里，回京后相机进言。有了他的这句话，事到今天，杨乃武案通天的大门总算开启了一条细缝。
　　再说杨菊贞，第一次进京上诉虽然失败了，但她仍然不甘心，并决定第二次进京再告。在去之前，杨乃武从狱中告诉姐姐说：要先去看看他在杭州的几个好朋友，有汪树屏，此人祖父在京做过大学士，哥哥汪树堂亦在京做官。另一个是夏同善的堂弟夏缙川，是个武举。再一个就是吴以同，他们都是杨乃武要好的朋友。杨菊贞去看他们，都热心帮忙，并写了信给杨菊贞带上让她进京去找夏同善。吴以同又介绍杨菊贞见了胡雪岩，胡雪岩当即答应帮助杨菊贞解决进京的路费和到京后的用度。如此这般，1874年九月，杨菊贞、杨夫人和代告姚贤瑞他们又第二次上北京告状。到京后，他们首先见了夏同善，夏夫妇听了他们的冤情哭诉及府县洲官严刑逼供情况，答应设法帮忙，并介绍杨菊贞叩见在京的30余位浙籍官员，再向步军统领衙门、刑部、都察院投递冤状。随即夏同善面见了翁同龢，商议此案情况，翁同龢表示很同情，当即面陈两宫太后，请皇上重视此案。如此以来，杨乃武的案子一下子通了天！这掌管大清天下的大当家、垂帘听政的慈禧老太后看看这般阵势，不能再吹聋装瞎了，于是批下一道谕旨……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