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琛：甲申文化逆流：尊孔及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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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甲申之年，在政治生活领域，执政党推出了一系列治党治国新措施，在某种程度上体现了民主、进步的新思维，赢得了国内外的好评。然而，在文化领域，却出现一股面目可憎的逆流：先是蒋庆、陈明等一批“大陆新儒家”搞了个龙场会讲；继而自由主义的刘海波、秋风等人加入了鼓吹读经的行列；范亚峰等人酝酿“中道主义”；许嘉璐、季羡林等五教授发起了《甲申文化宣言》；最近又出现大规模“官祭”孔子活动。这股文化逆流披着国家、民族的外衣，贩买的是封建主义的私货。一帮民族精英，提着老祖宗的尿壶当宝，高唱“悬壶济世”，非要我等小百姓喝祖宗尿，看着实在令人来气。
　　甲申之年的宽松政治，给保守主义浮出水面提供了机会。近年来冒出了一批自称为“大陆新儒家”的学人，其代表人物，南有蒋庆、北有陈明。蒋庆还在王阳明当年悟道的贵阳龙场建了阳明精舍，今年7月特邀了陈明、梁治平、盛洪、康晓光等著名保守主义人士前去论道。蒋庆和盛洪，要人们回到“师法、家法、心法”中去；陈明主张“原道”，妄想在死文化中找出一个包治当代百病的“道”。蒋庆等人还鼓吹儿童读经，生吞活剥封建文化。
　　许嘉璐、季羡林等名流的《申甲文化宣言》，本质上也是保守主义的。关于中国文化的宣言，在20世纪已经有过两次。1935年1月在国民党中宣部操纵下，十位教授联名发表过题为《中国本位的文化建设宣言》。1958年元旦，牟宗三、徐复观、张君劢、唐君毅等四位教授发表《为中国文化敬告世界人士宣言》。《甲申文化宣言》是70年间的第三份，实质上是拾国民党教授的齿慧。这一点，袁伟时先生已经指出。
　　本人乃不学无术的平民百姓，主张“文化即生活”，生活本身就是文化，每一个人都可从中悟道。陈明、蒋庆等民族精英殚精竭虑去翻孔圣人的茅厕，找出一些锈迹斑斑的尿壶，兴高采烈向我等小民说：“内有济世良药啊！”鬼才相信呢！（难道出土的尿变成了酒！）连我等弱智小民都不认同，要想让执政当局苟同，简直是痴人说梦了。从根本上说，新儒家鼓吹的那一套，在执政者和小百姓中都是没有市场的。至于许嘉璐等五教授，拾起几十年前国民党教授的齿慧，打上“全球化”的标签，向世人展示，则更是等而下之了。
　　当今的保守主义，梦想着有朝一日跻身主流，然而其前提却是一系列无视现实的“伪命题”，这就注定了梦想永远只是妄想。
　　“中国社会面临深刻的精神信仰的危机”？“大陆新儒家”认定：在这千年不遇的变革时代，中国人面临着信仰的危机，所以要复兴儒学（教）。信仰危机？有这回事吗？看看成千上万的下岗工人，看看毕业即失业的大学生，看看那些浑身臭哄哄的民工，看看那些日夜担心被分流的干部，看看那些在资本家跟前下跪的工友，你去问问这些中国的大多数，去问问他们：你有信仰危机吗？去你的，饱汉不知饿汉饥，谈什么信仰？面包和女人，就是我们的信仰！活着就是信仰！所谓的信仰危机，只不过是书呆子自己的危机。
　　“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必须复兴传统”？执政党提出要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一些书呆子即搬出了老祖宗，美其名曰：“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但什么是封建文化的精华？君臣父子那一套，三纲五常那一套，这些都是封建社会几千年的屡试不爽的法宝啊，不是精华是什么？这样的精华能要吗？陈明等人说，儒学有维护王权的功能，也有抑制王权的功能，所以要弘儒。然而一个基本的常识是，前者要比后者强得多，而且维护和抑制有如一枚硬币的两面，精华与糟粕难分难舍，如何能取精去粗？因此弘扬传统文化实际上是一个“伪命题。”由此推论，老祖宗的尿壶于民族的复兴其实无益。
　　“全球化背景下传统文化需要保护”？名列《甲申文化宣言》发起人之首的的许嘉璐教授猛烈抨击“异质文化凌人的攻势”，要中国人反对“文化入侵”；《宣言》主张“每个国家、民族都有权利和义务保存和发展自己的传统文化；都有权利自主选择接受、不完全接受或在某些具体领域完全不接受外来文化因素。”同时还鼓吹“中华文化”可以指引人们另辟蹊径“追求人类的安宁与幸福”。这是一种自卑与自大相互交织的保守主义。其实人类历史上本无长青的文明，世界文化此消彼长是正常现象。如果某一民族的文化在全球化中被吞没，恰恰说明这一文化已成为“死文化”，对于本民族和全人类都无实用之必要，只能存进博物馆供人参观找乐了。
　　总而言之，在我等小百姓看来，文化保守主义从一开始就陷入了“伪命题”的误区。那些高高在上的博学鸿儒，总想给咱老百姓开出一幅济世灵丹，然而他们并不了解底层。在老百姓那里，文化即是生活，文化的选择也是生活中的选择，千百年来如此。比如封建社会搞三从四德，但老百姓全听吗，非也，否则怎么还给烈女立贞德坊？又如新社会提倡助人为乐，但老百姓全听吗？非也，否则怎么还要表彰好人好事？所以担心民众道德迷失或信仰危机，担心全球化中国传统文化的消亡，实在是杞人忧天。
　　甲申之年的文化逆流，只不过历史的沉滓泛起。这股逆流也许会继续延续下去，但由于文化保守主义者干的是翻祖宗茅厕、提祖宗尿壶的勾当，因此可以断言，这股逆流将背负着先贤的阴影，并将消失于民族复兴的洪流中。
　　来源：新语丝